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大人,你可真是娇贵啊!”上官璇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这几句话,这个顾岂基本上就是没事找事嘛!
本以为那家伙也该自我检讨一下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却不想她还是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
“本世子病弱自然娇贵的紧。”
上官璇:“……”赶紧让他滚,她并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了!
楚叶:“……”世子,属下就静静的看着您装吧!属下尽量憋住,不笑。
唯有一旁的上官宏很是认真的点头认可道“没错,世子贵体自然不可怠慢,璇丫头!下次你可要注意了!”他一本正经的吩咐着一旁咬牙切齿,积怒难忍的上官璇,严肃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玩笑。可这就更让上官璇她堵气了。
“侯爷,天色不早,本世子就不在叨扰了。”车内顾岂唇角一勾,仿佛将某个小女人惹得炸了毛,是件十分令人开心的事,他自然也知道见好就收,否则真惹急了,这么一只倔强的小白兔估计也会扑上来拼命。于是他又朗声开口“楚叶,走吧。”
楚叶原是站在那里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经过多次血淋淋的教训,他算是涨了记性了,再也不敢在世子和上官小姐同时在的空间内多嘴多舌!
“是!”他转身朝着上官宏父女抱拳躬身行了一礼,于是眼疾手快的腾上车辕,一扽缰绳“驾!”马车在驱使下,缓慢的加速。
上官璇憋着张小黑脸“呵”嘴角上扬着的是怀疑人生的笑。她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下一时不爽,于是拔脚拽下了一只自己的缎面绣花鞋。扬手举过头顶,她兴奋是颤抖着双肩,畜力使劲抛出。
只见一只做工精致的绣花鞋从夜幕垂垂的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楚叶专注的拉着缰绳的时候,只觉头顶上黑影划过,敏锐的他还以为是刺客,刚想拔剑,膝盖前却落下了一物。
借着明晃晃的月光,低头仔细看着,竟然是……一只女人的绣花鞋……
这只鞋子还挺眼熟的啊!楚叶嘴角抽了抽,没有拉停马车,只是颇为嫌弃的用指尖拎起鞋口,朝着帘帐内轻轻一抛,事不关己的道“世子,上官小姐赠予您的绣花鞋……”
车内顾岂看着被随意扔进来的那只鞋子,虽然做工精致,奈何穿它的主人太过糟蹋了,鞋面的绣花都被磨的破损严重。
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能粗狂到脚上的绣花鞋都被磨破?要知道这古代的女子大多要求行如莲步的,举止都要优雅得体。这普通人家的闺秀行走更是要轻飘飘如花瓣坠落,这鞋底尚且完好,更不必说这鞋面了……
罢了,这鞋子的主人毕竟是上官璇……
大气恢宏的侯府门外上官宏惊立良久,看着自己大女儿这一脚白袜踏在地上的情景着实叹了口气。都怪他从前疏忽了对这璇丫头的教养,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从而导致现在这丫头实在是言行无状的很!
他有些头疼的捏捏自己微微泛青的眉心,语重心长的叹道“璇丫头,咱们毕竟是个大小姐,为父不要求你知书达理,至少……至少咱们也别像个泼妇一样呗!”他们上官府是世代的书香门第,最注重的就是礼仪规矩。但是这些在她上官璇面前他通通不要求了!只希望她偶尔可以言行正常些。
脚直接踩在这石头地面上居然还有些硌脚,她单脚立着尽量的保持着中心稳定,略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独自在那儿无可奈何的上官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爹爹,璇儿……璇儿鞋里有虫!”对,是因为有虫,她一时害怕才会丢出去的。对的,就是这样子。
她有些摇晃的单脚跳了两下,伸手朝向一旁的福叔“福叔,来搀我一下,快!”
“爹爹,璇儿先回去了!”她一手搭住福叔递过来的小臂,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就那么一蹦一跳的朝着侯府大门而去。
上官宏在身后看着那一蹦一跳的身影实在是有些头大,无奈叹了口气之后又瞧见,跳到门槛前的上官璇突然顿住身子,扭头奸滑的冲自己笑着。
“爹爹?我那庄子的地契,你拿来了没有?”
“早上就送到你那晨曦院了!”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丫头的古灵精怪估计只有在讨得好处的时候才会如此。
“谢谢爹!”少女明媚的笑即使在昏暗的夜色中依然是光彩夺目的,映着府门前悬挂的大红灯笼打出一片暖暖的光。仿佛将他拉回了多年以前,仍然是一个拥有着如此明媚笑容的女子在灯火下回眸一瞬。
一时间他竟看的痴迷了。
上官璇回到晨曦院的时候,院里的小丫鬟已经准备好了饭食,都还热着,她总算是舒心的包餐了一顿,直到她满足的轻抚肚皮时,檀香才算是回来了。
她面色红润的倒不像是在一分钟等待了多半个时辰。
“小姐……”
“檀香,你也饿了吧?快去吃饭吧。”她在宫中饿了一天了,檀香这小丫头也一样跟在她身边一天都未进饭食。如此她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她居然还能忍得住。
“嗯……小姐……李少将军说……今晚来……来找您,说要教您学轻功。”檀香踟蹰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口,其实她是极不愿意让自家小姐跟李毓朗那混世小魔王再有任何纠缠的。可她又不得越俎代庖瞒着小姐,所以她又不放心的叮嘱“这李小将军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了!”怎么能做出夜半深探女子闺阁这般出阁的荒唐事呢?她实在是担心自家小姐的名声,毕竟这和太子的婚约是早早就有的。
果然如预料中无二,上官璇一拍大腿兴奋的追问“真的吗?他要今晚教我轻功?太好了!”李毓朗那个家伙翻墙的本领她一点都不担心,毕竟上次他可是连顾岂的墨竹居都能悄无声息的闯进去。所以区区侯府那就更不在话下了,只是她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来呢?
酒足饭饱之后,上官璇满足的挺着独自在院中散步,刚刚新掌事的张嬷嬷来晨曦院报告起了工作,檀香把她请进了正厅。
“老奴见过大小姐。”张嬷嬷谦卑的躬身行礼。
“张嬷嬷,可是那亏空的账被人给堵上了?”上官璇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细眼一挑别有一番风情。
那张嬷嬷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可以说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从前是她被侧夫人刘氏压着,所以府里的人大多都不敢理睬她。如今这大小姐重新得了重视,更是获了掌家之权,可谓是风头正盛。
再正眼好好打量起来,才知这天下第一美人儿的称号实在不假啊!
“大小姐……您怎么知道的?”她这么晚了仍然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只是还没有开口,没想到她已经猜到了。
“呵!”上官璇轻声一笑“这地契都被夺回来了,她刘氏怎么可能坐的住?偏我又放出了细查漏洞的口风,这庄子的管事一时不到这刘氏就一时不得踏实!”这庄子在刘氏手里攥了有十年之久,每年的租子岁银被她克扣下来的更是数不胜数。暂且不说这账上记的水账,就是她手下的人瞒上私吞下的那些个数字都够她胆战心惊一阵子了。
“大小姐英明。”张嬷嬷此刻是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个新任掌家的大小姐了,自大第一天起就杀鸡儆猴将这后院中大小管事们都驯的服服帖帖。如今更是不动干戈的就全数划拉回了这些年被私扣的银子。
“张嬷嬷,这些补上的银子,也算是往年庄子上交的岁银,如今这地契落在了我的手里,那么这补上的银两自然也该是我晨曦院的。你说,是与不是?”她循循善诱,明明温柔似水的语气愣是把张嬷嬷听得汗毛直竖。
“大小姐说的自然是对的!老奴自然会把这账上的银两清点好送到晨曦院来!”她忍不住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看来这大小姐真不是吃素的,原以为她查账只是为了惩治常年克扣的刘氏,没想到却是为了那一大笔银子。
“嗯,很好,时候不早了,嬷嬷,你先下去歇息吧。”她满意的点头,看来她没有看走眼,这张嬷嬷到的确是个有眼色的人。
“呵!小姐,您可真厉害!你说让她吐出来,这才多久?就真的都让她吐出来了!”这下刘氏可算是大出血了,这补上的亏空可是十年的,整整十年!一下子全补上了,只怕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凑上了钱吧?
上官璇双手枕于脑后,舒适的靠下去,嗯!心情真爽啊!想想那一笔大银子,她就忍不住内心的小澎湃。
“檀香去拿酒来!”今天心情好,她也要品品小酒体会体会人生!
“小姐……”大晚上的,小姐居然要喝酒?
“哎呦!快去!”上官璇不耐烦的催促道,檀香这小丫头真是哪哪儿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婆婆妈妈了。
于是在自家小姐不耐烦的注视下,她终是一步一顿的跑去拿酒了。
在她的印象里,小姐是没怎么碰过酒的,所以她自然是不敢拿那些比较烈的酒,只打了一小壶香甜的果子酒,权当糊弄糊弄小姐。
上官璇起身揉了揉还有些酸痛的脚心,要知道今天她可是光脚在石头上面踩来踩去的。她提了檀香端上来的玉壶,连被子都顾不上拿,便竟自跑出了院落,攀着扶梯爬到了屋顶上。
月光柔和的很,入夜已深,周边的几处院落已经全数熄了灯,她临上来的时候也嘱咐过了檀香,熄了庭前的灯火。如今她一人一壶清酒就坐在这高处赏着月亮,倒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念。
月色时而暗淡,时而通明,她直接对着壶嘴就是一通乱灌。入口清香甜腻,不是很醉人。她在这屋顶吹着冷风多半也是为了等那邀约夜会的人,李毓朗。
她正愁闲来无事,他就按耐不住的跑了过来,到是的确算个体己的朋友。一想到一会儿自己也能学会那炫酷的轻功,她心中还有一丝小激动。
“阿嚏!”夜风微凉,月色被浓云掩去后更是显得清冷寂静。上官璇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薄衫,竟会感觉到一丝冷意。
“他奶奶的李毓朗,这个臭小子!竟敢耍老娘!”直到子夜过后,夜空中蒸腾起夜间的薄雾,上官璇这才意识到很有可能是自己被耍了……
说好的回来,可一直到现在都没见着个影子,真是骗鬼呢!
她拍拍沾染寒霜潮气了的屁股,手中玉壶中的果子酒一个轻晃就撒出去了多半。哼!老娘要回去睡觉了!别让老娘在等你了!她起身走人,没有察觉四周低沉的气氛变得更加沉寂了。
夜幕下李毓朗却是突然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怎么回事?小爷一向身体很好的很啊!怎么会让突然伤身呢?
他抽回腰间的小匕首,一脸的抱怨,他镇定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不知该不该笑出声来。
“小子!你不是该守在墨竹居吗?怎么小爷去哪,哪儿都有你?”他吊儿郎当的一弹舌,就好像是在故意挑衅。
对面永齐不说话,仍是一脸面无表情,上次那是耻辱!他着了李毓朗主仆二人的道,被突袭点了穴位定在了那里,更是被世子一阵嘲笑。
如今却是又碰见了他,他怎么着也该一雪前耻了吧!
于是二话不说,拔剑起势,准备来个一分高下。
李毓朗更是邪肆的笑着,这顾岂究竟是什么意思?之前想方设法的想要困住她,如今即使是放她出来了,更是让这永齐连夜把手,还真是生怕他一时钻了空子?
哼!他冷哼一声,算什么本是,真有种来跟他单挑竞争?他无奈叹息,看来还真是得先把眼前的人撂倒,这样才能够早些时候见着上官璇了。
可惜他低估了永齐的武力值,一番打斗下来,不仅他见也没有见着上官璇,更是灰头土脸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