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齐槿俞年岁尚小,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
宫月铃那个时候也还不是皇后,只是一位已经有些失宠的妃子。先皇处处都好,就是淫欲过重。一般来说刚入宫的女人,疼上个半年已经是极长的了。
也是宫月铃有那个手段和心机,竟然足足一年都还没失宠。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被立后的时候,先皇却寻到了新的佳人,宫月铃终究还是逃不过和后宫女子相同的命运。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那位先皇新觅到的佳人,进了宫后便一路扶摇直上,这得宠的架势不必宫月铃来的弱。
宫月铃隐隐感到,那女子将会成为她日后最大的威胁,这让她心神不安起来。
趁先皇某次外出微服私访,不方便带女眷,宫月铃便抓紧了这个机会,决定去好好“拜访”这个女子。
那女子是个难得心思纯净的人,也正因如此才会被先皇相中,并严密保护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宫月铃直等到先皇出宫,才能有机会靠近那女子的原因。
两人一番交谈,很快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原来女子名叫花见舞,最多只算得上是一个大家闺秀,因为在一次宴席上献舞,被先皇一眼相中,这才会来到这宫中。
宫月铃一分真心九分心机,花见舞竟是半点都没看出来,宫月铃心中暗笑这女人的愚蠢,回自己住处后就精心策划了一场好戏。
先皇喜欢花见舞的心思纯净?她就偏让先皇发现花见舞的“阴险狡诈”。
短短几天,花见舞已经全心全意将宫月铃视作自己的好姐妹。先皇回宫之后,花见舞主动提出要去拜访姐姐。
先皇虽有疑心,但到底还是以花见舞的意见为首,允了她的请求。
没想到这就出事了。
不是花见舞出的事,而是宫月铃,据说宫月铃中毒了,差一点儿就性命不保。
先皇大惊,有些不敢相信是花见舞害的宫月铃。于是先皇连夜彻查,但所有证人证据都在指向指向花见舞,先皇不得不信了。
他一直都以为花见舞是难得心思纯净的人,却没想到原来是隐藏太深。宫月铃解了毒后,还一直在为花见舞求情,这让先皇对花见舞越发不满,也对宫月铃这样“大义重情”的女人更加疼惜。
先皇勃然大怒,尽管花见舞拒不承认,仍直接把她打入了冷宫。
这一天,宫月铃明白,自己的计谋是得逞了。
其实从头到尾,花见舞都只是个无辜人,中的毒那是宫月铃自己下的,证人证据也是她命人伪造的。她这么做的目的,只为把花见舞从差一步位及皇后的位置上给拉下来。
齐槿俞亲眼见证了自己母亲的心机手段,也因此变得有些郁郁沉沉。
宫月铃很快就借助先皇对她重新的宠爱,一步登天,成为大齐国的皇后。但是她仍不满足,要想日后都富贵繁荣,只当一个皇后是不够的。
她也不是没有过自己登位做女皇帝的想法,但是那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因为宫月铃的魄力不够,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亲儿子身上——也就是齐槿俞。
她找人秘密教授齐槿俞治国之道,又要齐槿俞在所有人面前做出一副人畜无害,对成为皇帝毫无兴趣的模样。
这样的假象成功瞒过了所有人,也包括了先皇。
直到有一次,齐国和别国的对外经商发生了利益冲突,先皇对此愁眉不展之时,却被齐槿俞“无心”的一句话给点醒,立马有了解决之策。
这让先皇喜出望外,也开始秘密关注起他的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来。
结果当然是让先皇相当满意,小小年纪就深通治国之道,将来必成大器。先皇也不是没有计谋的人,只秘密把齐槿俞保护了起来,并且已经立下一份封齐槿俞为太子的圣旨。
宫月铃可谓是运筹帷幄,每一步都是算无遗漏,就连什么时候让先皇发现齐槿俞的才能,什么时候暗中立下诏书,都算得一清二楚。
她更本不在乎齐槿俞的感受,因为她所追求的,只是权力地位而已。齐槿俞就是她的一个“听话木偶”,也是她日后独揽大权所用的“傀儡皇帝”。
齐槿俞学会了很多,他会了如何讨人欢心,会了如何伪装自己,会了暗地里给人下绊子,会了一切宫月铃会的东西。
原本的太子,直到被废弃太子之位的的时候,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先皇年事渐高,几位皇子们也渐渐不安分起来。由于自从先太子被废弃之后,先皇就再也没有立下太子,因此,几兄弟互相斗得不可开交。
而在这场夺位斗争中,唯一没有被波及的,就是“无心理政”的齐槿俞。
皇子们的背后势力逐渐显露,宫月铃依旧按兵不动。等到他们差不多都元气大伤的时候,突然,所有朝臣倒戈向齐槿俞。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唯有宫月铃和齐槿俞知道,这便是他们一早都计划好的。
皇帝秘密立下的圣旨,被宫月铃安插的心腹太监给偷了出来。而后,这一道圣旨就在一夜之间,被各位权臣所知晓。
宫月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齐槿俞登上了皇位。
齐槿俞的内心非常不愿意耍这些手段,但是宫月铃是他的母亲,他不能反抗,也无力反抗。至少刚登上皇位的时候,他还反抗不了。
宫月铃没有算到,齐槿俞不仅继承了她所有的本事,还拥有了她始终不曾拥有的东西——帝王魄力。
因为宫月铃背后实力庞大,齐槿俞近年来一直在暗中下手,把那些归属于宫月铃的权臣暗中替换。
大概是因为宫月铃害人无数、罪孽深重,这两年来居然开始潜修佛道,以求积攒阴德。
宫月铃在太苍山上专门差人建造了一座庙宇,一年里有大半的时间都住在那庙里。这也正好方便了齐槿俞的动作,到目前为止,宫月铃实际掌控的权力,只够和他分庭抗衡而已。
至于这最大的兵权……
齐槿俞看着在他身旁熟睡的季执云,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他这不是,已经拿到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