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熟门熟路的穿梭在君侯府的回廊中,显然对这府内的环境十分了解。
说时来到了一处别院前,而这别院正是君侯府的账房。
走进院子她才将自己满身的戒备放下,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轻轻扣了扣门,低声开口:“吟雨姐姐,你在吗?”
门内一声低应,紫英满心欢喜的推门而入,复又仔细的将门关好。
吟雨见到紫英也颇为亲切,笑意盈盈地从书桌后走出来:“紫英,怎么今日突然出宫,可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
边说边拉着紫英坐到椅子上,神态动作颇为热情,可以看出二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紫英也不推拒,任由吟雨拉着她坐到椅子上,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姐姐,最近宫外的传言你可有听说?”
百姓间的传言她自然是知道的,这里面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她的功劳,如实的点点头:“我也听说了一些,据说近日大臣们逼得紧,想必皇上皇后十分忧心此事。”
紫英虽说没有贴身侍奉在秦苗苗身旁,但是因为她故意留心秦苗苗的动向,所以知道的十分详细:“皇上与皇后何止是优心,他们为了此事烦忧不已,这不今日皇后特意去了御书房面见皇上。”
听了紫英的一番话,吟雨在心中暗自思量,难道秦苗苗打算妥协?同意苏木纳妃选秀。
不过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秦苗苗与苏木的感情她是亲眼所见,而她对秦苗苗的性格也多少有一些了解,她是段不会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的。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即便秦苗苗同意了苏木娶其他女子,恐怕苏木也是不会同意的。
为了她,苏木曾经将君候府中的侍妾与侧妃尽数休弃,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妥协。
所以他们二人见面,一定不是商量纳妃选秀之事,而是另有其他打算。
虽然吟雨与紫英看上去姐妹情深,但也都是她故意为之,所以她并不十分相信紫英,故而心中的猜测也不能让她知晓,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故作意外的开口:“皇后娘娘是去劝皇上纳妃选秀吗?”
果不其然,紫英摇了摇头:“今儿个皇后娘娘去找皇上的时候,我守在门外,他们二人的听话,我虽没有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见,但是也听了个大概,皇后娘娘没有将话说的十分值白,但是话里话外的我也猜出了她的意思,是不同意皇上纳妃选秀的。”
心中早已有了猜想,吟雨自然不觉得稀奇,如果秦苗苗答应了她才觉得不寻常:“那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快同我说说。”
紫英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为难的开口:“我听着皇后娘娘,好像是在劝诫皇上离开,但是这离开包没包含其他一层意思,我就不得而知了。”
紫英虽然聪明,但是毕竟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皇位难得,即便他心中猜的对了,也不敢直白的说出来。
一朝天子,九五之尊,这样的权利与尊荣,任谁也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更何况,选妃在她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没听说过哪一朝的皇帝因为不想纳妃子而放弃皇位的。
但是吟雨与她不同,她是了解苏木与秦苗苗的,在她看来,只要有秦苗苗在一天,苏木怕是迟早会带着她一同离开。
所以在当初搬入皇宫之时,她并没有费劲心思的一同入宫,而是选择留在了这耳听八方的君侯府中。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都是要来的,但是因为在紫英面前,自己还需要逢场作戏,所以她故作惊讶:“你说什么?皇后娘娘劝着皇上离开,她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答应了?”
对于秦苗苗大逆不道这个断定,紫英显然很是赞同:“虽然皇上没有正面回答,但是我却听说,他要皇后娘娘借着庙会的时机出宫安顿父母。”
提起秦文良夫妇,吟雨免不了在心中骂了秦婉柔几句,费尽心思的把人拐走,结果却被秦苗苗毫发无伤地救了回来,那个女人还真是笨的可以。
已经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吟雨便没有心思再同紫英闲聊下去:“好妹妹,今日你出宫的事情,千万要小心,不要被皇上与皇后娘娘发现,而今日你听到的话,也万万不能同第二个人说起,我这里还有些账目要整理,你快快回宫去吧,免得出来的时间久了被皇后娘娘发现。”
虽然紫英还想多留一会儿,但是吟雨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也拉不下脸再说其他,只得匆匆离府而去。
待紫英离开,吟雨脸上那亲切和煦的笑收的一干二净。
眼中阴毒不减,挟带着浓浓的算计,她早已将秦苗苗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得知秦苗苗的打算,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咒骂:“祸国的狐魅子,如果继续任由她待在主人身边,这大夏早晚毁在她手上!”
将苗苗上上下下骂了一遍,吟雨方才觉得心中舒畅一些,主人生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圣君明主的不二人选,如今她却凭着自己的狐媚手段,要主人弃位随她而去,当真是其心可诛!主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即便他现在鬼迷心窍,打算放弃皇位,吟雨在心中暗暗发誓,她拼上自己的命也不能让秦苗苗得逞。
如今自己身在宫外,运算筹谋多有不便,紫英又人单力薄,怕是不能担此大任,自己需的尽快物色,另外一个人选,在宫内与自己做内应,方便自己行事。
左思右想,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便是半年前被苏木囚禁起来的柳瑶。
吟雨虽没有见过柳瑶,但是她却曾暗中调查过此人,对柳瑶的身世以及它接近苏木的目的都颇为了解。
虽然那女子张扬跋扈,但是多少要比秦苗苗好对付一些,而且也不会生出什么荒唐念头。
只要其于自己里应外合,将秦苗苗除去,吟雨凭着自己在苏木身旁,事后多年的资历,还是不把柳瑶放在眼里的。
只要秦苗苗不在宫中,那自己就一定有机会回到苏木的身边!
只用本以为今日自己偷偷出宫的事,瞒得滴水不漏,但是却不曾想,在回宫的途中,却被人打昏带到一处宅子内。
一盆凉水迎头浇下,让原本昏迷的紫英瞬间恢复清醒,她也得以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个昏暗的小房内无门无窗,墙上挂着一盏摇摇欲坠的油灯。
自己被恶人绑架的念头瞬间袭入脑海,饶是紫英比别人的胆子大一些,但她一个未经历风雨的小姑娘,见到此处竟也吓得半死。
挣扎叫喊着往门口奔去,可是因为她双手双脚被绑住,这一切皆是徒劳,扭动叫喊了半天,她也没有挪到门口。
泼凉水的人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男子长身玉立,女子则娉婷端庄,正是安家兄妹。
见到二人紫英先是一愣,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猜出二人的身份,她只觉得看上去眼熟,但是一时间却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尤其现在自己身处惊慌之中,脑袋都乱成了一锅浆糊,根本无暇思索这二人的身份,只顾着哭哭啼啼的跪地求饶:“公子小姐,我只是一名吓人,家中无权无财,求你二人大发慈悲放了我吧。”
对于她的哭求,安家兄妹二人视而不见,对着身后的一名壮汉挥手,示意他将紫英从自己身前拉开。
那壮汉像一顿小山似的,毫不费力的便将紫英从地上提起,远远丢开细声细气的恐吓的:“老实些,我们公子问什么答什么,表现的好了,就放你离开,但是你如果敢玩什么花样?我这一刀都下去就能要你的半条命!”
本就吓得心慌意乱,被壮汉这么一吼,最近更是连气儿也不敢喘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哭哭啼啼的回话:“我一定知无不言,求您大发慈悲,放我一条活路。”
安羡离十分不耐的撇了她一眼:“你是宫中的婢女,今日出宫去君侯府,接下来该说什么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紫英有些意外的看着安羡离,来自己从出宫门的那一刻就被人跟踪了,显然这伙人是有备而来,而对待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即便自己说与不说,今日怕是都难逃一死:“我是宫中的婢女,今日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了出宫来府中传话的。”这个借口完全说得通,毕竟苏木入宫以前住的就是君侯府,所以皇后同君候府这边联系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安羡离早已经做好了调查,这婢女每次出宫都会来君侯府,而且他对秦苗苗也极为了解,虽然秦苗苗之前在军候府住过一段日子,但是据他所知,这府那并没有什么人能让秦苗苗在宫中还挂念着,很明显这个婢女是在撒谎。
“既然你不说实话,那就只有吃点苦头了……”
惨烈尖叫声从小屋传出,听得外人毛骨悚然。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安羡离与安子衿便心满意足的从小屋里走出,而身后跟着的壮汉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软塌塌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