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管阿菀心里怎么腹诽,国公大人已经这样决定去做了。
因此,就在韩国公夫人还在坐月子,阿琪的婚事都只能交给明仪郡主操办的非常时期,韩国公府后院儿突然进了几个年轻美貌的美人儿,生得都是弱柳扶风,明眸皓齿,花样儿的年纪,好生叫韩国公受用了一番。
不过韩国公大人可不是一个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无情的人,虽然国公府中来了新鲜的美人,可是国公是个念旧的人,也时常去柳氏养病的庄子上去看望柳氏,等回到家里再看看哭得不成样子的阿萱。
阿菀觉得韩国公真忙。
不过这件事太夫人尚且没有说什么,却已经引起了河间王妃的不满。
盖因韩国公时常在河间王面前吹嘘自家的几个美人儿,并且暗戳戳地对河间王惧内表示担忧,问有没有“能帮帮你”的地方。
河间王嘴上没说什么,转身就跟河间王妃告了状。
这年头儿,有劝兄弟纳妾的,还没听说过劝妹夫纳妾的。
河间王觉得务必得叫妻子知道她大哥是个怎么样的王八蛋。
且还得表达不屑与韩国公同流合污的一片真心。
河间王妃给气的……
她这就回了娘家,带着萧秀一块儿正在太夫人的面前抱怨说道,“这世上再没有这样的兄长!自己贪花好色,后院儿不消停宠妾灭妻也就算了,还来拐带我们家王爷。母亲,大哥如此行事,不仅是自己不自重,也不说我家王爷心里是多么看不上他。您就说说,就算王爷心动纳妾,难道我丢了男人,他这个做大哥的还要弹冠相庆不成?”
这韩国公简直叫河间王妃无话可说。
哪怕她与韩国公兄妹感情寻常,可是也不能这么干吧?
还主动说要买几个江南水乡的美人儿来给河间王开开眼。
“他竟然还做了这样的事?”太夫人最近忙着养嫡孙,哪里知道长子还干这个恶心的事儿,顿时气了个倒仰,见河间王妃脸色不好看,急忙对她温声说道,“这件事你放心,我断断不能容他这样荒唐!你也不必恼火。”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最出息的长女,苍老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宽慰,温和地说道,“知道王爷对你这样用心,我就放心了。”
这世间送到嘴边儿的美人儿还不吃的,河间王算是其中一个奇葩了。
特别是他不仅不吃,还卖了自己的大舅哥。
他愿意对河间王妃这样忠诚,太夫人心里感激河间王什么似的。
“我家王爷本就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河间王妃脸上一红,虽然已经不是羞涩的年少女孩儿,可是却还是在眼底露出几分柔情,轻声说道,“我不后悔嫁给他。”
也不后悔只霸占着这个男人不分给别人,哪怕是背负着许多“妒妇”这样的恶名,可是有了河间王对她这样的情分,她这一生都不会后悔。见太夫人脸上也露出笑容,河间王妃急忙转了话题问道,“阿菀在宫中可过得还好么?”
“还好,虽然只住了一日,不过陛下与皇后都喜欢她,回来的时候赏赐都堆成了小山包儿。”太夫人就露出几分自得来。
河间王妃见了便笑着说道,“阿菀是个惹人疼的孩子,陛下与娘娘喜欢也不稀奇。她才从宫里回来就叫人送了赏赐的东西来了河间王府。母亲,她这小心肝儿,怨不得……”怨不得常常嘴上巴巴儿地说把人放在心尖尖儿上了,看阿菀这样子,不当真是把家里人都放在心上了么?
想到这里,河间王妃忍不住低声对太夫人抱怨说道,“三哥与我到底还是不是兄妹?怎么有好闺女,不知道给我了呢?”
她前两天和河间王一块儿亲笔家书,热情洋溢地重新跟韩三共叙了一下当年的兄妹情深,河间王还专门儿提及想当年自己为了韩三这白莲花在宫里打翻过几个宗室子弟什么的,这深情厚谊的,河间王夫妻写完了这封家书都泪洒信纸了呢,特别的真情实感。
当然,叙旧了一番,再畅谈一下小辈儿们那亲热的样儿,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韩三压根儿就没亲自回这封家书,只叫一个副将代笔,歉意地解释了一下韩三为什么没回家书。
据说她三哥手疼,纤纤玉手,动不得笔,且看了这家书感动得泪流满面,已经哭了三天三夜,泪人儿一样,若是回信必定泪流成河卧床不起。就,就不跟着叙旧了吧。
河间王夫妻:……
河间王心累啊,想要娶个儿媳妇怎么就这么难呢?他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又去了一封家书,说心疼韩三,也自己责备了一下自己不懂事害韩三竟然哭了等等。
如今这第二封家书还没有回信儿呢,可是河间王却已经隐隐听闻忠诚侯府那第八个小子罗庆如今正在苦练武艺要求与父兄一般早日投军,说是要给阿菀当大将军……河间王妃简直气哭了,又低声埋怨太夫人说道,“阿菀才回京都,您叫她回什么忠诚侯府?那一府的小子……冲撞了阿菀可怎么办呢?”
太夫人看着自家长女瞠目结舌。
许久,她苍老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
“到底那是阿菀的母族……”
河间王妃再稳重的性子,也低低地哼了一声说道,“您先叫我定下来,回头再去也不迟。”
忠诚侯夫人乃是阿菀的舅母,从不是一个好搞定的人,既然忠诚侯府也有意与韩三夫妻结亲,那河间王妃就压力很大了。
她动了动嘴角,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太夫人沉吟了片刻对她问道,“你是下定决心,以后无论阿菀怎样都不会变了?”见河间王妃诧异地看着自己,她叹了一声对长女轻声说道,“这话我已经在心里琢磨些了时候,原就想对你问问,你是当真只想要阿菀?”
“母亲这话何意?”河间王妃急忙问道。
“你见过宫里的罗妃,就该知道阿菀是与罗妃一样儿的人。”太夫人面上难掩忧愁,见河间王妃愣了愣,不由苦笑说道,“罗妃这身子骨儿,进了宫这么多年,宠爱也没少了她那份儿,可是却没有生下子嗣。我只恐阿菀日后子嗣也艰难。”阿菀的身子坏,太夫人知道得最清楚,内中不足之症是外表看不出来的,别看胖嘟嘟,可是那胖虚得很,并不康健。
萧秀是河间王独子,太夫人只恐河间王妃日后后悔。
若是河间王妃如今对阿菀这样温煦,来日却因这样那样的事生出不满伤了阿菀的心,太夫人死了都不能闭眼。
若是不能将疼爱从一而终,那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予阿菀宠爱与希望。
她老了,膝下也就这么几个孩子,阿菀是她最心疼的孙女儿,哪怕是女儿们也不能去祸害阿菀。
庆王妃因算计阿菀引得她震怒到了现在还没有回转,河间王妃也是一样儿的。
“若是等你现在热乎乎,日后却变了模样,我宁愿她嫁回忠诚侯府。”忠诚侯夫人最大的依仗就是膝下儿子多,长子也很快就要成亲,嫡孙不必发愁。
且罗庆是幼子,子嗣压力并不大,阿菀做幼子媳不必管家,只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称王称霸被罗家的兄弟们看着护着就能安稳一生。这是忠诚侯夫人对韩三夫妻最大的诚意了,若不是更偏心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太夫人摸着心口说句良心话,忠诚侯夫人提出的这门婚事,她是愿意的。
忠诚侯府也是勋贵,这年头儿,最有钱的就是这些在外征战到处搜刮战利品的武将,那日子过得不比王府差,且不必万众瞩目。
河间王妃自己大心脏,扛着“妒妇”这样的名声无动于衷,可是太夫人怎么舍得叫阿菀也有这样的名声呢?
她小小一团,软乎乎的,太夫人恨不能拿最柔软的锦缎把她密密地包裹起来才好呢。
“母亲不必担心,这事儿我与我家殿下都想过。”见太夫人眼底露出几分郑重,河间王妃也急忙正色,举手说道,“我与王爷的心都是一样儿的。只要这两个孩子感情好,阿秀是个死心眼儿,对阿菀好,必然就是一辈子。若是有一日阿秀当真有这个福气,得三哥三嫂许嫁,子嗣上……”她对太夫人露出几分苦笑来说道,“本都是我不争气,只能生一个的缘故。怎么还能埋怨阿菀呢?儿女是缘分,没有,就算了。”
“那王府如何继承?”
“王爷说了,皇家多过继,过继个好的就是。”河间王妃平静地说道。
太夫人仔细地看了河间王妃一会儿,这才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是你说得也对,阿秀对阿菀的心才要紧。给阿秀十年,若他待阿菀始终如一,从未改变,十年之后依旧愿意迎娶阿菀,那我……”
“母亲就答应将阿菀嫁给阿秀么?!”河间王妃大喜!
想什么美事儿呢?
太夫人看着自家突然变得愚蠢了的女儿。
还王妃呢,怎么想得这么美?咋不上天呢?
“那我就给你在你三哥面前说几句好话,你三哥或许还能考虑一下阿秀。”太夫人顿了顿,咳嗽了一声暗示道,“对你三哥好点儿。谁叫你三哥命好,生的是个闺女。”
这年头儿,闺女都值钱。
老岳父们为何被称为泰山?
分量重呀!
河间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