阿薇看他张弓十分有气势,一扫平时文质彬彬的模样,很是惊讶,可是,那一箭射出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射到。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破空的声音后,再无动静。
辰轩又拉弓,朝其他方向射出几箭,直到听到某个方向传来一阵鸟叫,他满意一笑,收好了箭筒,带着阿薇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来到一丛高大的乔木下,辰轩指着树干道:“这是漆树,我用来补瓷的材料就是此物,之前不知道大瓷山上就有此树,所以我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去了别的地方,后来听大瓷山的猎户说,这里也有,往后要取漆,就不用去外面了。”
听他说不会再外出,阿薇也心安了,毕竟上次等待大半月的日子太难熬。
“那刚才射箭,是为了听鸟的声音?”阿薇好奇地问。
辰轩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错,这片林子四面八方都很浓密,其实灌木和竹子居多,只有漆树便于鸟筑巢,所以割漆的匠户都会靠听鸟叫声判断周围的乔木,这是我去外面的时候学到的法子。”
他拿了匕首在漆树上割了个小口子,取了准备好的瓶子将流出的黏稠液体收集进去,其实凌晨才是割漆的好时机,不过他不愿把小妻子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愿月黑风高的夜里还带她出来。
“就是这个东西害你身上起疹子?”阿薇伸手摸了摸散发着强烈刺激味儿的液体。
拍开她的小手,辰轩肃然道:“你可别碰,小心自己身上也起疹子。”
她乖乖点头,把手缩了回来。
取足了漆,辰轩将瓶子塞好,小心地放在身后的箭筒里,牵着阿薇的手,打算陪她去山间采些山货,刚才上山的时候,她瞧着枯草里的一朵朵蘑菇,早就眼睛发亮了,运气好能看到山鸡的话,还能试试自己的箭法。
二人才走出一小段,前方山道突然围上来一群人,个个手持棍棒,神态戒备,阿薇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辰轩身后。辰轩护着她,看着前面的人,心下疑惑,若说是打劫,早就扑上来了,众人却是戒备的神态。
人群中闪开一条小道,一个劲装男子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支箭,喝问,“刚才,是你朝这个方向放箭?”见对方背着箭筒,男子已然肯定,又道:“惊扰到我们老爷,你可知罪?”
阿薇拽紧了小拳头,觉得这个人好不讲道理,照他这么说,山上住的猎户都有罪了。
“见谅,我是为了找寻漆树才放了此箭。”辰轩向对方一揖,打算息事宁人,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还带着阿薇,不能试图和这些人讲道理。
“邢林,你退下!”后方突然散开一条大道,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对手下喝道,“既然是误会,不要咄咄逼人。”
邢林向他行礼,退到了一旁,富商走到辰轩和阿薇前面,肃然的面色中带着几丝歉意,“还请你们不要见怪。老夫走南闯北,做行商生意,时常在途中遭盗匪觊觎,身边的护卫难免草木皆兵,倒是老夫惊扰到二位了。”说罢,向辰轩还了一礼。
“无妨。”辰轩不欲多停留,带着阿薇从旁边的一条山道往回走去。
邢林这才走到富商面前,“不过两个乡野之人,您何须对他们客气。”
富商面色一沉,“你莫忘了我们所来何事,不可再惹麻烦。”
阿薇紧紧捏着辰轩的手,待看不见那些凶巴巴的人了,才问道:“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会来大瓷山?”
“或许是药材生意吧,大瓷山气候适宜,有不少种草药可以挖掘。”如此说,是他不想小妻子担心害怕,但心里总觉得这群人不那么简单。
两人走着,到了一户人家面前,辰轩见门口挂着兽皮、弓箭,知道这是户猎户,笑着对阿薇道:“既然到了猎户门口,不如我们进去拿银钱换点野味吧,好久没吃你做的鹧鸪汤了。”
阿薇点点头,随他去敲门。
猎户开了门,听说他们的来意后,一脸歉然,说家里的猎物都被山里一个商队买走了。
辰轩心知是刚才他们见到的那群人,忙问猎户,“您可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猎户叹了口气,“他们一直向我打听周围有没有瓷土,这些日子更是满山转悠,我看呀,是想来大瓷山建窑厂的,往后呀,没有干净日子过咯。”
对于猎户说没有干净日子可过,阿薇十分明白,要是大瓷山也开始开采瓷土,那青山绿水恐怕不过数十年就荡然无存,小瓷山就是一个例子。
往回走的时候,辰轩见阿薇闷闷不乐,拉着她的手道:“你担心什么,真要有人来这里采瓷土,大不了往后我们换个地方住。”
阿薇嗯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这么美的地方。”
想想往后门前的流水或许会变成一汪白浊,他也觉得有些可惜。
“你说换地方住,我们去哪里住啊?去覃州吗?”她忽而担心,“那我们还能时常回来看看爷爷和小谨吗?”
辰轩捏了捏她的小手,“自然不会让你离家太远,别胡思乱想了,大瓷山还不一定有瓷土,不然,怎会多年无人开采。”在整个青釉镇瓷土矿藏都缩减的情况下,没理由大瓷山上有瓷土会没人发现。
阿薇点点头,觉得再想下去就是杞人忧天了,何必为还没发生的事情烦恼。
二人采了不少蘑菇、野菜,又挖了一些笋子,回到家中饱餐一顿,早把山上发生的那点小事忘了。
晚上的时候,阿薇裹着被子装睡,辰轩早识破了,捉了她的小手出来,这次阿薇嘟着嘴没任他施为,把手抽了回来,“你老实跟我说,你那里根本不是生病了对不对?”
“你知道了?”辰轩好奇地笑了笑,“如何知道的?”
听他承认了,她心里越发有气,娇嗔地盯了他一眼,“我刚才想起来,我见过村里的驴子……”
辰轩听得直皱眉头,用自己额头抵住她的,咬着牙对着她鼻尖道:“你拿我和驴子比?”
阿薇见他靠得这么近,脸颊立刻红成两颗桃子,生怕自己变成了斗鸡眼,赶忙闭上了眼睛,认真道:“那是比不了,小很多呢。”
“你嫌小?”
近在咫尺的声音明显不悦,阿薇觉得他好像被一团火烧着了,怒气满满。
她紧张得牙齿打颤,“我只是说……比驴的小。”跟驴一样,那不是更吓人了,要那么大做什么?又不是小孩子,还比谁撒尿撒得远?
抵着她的额头松开了,他忽而移到她白玉般的小耳朵上,轻轻吹着热气儿,“那……你可知道,驴那样了,是想做什么?”
脑海中浮现那个曾远远见到的画面,她觉得十分怪异,呐呐道:“我晓得,那是驴在交配,要生小驴子的。”
辰轩欣慰地点点头,轻咬了下她的耳垂,“那我那样了,你觉得我是想做什么?”
她重重叹了口气,大着胆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小时候一定偷吃了许许多多驴肉,现在犯了驴病!”没见过哪个正常人是那样的。
“你——”辰轩气得在她小耳朵上留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阿薇心里委屈,泛红的眼睛里泪水开始打转。小时候,常听村里人说,鸡肉吃多了发鸡瘟,羊肉吃多了发羊癫疯,猪蹄吃了腿长不长,她本来不信的,觉得那是怕小孩嘴馋,而家里又没有那么多肉食供应,才编出来哄人的话,现在她觉得,倒是有几分可能的。
见她这样,他心又软了,抱着她哄了一会儿,见她眼泪憋回去了,才笑着说,“我那样了,也是想跟你生小娃娃,要不?咱们试试。”
阿薇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人跟驴哪能一样?你莫骗我。咱们多在一起睡睡,孩子自然就有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那晚上要是没仅存那点理智,也许他现在根本不用与她解释这么多。
“哎。”辰轩叹了口气,捉了她的小手过来,“就当我有驴病,你给我治治。”
“不要。”阿薇认定自己之前是被捉弄了,“你自己有手呢,自己治。”说罢,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辰轩一掀被子,钻了进去,搂着她,在她耳边说了好一会儿话。
阿薇突然坐了起来,眨着眼问,“口水真的能治你那里肿?”
辰轩也坐了起来,面上一片肃然,“唾液乃百津之源,可解百毒,消弊病,清热消肿,不在话下。”
郑重地点了点头,阿薇微微一笑,“那好吧,我给你治。”
辰轩内心喜不自胜,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解下了亵裤,抬头对她道:“你尽可放心,我沐浴时已认真洗过。”望着她粉嫩的双唇,他的心忍不住跳得厉害。
“那你小心些,我可能吐得不太准。”阿薇舔了舔唇,喉咙滚动起来。
见她似要破口而出,他一惊,赶忙拉了被子盖住。
“你别吐,别吐……”辰轩额上浸出了冷汗,“我是让你……让你……”
她呵呵一笑,“你也说了,是唾液有效,那我干嘛要用嘴?”
“这……这……”他还真圆不了这个慌。
阿薇捏紧了自己的小粉拳,小脸上气呼呼的,又缩进了被子里,半晌里面传来阻隔后的含混声音,“你以为我真那么好骗?骗完一次又一次。你之前不是要让我回水竹村吗?你再捉弄我,我真的回去了。”
辰轩抚了抚额头,他决定,明天一定要去镇上的书肆一趟,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