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苗苗不说,林药匣子自然也不便在多问,只是按照秦苗苗的吩咐做事。
交待完所有事情,秦苗苗正准备离开,酒楼的掌柜拿着一封请柬急匆匆的进来:“给您的请柬,说是这个月初九,大皇子办了一个赏菊宴,邀您前去。”
秦苗苗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办宴会就办宴会呗,非要找些这个理由,春天赏桃花,夏天赏荷花,秋天菊花,冬天梅花。赏來赏去有啥意思,偏偏这些人却乐此不疲。
本来不想去,知道大皇子肯定没好意,可是又不得不去。
日子眨眼便过,很快来到初九这一天,秦苗苗依旧没有打着永兴商行的名义,只是以海悦酒楼老板的身份递拜贴。
赏菊宴定在大皇子的府内,原本庄严富丽的大皇子府难得人潮攒动,来来往往皆是些青年男女。
衣着华贵不必再提,这宴会本来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商贾门户想着盼着借此机会攀附官家王族,这样自己便可以一飞冲天,毕竟钱权是分不开的,两者需得结合。
秦苗苗自然不必再攀附什么官家子弟,其实说句实话,就是攀附也不会有人敢接手,第一,她这个女人绯闻太多,名声不好,她上一个相好可是杀神一般的武安君,虽然现在被赶在出候府,但是武安君的盘,寻常人是不敢接的。
秦苗苗形单影只的被晾在一旁,身边即无男子左右讨好奉承,也无女子聊天谈心,坐在角落好生无趣。
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宾客,秦苗苗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安子珏。
本以为她被宁国候禁足,不会这么快放出来呢,看来这宁国候的确宠爱自己这个小女儿,舍不得重罚。
秦苗苗将脸侧到一边,以免安子珏寻着目光看见自己,如果没有旁人,只有秦苗苗自己,她是不惧安子珏的,可是如今这场合,自己和她起了冲突只有吃亏得份。
一个平民商女,一个宁国候府的小姐,用膝盖想也知道自己斗不过人家。秦苗苗悄咪咪的往后躲了躲,趁着没人注意,溜着墙边跑出了宴会厅。
院外三三两两的聚集了好些人,都是各找各的上家,机会难得,抓紧一切机会攀亲叙友,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外头太阳很高,虽不似夏季那般火热,但是站在下边久了依旧眩目,秦苗苗挑了颗枝叶繁茂的桃树躲在下边,约莫着宴席开始自己点个卯就离开,以免惹得安子珏来找麻烦。
自己躲在桃树下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一个身穿藕粉衣裙的女子便朝着她这边走来,柳眉下生了一双细长凤眼,走得近了秦苗苗还可以看见她的眼角靠近眉尾处还生着一颗朱砂痣。
眼看着女子一步步靠近,秦苗苗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一个女子。心虚的往桃树下蹭了蹭,估摸着也许也是过来乘凉的。
那女子行至近前,含着笑意上下打量秦苗苗一番,颇为友好的开口:“你不记得我了?”
这一问还真把秦苗苗给问住了,秦苗苗有些木纳的点点头:“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田淼淼笑得更加灿烂:“我叫田淼淼,是吏部田侍郎的女儿,也是韩非的夫人。”
秦苗苗恍然大悟,原来是韩非的妻子,自己那日只顾着安抚苏木,旁人没有过多留意,所以对这个田淼淼真的没有半分印象。
秦苗苗有些尴尬的回以微笑,只是笑到一半脸又僵住了,自己重伤韩非,她不应该跟自己这么融洽吧,不是得手撕自己吗?怎么反而对自己笑得这么甜美友好?
迟疑着开口:“那个……韩大人的伤怎么样了?”其实她根本不关心,不醒来才好呢,可是当着人家妻子的面总不能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表示出来,人是被自己刺伤的,出于国际人道主义精神,自己也要慰问一下。
秦苗苗这话一出口,那女子虽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还秦苗苗还是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不屑与畅快。
看到这眼神,秦苗苗心中有了个大概,看来这位侍郎千金和韩非的感情并不好,甚至是水火不容的地步,放做寻常夫妻,即便感情一般,妻子面对重伤自己相公的凶手,也不会如此的友好和善,而不是像田淼淼这样丝毫不在意,甚至还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神情。
田淼淼勾起唇角,继续将笑容加深:“我回了娘家住,没有在韩府,不过听下人说韩非前几日已经醒来了。”
秦苗苗点点头,心里有了底,人没死就好,韩非有错在先,只要不闹出人命,自己就不会有任何责任。
接下来二人相处的有些尴尬,田淼淼来意不明,秦苗苗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所以找不到话题继续聊下去。
不过很快田淼淼又开了口:“秦姑娘,你闺名唤做苗苗吧?我名为淼淼,听上去很像,我们很有缘。”
秦苗苗陪笑着附和:“是啊,我与韩夫人还真是有缘。”心里却暗自泛起嘀咕‘这个侍郎千金不会就是为了和自己来闲聊的吧。’
田淼淼似乎很不喜欢秦苗苗如此称呼自己,带着笑容的脸冷了下来:“秦姑娘不必称呼我为韩夫人,可以叫我淼淼。”
说完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其实今日我是来谢谢你的。”
秦苗苗被谢的一头雾水,她想不出这田淼淼的谢从何来:“淼~淼淼你客气了。只是不知你因何而谢我?”
“我与韩飞从成亲之日开始,就从没有过一天如意,我知道你是他的同乡,所以也了解一些他的为人,应该能理解我的苦楚。”田淼淼提起韩飞,眼中满是愤懑不平,她是真真的对父亲选的这个夫君不满。
秦苗苗边听边点头,其实她和韩非没见过几次面,到是她却同意天淼淼的说法,韩非的确是个人渣。
人与人之间共同喜欢一样事物会产生共同语言,如果共同讨厌一个人会产生更多的共同语言:“即是如此,淼淼贵为侍郎千金为何会屈尊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呢?”
说到此田淼淼心中更是怨怼,毫不见外的挽起秦苗苗的胳膊:“我们坐下说。”
二人在湖边选了处平坦的石头上,田淼淼开始了她的抱怨,人和人之间很微妙,第一眼合眼缘接下来的相处就会很愉快,比如说田淼淼和秦苗苗,她们不仅名字像,聊得久了互相发现彼此的性格也很像。
田淼淼心里的不满从没跟旁人提起过,其实她一直想说,但是苦于无人倾诉,一同相处的那些官家夫人小姐,和她们只能说好,烦心事是万万提不得,你这边说给她听,那边就会被她们添油加醋的编排出去,用不了几日,全京城的官家女眷都会拿你当成笑话一般。
自己的母亲就更说不得,怕她因为此事着急生病,田淼淼心里的苦楚今日才原原本本的全都到了出来。
“当时我爹看上的是韩非有上进心,待人有礼,不曾想成亲以后他就变了一个人,整日的出去喝花酒,夜不归宿,光是肮脏的霉病都染了好几次,公公婆婆一点长辈的威严也没有,自己的儿子根本管不住,我是真的对他们这一家寒了心。”
秦苗苗听了田淼淼的遭遇,真的有些同情,韩非的确是善于伪装,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认为他是一个谦谦有礼的书生,可是接下来他做的事却是不如畜生。
轻轻叹了一口,这个时代的女子,便是如此,嫁人和投胎一样,甚至比投胎还重要,自己这一辈子的幸福全都赌在这上面;“那你为何不和离?”
田淼淼看着秦苗苗眼中满是无奈:“无缘无故和离,我父亲会颜面扫地,而且韩非也不会同意的,他好不容易才攀上了我父亲这个靠山,怎么会同意我和他和离。”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正亲热,没有注意身旁的动静,此时却又有一行人朝着她们二人走过来,安子珏走在最前边,她身旁还伴着一名女子,衣着打扮竟是比安子珏还要华贵富丽。
女子看年龄和安子衿年龄相仿,十七八的年纪。神情却比安子珏还要高傲跋扈,走起路来都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人,仿佛所有都如不得她的眼。
秦苗苗一抬头,正好看见她们俩带着一堆婢女仆人向这边走了过来,离自己还有不到几丈远的距离,躲是躲不开了。
一旁的田淼淼发现秦苗苗的不自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眼中多了几分不屑:“两个张扬跋扈的小丫头,苗苗我们走。”
挽着秦苗苗的手打算离开,秦苗苗随着站起身,却没有走,小声在田淼淼耳畔低语:“淼淼,走不了了~”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安子珏就已经指着秦苗苗大声质问:“你们往哪走?见到公主来了不知道行礼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