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下来后,郁墨染在心里梳理着一桩桩的事儿,从最初的愤怒,到现在的复杂,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木已成舟,他该庆幸,用他当解药的公主不是大猩猩之流,可他依然难释怀,就这么被用了,丝毫没顾及他的意愿,但用妮可的话来说,公主是千金之躯,他应该是占便宜了,而不是摆出这副吃亏的表情,搞得自己好像贞洁烈妇一样,是不是还得去寻个死?
想着想着,眉头就又皱起来。
妮可本就是个静不住的性子,见状,便好奇的问,“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郁墨染当然不会跟她说自己的纠结,于是转了话题问,“图姆,用岛上的话解释,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啊,嘻嘻,你确定要知道么?”妮可眨巴着眼,虽然单纯好骗,但也不傻,刚才跟他聊了一会儿,大体也了解他几分。
郁墨染便知道,图姆这两字定然不招他喜欢,却还是点点头。
“第一个男人的意思。”妮可笑眯眯的道。
郁墨染低咒了声。
这时,有人敲门,妮可走了出去,用岛上的语言说了几句话,然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托盘上放着一只碗,碗和托盘都有种宫廷御用的优雅个矜贵。
“这就是药,喝了后,你就恢复力气啦。”妮可放下托盘,端起药碗伺候他喝。
郁墨染闻着那股中药味有点难受,没张嘴。
妮可茫然看着他,“你怎么不喝?”
郁墨染实话实说,“闻着就恶心。”
妮可噗嗤笑了,“懂啦,你喝不惯中药是不是?呵呵呵,放心吧,我带着糖果呢。”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像是哄小孩儿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郁墨染,“……”
有种跟小孩儿过家家的既视感。
“啊,张嘴,喝了你就有力气走路啦,你不是想离开吗?”
这话,让郁墨染再不犹豫,就着她的手,把一碗药喝的一点不剩,末了,妮可把一颗糖果塞进他嘴里,他都没拒绝,糖果酸酸甜甜的,瞬间冲淡了药的苦味。
“你现在觉得如何?”妮可看着他问。
郁墨染试着抬手,眉眼动了动,果然力气在一点点的凝聚,他按捺着激动,漫不经心的道,“还是没有力气。”
妮可闻言,宽慰道,“别着急,再等等看。”
郁墨染不动声色的问,“你就不怕么?”
妮可疑惑的反问,“我要怕么?怕什么?”
郁墨染挑眉,“怕我力气恢复后,找你们公主报仇?”
“啊?报仇?”妮可看他的眼神简直称得上匪夷所思了,“公主对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你们之间哪有什么仇恨?”
郁墨染暗暗活动着手脚,嘴上却道,“她侮辱了我的尊严,这还不叫仇恨?”
妮可顿悟,懊恼的道,“你怎么能这样不知好歹?我们公主那么厉害,足以匹配这世间最好的勇士,公主选择了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说这是侮辱,你,你太让人失望了。”
郁墨染哼了声,“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觉得她千好万好,但在我眼里却不好,你觉得她献身的男人该觉得荣耀,可对我来说就是侮辱,懂了么?”
妮可还是似懂非懂,“可我们公主就是很好呀,你自己也亲眼看到啦,不是我吹嘘,公主是岛上第一美人,还有勇有谋,大家都称赞她像月亮一样熠熠生辉……”
郁墨染打断,“那我也不觉得好。”
妮可气的跺跺脚,“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绅士,我们公主对你礼遇有加,你却一个劲的对公主不敬。”
“是她对我不敬在先。”
“哎呀,我不是都解释了吗,公主也是身不由己,她被人下药了,也是受害者好不?你当公主愿意呀。”
“她是受害者就有祸害我的理由了?就可以撇清自己的罪过了?”
“公主不是对你负责了吗?是你口口声声不愿意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吗?”妮可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她嘴上也说出来了,“你太无理取闹啦。”
郁墨染顿时黑脸,“我无理取闹?”
“对啊,我都说了好几遍啦,公主找上你是无奈的,正巧那时候你出现呀,是缘分使然,是上天的安排,那药很霸道,公主如果不用你当解药,就会没命哒,再说那时候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啊,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换成是你,你被人下药,你怎么办?难道宁死都不找人解?”
郁墨染闻言,一时沉默了,半响后,才幽幽的道,“你不觉得,你们公主欠我一个道歉?”
好,他理解她的身不由己,也自认倒霉刚巧那时候出现,但她做了就是做了,道歉总该要有吧?过失杀人也是杀人,顶多就是量刑轻一些,但也不能摆出施恩的嘴脸啊。
对,他貌似对这个最耿耿于怀,特么的简直挫伤他的男性骄傲。
妮可眨了眨眼,“道歉?”
“嗯,道歉,不管她有再多的无可奈何,总归是对我做了不应该的事,难道不应该道歉?”郁墨染振振有词。
妮可皱着小脸,想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兴奋的道,“啊,我终于懂了,这叫什么来着,啊,对啦,叫文化差异,嗯,或者叫三观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