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姜衍又哪里能不知道楼褚二人的身份,不过是他之前一直在琢磨蔚蓝见到二人时,为何会忽然之间情绪骤变、这种情绪到底是其中哪一位造成的,这才不自觉忽略了二人与蔚蓝之间的辈分关系。
如今想来,倘若蔚蓝与二人早有交集,那也应该是与楼向阳有交集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蔚蓝的祖母与自己和楼向阳的祖母同出一脉,且是同一辈人,而褚航则不然。
又思及二人同样出类拔萃的外形,楼向阳是俊美倜傥风度翩翩,而褚航虽然也长得俊美,却是冷硬不苟言笑的。
小女儿的心思姜衍不太能猜,但他却直觉一般的小姑娘,会更加喜欢楼向阳这样原本皮囊就生得好,又逢人三分笑的。
将怀疑的重心移到楼向阳身上,姜衍沉默了一瞬,面色如常道:“三师父能知道的事情,徒儿自然知道,正因二人是楼氏与褚氏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这才值得仔细查查。”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看楼褚两家的态度,若姜衍日后要重用二人,必然是要对二人有所了解。见姜衍面不改色,玄清便也觉着没什么趣味,收起面上的戏谑之色正经道:“你这书房还是再增加些人手吧。”
“暂时不必。”姜衍闻言笑着在玄清对面坐下,睿王府护卫虽然不多,但都是从风雨楼出来的,无论是忠心还是身手都毋庸置疑,若非他有意放水,又特意在迷踪阵里留了缺口,谢琳与姜泽的人哪能如此轻松的摸到玄墨阁来?
不过,这个姜衍并不打算跟玄清说。
但玄清是什么人,他闻言怔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这是想要瓮中捉鳖?莫不是老道又白了做功,反而坏了你的好事?”
“那倒没有。”姜衍笑容清浅,眸中却满是暖意,“三师父一心为了徒儿好,徒儿感激不尽!”他说着恭恭敬敬的给玄清斟了杯茶,也不管玄清喝是不喝,只继续道:“原本三师父不出手,鸣溪与鸣潭也会出手,否则,若是直接就让人进了玄墨阁,就太假了。”
“好不容易引来的人又给放了,”玄清皱眉,“那你这般行事又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姜衍摇摇头,垂眸轻啜了口杯中的茶水,茶香氤氲,袅袅白烟将他眼中的冰寒之气尽数掩去,好半晌,他才幽幽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父皇大行前,将皇室的所有暗卫都留给了谢琳母子。”
这话乍一听有些没头没尾,但玄清却是懂了,他拧眉道:“你想从这支暗卫队下手。”
姜衍笑着点点头,看向玄清道:“姜泽才刚登基,兵权尚未到手,他手里如今能依仗的只有这支暗卫,其它的可以暂时缓缓。”而他的目的,就是要从这支暗卫队下手,只要剪除了谢琳与姜泽的爪牙,日后行事就会少了许多掣肘。
“这玄墨阁里有什么?”玄清说着四处打量,姜衍今日之举,无非是想传达给谢琳与将一个错误讯号,让二人以为睿王府并非铜墙铁壁,只要他们人手足够,就不愁不能得手。
这是想要吸引皇室暗卫前赴后继的来送死,用钝刀子割肉的方法将皇室暗卫慢慢铲除,可前提是,姜衍在玄墨阁所放的东西,对谢琳母子来说需得足够重要的,这才能达成目的。
姜衍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玄清见状也知道他大约是不想说,顿了顿道:“谢琳与姜泽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也不全然是蠢的。这二人见势不对,必然会有所收敛。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倒不如直接找到暗卫营的老巢下手。”
姜衍苦笑,“三师父可知这支暗卫队有多少人?”
这个玄清倒是真的不知,他摇摇头,“难不成你风雨楼的人还少了?”再不济紫芝山喝镇国将军府还有人可用啊,但这都是姜衍的事,姜衍骄傲,又如何肯轻易接受?他想了想又将即将脱口的话咽了下去。
“跟皇室暗卫比确实少了。”姜衍顿了顿道:“风雨楼如今全部加起来也不过百十来人,而皇室暗卫却不下三百人,这三百人虽然未必就有鸣涧等人的身手,可也不弱。找到暗卫营的老巢并不困难,难的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就算能一网打尽,风雨楼也必然元气大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又何苦。”
姜衍没说的是,他十年都能等,也不在乎多等这一年半载,且想必让谢琳母子死得痛快,还不一步步来,让他们担惊受怕日日不得安眠,让他们将自己往日体会过的痛苦全都经历一遍,这才更有意义,死,对作恶的人来说,是最大的解脱。
玄清不知姜衍心中所想,接受了他的这个说法,却是不放心道:“如此,你这睿王府日后就不得安宁了。”他神色郑重,“你可是想清楚了?”
姜衍点点头,“三师父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情徒儿绝不会去做,为今之计,这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那行吧。”玄清坐直了身体,“既然你能应付得来,上京城也没老道什么事了,明日我便回紫芝山。”大不了等姜衍兜不住了,在作计较。
“走得这样急?三师父不多留些时日?”姜衍挑眉,与大师父和二师父不同,三师父玄清喜好热闹热爱美酒美食,按说应该会在上京城多逗留些时日才对。
玄清摆摆手,“留什么留,你以为有好酒好菜就能留住老道?美酒美食虽好,可上京城这破地方乌七八糟的事情一堆,到底比不得紫芝山清净自在。”
上京城确实是是非之地,看谢琳与姜泽的态度,就算知道玄清出面,是为了替蔚蓝姐弟开脱,但在今日的宫宴上,却不曾召三师父上殿,当是非常忌惮紫芝山,眼下并不想与紫芝山正面对上才是。
而他之前会请了玄清出面,也是为了蔚蓝的清誉着想,实则是无奈之举。比之皇宫,紫芝山更像是他的家——他亦不愿意破坏了紫芝山的安宁,就算谢琳母子暂时拿紫芝山没办法,他也不愿,“那我明日差人送三师父,给大师父与二师父带些东西回去。”
玄清颔首,也不再多言,拎着酒坛晃晃悠悠的出了玄墨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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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杭州,行程上更新不太方便,今天应该还会有一更,亲们也不用特意等。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