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1/1)

他已经不再害怕死亡,也已经不再害怕失去。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更多更多。

最后留恋不舍的看了这个世界一眼,张一帆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瞬间,他感应了一下体内。

他的体内已经不再具有异能了,而他再也不能够回到过去。

但对于这一切,张一帆却并不后悔。

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不知道,人死去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

死去的世界大大出乎了张一帆的预料。

在这个死去的世界里,他居然还有感觉,他似乎睡在一张柔软无比的床上。

“一帆。”

有人在叫他,只听声音张一帆就明白这个叫他的人是袁生涛。

难道死亡以后,还会有另外一个世界吗?而早就已经死亡的袁生涛在等着他?

“一帆,我是袁生涛啊,你睁开眼睛。”

听见这话,张一帆睁开了眼睛。

而一睁开眼睛,张一帆就忍不住大吃一惊。

因为他发现他居然躺在医院里,就连病床都是白色的。

这样的情况简直是大大出乎了张一帆的预料,死去以后的世界,竟然是这个样子。

这就是天堂吗?

张一帆困惑地问:“涛子,我……这是在天堂吗?”

话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

袁生涛帮张一帆端来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他:“这里不是天堂,是现实。”

“现实?”张一帆茫然。

袁生涛轻柔地擦拭掉张一帆唇角的水渍,柔声道:“你没有死,我也没有,你只是睡了很久。”

“可是我明明,明明——”张一帆有点语无伦次,“我重生了好多次,不是,是重启时间线,那是我的异能,我——”

袁生涛抱住他,轻轻抚摸着爱人的后背,直至对方安静地缩在了他的怀里。

“事情有点复杂。”袁生涛轻声道,“我慢慢跟你解释,你不要急。”

“袁家一直希望我回去,他们行事向来狠辣,如果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可能下一个被袭击的目标就是你。”袁生涛拥着张一帆,柔声解释,“所以我有意制造了我已经死亡的假象,只是来不及通知你……”

张一帆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记得,我知道你死了之后,情绪极度崩溃,在强烈的刺激下超能力迸发,扭转了时空……”

“你没有扭转时空。”袁生涛的声音颤抖几下,他看起来很后怕,“你……你自杀了。”

自杀。

张一帆皱了皱眉头,“我好像做过这样的噩梦……”

袁生涛很想告诉张一帆,那不是噩梦,那是张一帆真实记忆的残留。但他不想再去重温爱人濒死时的绝望,于是故作轻松地扯开了话题。

“你还记得林晓静吧?”

“嗯。”张一帆点点头,“最后一次重启时间线的时候,林晓静简直像是块狗皮膏药……”

袁生涛轻笑,“这里就是林晓静的医院。”

“哎?”张一帆惊讶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涛子。”

“我假装死亡的事情能骗过袁家,全靠林晓静帮忙。”袁生涛说,“当时我不方便出面,只能拜托他去接你,但是没想到,当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

袁生涛停顿片刻,他攥死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将张一帆自杀的事情跳了过去。

“林晓静说,虽然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但大脑还没有死亡,还有救。有林晓静在,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办法醒来。”

“林晓静尝试读取了你的脑电波,发现你不是不想醒来,而是迷失在了自己创建的梦境里,一个没有结束,不断重复的梦境。”

听到这里,张一帆隐约明白了袁生涛的意思。

“你是说,我以为我用超能力扭转了时空,实际上是在做梦?”

“嗯。”袁生涛说,“你一直在梦中重复我们从结婚到悲剧发生这段时间的生活,林晓静跟我说,你不断尝试努力改变未来,但是每一次都以失败结束。林晓静尝试入侵你的梦境,改变梦境的轨道,好让你清醒过来,但是你的意志力过于坚强,林晓静毫无办法。”

张一帆不解地问:“他不是很厉害的脑进化者吗?”

袁生涛叹口气,“林晓静说他之所以无法干预,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张一帆一愣,沉默下来。

如果他真的如林晓静所言,知道一切都是梦,醒来就要面对再也没有袁生涛的未来,确实有很大几率选择逃避。

因为对于过去的他而言,宁可不断重复失去袁生涛,也不要永远失去他。

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张一帆轻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不断涌出眼眶。

“涛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他捂住双眼,呢喃出声,“明知道你死了,还要沉溺在过去里,明知道那是假的,还愿意去相信……”

袁生涛拉下爱人的双手,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花,“我明白,我都明白,如果不明白……我也不会想尽办法非得唤醒你不可……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一帆,如果我的未来没有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生活。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张一帆摇摇头。

袁生涛轻声说:“你睡了三年,整整三年。这三年里,林晓静劝过我无数次,连他这个世界超一流的脑进化者都做不到的事情,世界上大概就没有人能唤醒你。可我不信邪……我偏要去试试……一帆,你不知道,这三年时间里,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在梦境里重来,我有多痛苦,我不止一次地想,撤去这些仪器,解脱你,也解脱我自己,可是我做不到……”

张一帆用力抱紧袁生涛,一遍又一遍地低喃:“对不起,涛子,对不起……”

无法拯救爱人而不得不选择目送他离开这个世界,这种感受,他在梦里体验了无数次。

“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袁生涛冷静下来后,继续说,“你在梦里只是为了我活着,如果帮你找到第二个能够活下去的理由,你是不是就能支撑下去。所以我让林晓静把我的意识带进了你的梦境里……”

张一帆惊讶,“难道那个系统是——你?”

袁生涛点点头,“不只是系统,袁有凡也是我。”

“我很了解我自己,虽然我没办法忍受失去你,但是如果在你面临死亡和失去你之间做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后者。”袁生涛轻声道,“我故意让你梦境里的袁生涛看到了你自杀时的场景,用你作为威胁,他果然选择了退让,在你提出离婚的时候,没有拒绝。”

“我想,只要让你独自生活三年,说不定你会发现生活中有很多值得你去珍惜的事情,一个人活下来的理由,永远不是为了别人。”

“林晓静说的对,你会沉溺在梦境中的原因在我,如果不是我害怕失去你,把你宠成离了我就不能活下去的样子,你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涛子,不是的,我——”

“一帆,你知道我看到你没有选择再次重来的时候有多开心吗?”袁生涛打断他,“那时我才明白,爱一个人,就得学会放手。”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张一帆拼命摇着头。

“我不要你放手,我宁可你不要放手,我不要失去你……涛子,就算我明白了这个道理,就算没了你,我也能一个人很好的活下去,可那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你明白吗?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梦里你放弃我,我原谅你,要是你现在还敢放弃我,我就——我就——”

袁生涛微笑着等他把话说完。

张一帆咬着下唇,轻轻地拍在了袁生涛的脸颊上。

“我就先打死你,然后带着你的骨灰去环游世界。”

袁生涛失笑。

“涛子。”张一帆钻进袁生涛怀里,轻声道,“你说得没错,人得为自己而活。”

“嗯。”

“但是……”

“什么?”

“没什么。”

“不许瞒着我。”

“哼,我就瞒着你,这是我的隐私,我自己的生活,你不是不能宠坏我吗?不是要放手吗?那你得先学会尊重我的隐私,不能什么都追问知道吗?”

“……”

“还有,我要见林晓静。”

“你见他干什么?”

“我在梦里后半生要没他经常来看我,都要寂寞死了,难道不该谢谢他吗?”

“那是梦。”

“我不管,对我来说那就是真的。”

“不行!”

“哎,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

“喂,你干嘛,我才刚醒——唔……”

亲爱的涛子,你知道吗,时间可以抹去一切哀伤,却没办法让人忘记幸福的时光。

即使这个世界没有你,我也可以坚强的活下去,不是为了你而活,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我要成为你的眼睛,看遍世间的璀璨烟火,要成为你的双脚,去踏遍世间的壮丽山河,要成为你的笑容,将快乐带给每一个流泪的人,要成为你的歌声,将幸福传递到没个角落。

我爱你,涛子。

直到永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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