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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失控(五)(1/1)

好仁赶到医院,很多人都在那里。

好仁寻得文朗的身影,现他双肘驻在膝盖上,头低低坐在那里等消息。

好仁急着向他走来,问:“怎么样?”

“是意外,六叔,真的是意外来的。”

蔡云雅就坐在文朗的身边,此刻,也已经很是六神无主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刚刚从氏国际那里出来,她们的车子就被文易的车子堵住了去路。

文易当时杀气腾腾,气势汹汹,把她吓坏了。

文朗下车,文易一下就揪过文朗的衣服,和文朗动起手来。

文朗挣扎不开,挨了几次揍,不得已,也开始反击。

当时两兄弟打得一团乱,其他的路人侧目,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好不容易拉开他们,文易就像气疯了一样,根本制都制不住。

再后来,文易又扑向文朗再打起来,再后来,混乱失措间,文朗强行挣脱把文易推开,导致文易失足,滚下了路旁另一边的长石梯。

“六叔,你要相信我们,当时好多人都在场目睹,这件事真的是意外来的。”

蔡云雅说来,还在后怕。

当时她看到文易滚下石阶,她的心都几乎跳出来了。

她的脑袋立刻就懵了。

还好有警察亲眼目睹了文易对文朗的穷追猛打,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文朗怎么说得清楚这件事。

好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现在齐翠云都还躺在医院里。

文易又搞成这样。

文易肯定是因为沉不住气。

那些东西里,明明有查出问题,但是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

好仁看向眼前的这两母子,文朗明显是对自己错手推了文易下石阶挫败不已,而蔡云雅则很是不安,自己心里惶惶,又不断地试图安慰儿子。

气愤,还是郁闷,一时间,好仁心里难以言喻。

好仁看医生出来,赶紧冲上去了。

医生看了蔡云雅她俩一眼,对好仁:“我们已经尽力了,他滚下石阶的时候磕伤到头,血块淤积压迫在他大脑的神经线上,我们不敢帮他做清淤手术,所以他什么时候才能醒,真的是要看他的个人的运气。”

好仁听来,挫败气愤,末了,瞥向了文朗。

文朗抬头听来,很是沉默,被好仁这么一瞥,更是抿唇不语。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当时文易太激动,他又太急于摆脱文易,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路面的情况。

那时候,他看到文易失足往下掉,他心里大惊,还伸手猛地捞了一把。

但是,太迟了,他终究是没能抓到文易身上的一分半点,然后满是惊惶地,眼睁睁看文易滚了下去。

这些记忆片段太难承受,文朗不由得起手抹了把脸,以安抚自己的情绪。

很快,文彦和蒋伟惠他们也赶来了。

好仁要文彦帮文易办理入院手续。

文彦还不知道详细的事情,看了文朗他们一眼,有些犹豫,对好仁点点头。

蒋伟惠一来,并不理会好仁,而是过去跟蔡云雅说话。

蔡云雅对蒋伟惠不断地重复着她们无辜的言论。

好仁眼见耳听,目光却渐渐清冷,转脸与文朗视线对上,那一刻,两人的目光,竟是那么地复杂。

夜,好仁守在文易的床前了。

外面的走廊,是灯火通明。

房间里,什么灯都没有开,门下缝隙透进来的那一缕,给予着那么一点点的光。

好仁静静地坐在黑暗当中,在病床边,一直陪着昏迷中的文易。

床边的仪器,数据不断地跳动。

文易戴着氧气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文易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去找他们母子算账。

结果,是那么地让人难以接受。

好仁沉默看着他,想着很多很多的事。

蒋伟惠曾经说过,蒋老爷子一出事,蒋家很有可能就会大乱。

即使是蒋老爷子还躺在病床上,文浩也毫不犹豫地策划着远离这里。

齐丽知道蒋老爷子出了事,宁愿带着文彦游遍大江南北,都不愿意他闻风回来。

文易表明了自己对管理氏国际没有兴趣,却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好仁微微一怔,看蔡云雅走了进来。

好仁看到她是一个人来的,不由得非常意外。

毕竟是叔嫂独处,要避嫌,好仁把灯打开了。

蔡云雅看罢,也不关门,只是稍稍虚掩,走了进来。

她来到床尾的移动桌前,静静看了文易,很久。开口问:“他怎么样了?”

“没有醒过。”

好仁闻言转眸,淡淡对她:“你怎么过来了?”

文易住院的一些东西,文彦早一点时间已经送过来了。

出了这种事,文朗不曾出现,是因为心里不好受,好仁对他还是能理解的。

但是蔡云雅在这个时候突然还来看文易,好仁就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蔡云雅感觉到好仁对她的态度了。

她心里有些不悦,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文易出事的时候,她也在场。

今天她回到家之后,在福堂跪了很久。

她的脑子里完全都是文易滚下楼梯的那一幕,太震惊了,那些片段在不断重复,挥之不去。

“六叔,其实这件事真的是一个意外。”

蔡云雅对好仁:“中午的时候,我去找文朗,打算叫他陪我吃午饭,怎么知道出了公司不久,就被文易拦下了车子。”

“是文易动的手,我文朗只是想摆脱他,文易会滚下石阶,是谁都没想到会生的事啊。”

“那三嫂的事呢?难道那个也是意外?”

好仁突然这么问,蔡云雅微微一怔。

蔡云雅的脸色稍稍有些变了。

想罢,蔡云雅问他:“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好仁不说话了。

蔡云雅见好仁一直盯着她,眉头不由得蹙紧了。

“六叔,我承认,翠云有时候真的是很难相处。但是……”她话锋一转:“我还不至于因为她难相处而要打她的主意。”

“我是信佛拜神的人,我相信前世因今世果,我更加相信报应这种东西,我拜得起神,对得起人,哪有什么理由会无端端地去害翠云呢?”

好仁看她说得这么大义,不禁心里有火。

“文朗没有理由去害她,我相信,但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好仁这么一说,蔡云雅的心一下慌起来了。

但是,她还是按捺着自己的心绪,对好仁:“六叔,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她不是要挟你,说如果你不在氏国际帮文易拿到一点半点,会告诉文朗,他的身世么?”

好仁的话让蔡云雅愕然。

“你……”

她一直都以为,好仁失忆了,根本不会记得当年的事。

而且,好仁失忆之后,做人一直糊里糊涂的,又是去哪里重新获知这件事。

“正是因为她想要回自己的儿子,你怕失去文朗,所以你对她下手,没错吧?”

好仁的责问,让蔡云雅的心彻底慌乱了。

但是她还是咬紧了牙关,对好仁怒声:“没有这回事!”

“文朗是我亲手养大的,我怕什么?”蔡云雅对好仁大声:“生娘不及养娘大,更何况,你以为单凭那个女人的一句话,文朗就会轻易相信吗?”

他们在病房里争执,殊不知道,文朗就站在门外。

文朗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来找好仁,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一时间,他心情跌到了谷底,难以接受,沉默离去。

夜,街头霓虹。

文朗喝得烂醉,猛灌着酒,在道上跌跌撞撞。

这里是酒吧一条街。

周围,都是些喧闹兴奋的人。

文朗回到自己的车子里,猛踩油门,往人堆里飙了过去。

那些人几乎是跳开的。

没有撞到人,车子扬长而去,那些人破口大骂,甚至还把手中的酒瓶扔向了他的车。

车子疾驰,来到了文易今天滚下石阶的地方。

他心里一阵冲动,车子差点冲下石阶。

末了,车子边角“嘭”地一下斜撞到铁栏杆处,他在车子里缓冲一栽,拼命鸣笛,又开车门,蹒跚摔下车去,爬了一米,躺倒在了车头前的石阶上。

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脸上满是醉醺的晕,他满身都是酒气。

他之前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老妈要害齐翠云。

她说,是为了他的事业着想。

当时他听来,觉得这个理由很是牵强。

但是那个是自己的母亲。

既然她已经下手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头。

所以,他只得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装作相信,并不闻不问。

他做梦都没想到,她会对齐翠云下手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齐翠云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真相,居然是这样。

他傻笑了。

笑得毫无意义。

笑罢,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像个孩子似的大哭了起来,一脸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就这样在街上露宿了一夜。

第二天,好仁在医院获知文朗到警察局去自的消息,震惊。

“什么?!”好仁简直难以置信。

“文朗少爷去警察局自,说三太太的药是他下的。”司马对好仁:“我已经安排律师去交涉,看能不能把他保释出来。”

好仁傻了。

老爷子倒了,何馨蓉失踪了,文浩走了,齐翠云疯了,文易现在受伤在医院,连文朗都要进监狱?!

“老爷子……”

按原计划,老爷子今天是要被接出院的。

好仁心绪慌乱,问司马:“你们没有跟老爷子说吧?”

司马听好仁这一问,表情,霎地有些复杂。

好仁不知道,因为文朗的事,蔡云雅临时推迟了接老爷子出院的计划。

看护拿热开水去了。

老爷子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歪着不受控制的嘴,对着医院花园的一大片草地,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不久,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无声无息地坐到了他面前的长椅上。

“……哥,我看你来了。”

老爷子懵懵,听到有人叫他,缓缓抬起半闭的眼睑了。

眼前的男人,眉清、鼻挺,人淡淡一笑,眼睛和嘴角就像开了桃花似的。

老爷子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容貌陌生却感觉熟悉的男人,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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