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07-27(1/1)

曙光透过层层薄雾,纸糊的窗外隐隐有光倾泻而入,床上,最里侧的身形动了动,黑色秀发笼罩的脑袋缓缓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发丝凌乱的盖在脸上,挡住了面容,紧接着,一只葱白般细嫩的手伸了出来,撩开脸上的黑发,双眼惺忪的睁开,如漆的眼珠子微微转动,手捂着身前的被子,缓缓坐起身,女子白皙姣好的脸上有些许苍白,眼圈周围尽是黑色。

她动了动,双腿不听使唤的疼,想着昨晚和沈聪做的事儿,邱艳面色绯红,床头,搁着身新的淡蓝色衣衫,昨日,沈芸诺送她的,一身粉红色,一身淡蓝色,该是沈聪放在这边的,她抓过衣衫,忍着痛,慢慢的穿上,掀开被子才发现,肚子上,腿上,到处是淤青,有的红,有的紫,印在白皙的肌肤上,略微狰狞,她红着脸,眼神四处瞄着。

穿好衣衫下地,双腿不住的打颤,稳了许久,才试着往前走,腿间,火烧似的疼,她轻蹙着眉头,咬着唇,小步小步走了出去,院子里,衣衫随风飘扬,衣服上还滴着水,她不好意思的别开脸,朝灶房投去一瞥,见沈聪坐在灶台前,眼神微诧,昨晚他说过今早有事要做,这会儿了,怎的还在?

邱艳走进屋,沈芸诺刚把饺子从锅里舀出来,听到动静,转身见是她,沈芸诺嘴角缓缓笑开,声音如树上的黄莺,轻快悦耳,“嫂子,你醒了,马上就吃饭,你去堂屋坐着。”依着规矩,今日这顿饭该是邱艳做才是,没成想自己一觉睡得晚了,邱艳心底过意不去,往前走了一步,笑道,“我睡得晚了,往后,我来做饭,你多在屋里睡会。”说完,覷着沈聪神色,小声问道,“你不是有事儿做吗?会不会晚了来不及,你忙自己的,我和阿诺在家就好。”

沈聪一笑,抬头看了眼锅里,把里边的柴取出来放进灰里熄灭,眼底闪过暗光,“这两日不去了,明日陪你回家再说。”三朝回门,于出嫁女子来说算是大事儿,他真撒手走人,沈芸诺该和他闹了,灰里冒烟,沈聪站起身,转而打热水洗漱,他和沈芸诺洗脸,一人一个盆,邱艳来了,便和他一个木盆,见邱艳走路姿势怪异,沈聪眼神拧了拧眉,眼神晦暗,听邱艳问院里的衣衫谁洗的,沈芸诺指着沈聪道,“哥哥去河边洗的,怎么了?”

往回,沈聪的衣衫多是她洗的,成亲后,她就管不着了,而且,也不好管。

“没。”邱艳红着脸,快速的摇头,想象沈聪搓她的衣衫时脸上的表情,心里别扭。

吃过饭,邱艳再三让沈聪忙自己的事儿,沈聪不做声,背着背篓出了院子,邱艳和沈芸诺在家,整理从邱家带过来的东西,打开沈聪衣柜,找到装钱的地儿,钱不多,不过看得出来,沈聪不怕家里来小偷,至少,邱老爹从来不会将钱这般放,否则,睡觉都不踏实。

转眼到三朝回门,沈芸诺和他们一块,沈聪在村头买了一条肉,把家里剩下的最后只鸡带上,又提了一篮子鸡蛋,走进青禾村,能感觉到众人探究打量的目光,邱艳不自在,挽着沈芸诺,快到家了,就见门口站着个人,邱艳眼眶湿润,丢开沈芸诺的手跑了过去,“爹,您怎么出来了?”

邱老爹嘴角挂着笑,上上下下打量邱艳眼,随后才松了口气,“爹没事儿,不知你们何时来,早早的来院门口守着,快牵着阿诺进屋。”说着,邱老爹又和沈聪打招呼,沈聪恭顺的喊了声爹,跟着邱老爹进了屋。

这两日,邱老爹心里不好受,往回,家里有人陪着,邱老爹习惯了,猛地,邱艳走了,邱老爹做着事儿,不经意张嘴就喊艳儿,定睛一瞧,院子空落落的,哪有什么人影?心下不免觉得难过,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又是高兴又觉得无奈。

邱老爹陪沈聪在屋里说话,邱艳和沈芸诺去灶房忙活,沈聪带的礼丰厚!邱老爹叹气,“家里有鸡,蛋也天天能捡到好几个,你和艳儿回来就是,捎礼做什么?”

沈聪笑道,“应该孝顺您的。”

邱老爹心里熨帖,如今,沈聪也算半个邱家人了,邱老爹心里堆着不少话想和沈聪说,“聪子,顺风赌场和你们和死对头?”之前不能问的话,如今能开门见山问个明白。

沈聪不瞒邱老爹,说了顺风和顺意赌场之间的瓜葛,避开双方厮打的局面不提,听到后面,邱老爹只觉得心惊胆战,叹息道,“艳儿堂哥这会儿真遇着事儿了,好好一个人不学好,去那种地儿混,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邱贵将顺风赌场的钱还上了,家里剩下的田地却更少了,肖氏和邱铁跟着邱安,许多事儿,都交给邱安两口子了,她们没有过问,邱贵将家里的粮食卖了大半,还想拿着银子去赌场把钱赢回来,邱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顶用。

“聪子,你瞅着,可有什么办法杜绝阿贵去赌场玩没?那孩子,小时候嘴巴甜,谁成想,长大后成了这样子。”昨日,邱铁来找他,求他让沈聪帮帮忙,不管什么法子,能拦住邱贵就好,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最后沦为叫花子,邱老爹犹豫很久,没有立即应下,答应先问问沈聪。

沈聪手搁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答非所问道,“二伯让您请我帮忙的?”

见他一下猜到其中缘由,邱老爹点了点头,解释道,“艳儿二伯就两个儿子,阿安从小憨厚懂事,阿贵心眼多,胜在嘴巴甜会哄人,比较起来,艳儿二伯母更喜欢阿贵,你若没有法子就算了,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往后,会后悔的。”。

沈聪半垂着眼,许久,才出声,“也不是没有法子,你和二伯说,他若真放心把堂哥交给我,我有法子叫他断了赌瘾,不过,中间二堂哥怕是会吃些哭,二伯不心疼的话,我愿意帮忙。”

邱老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迟疑道,“真有法子?”但看沈聪一脸认真与笃定,欢喜道,“成,待会,我和艳儿二伯说说。”这时候,邱艳和沈芸诺从灶房走了出来,邱老爹准备饭菜,晌午直接弄就成。

两人坐在凳子上,邱艳斜着余光,小心翼翼打量沈聪一会儿,他垂着眼睑,能清晰看到修长的眼睑在脸上投射的一圈阴影,在邱老爹跟前,他是仿若懂事的晚辈,敛去了周身杀气,气质温和,彬彬有礼,和外人跟前的沈聪大相径庭,邱艳不明白,邱老爹为何独独对沈聪高看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艳儿在杏山村多有不熟的地方,你和她说说,她在家就是不爱出门的,依着我说,村子里还是要稍微逛逛,别有天在村里迷路,说出去可就丢人了。”邱老爹笑着道。

沈聪侧目,眼神扫过赧然的邱艳,道,“爹说的是,下午回家我领着艳儿在村里好好认路,杏山村说大不大,艳儿自小聪慧,认路这点事儿,拦不住她。”

说完,故意看了邱艳一眼,邱艳抿嘴笑道,“爹,您别担心了,昨天,我们去村里走过了,再说,我不爱出门,什么事儿,想给阿诺哥哥做就是了。”

猛地听着这话,邱老爹没反应过来,随后,哭笑不得,假意训斥道,“都成亲了,什么阿诺哥哥,没大没小,亏得没有外人,否则,还以为在家我没教你呢。”

邱艳讪讪,手拽了拽沈聪衣衫,示意他说话,她看得清楚,邱老爹对沈聪的喜欢不亚于对她的喜欢。

沈聪轻轻挑了挑眉,稳着没动,邱艳又拽了下他的衣衫,沈聪促狭,“爹,称呼而已,不碍事的,艳儿心底有分寸,也是口快说漏嘴,是吧,艳儿……”勾着唇,清浅笑着,看得邱艳不好意思,不过附和的点了点头,为此,邱老爹才放心下来。

午饭后,莲花来了,沈芸诺知晓她们有话说,借口困去了邱艳屋里休息,邱老爹和沈聪去了二房,堂屋,只剩下莲花和邱艳,邱艳架不住莲花询问,尤其那些羞人的问题,半遮半掩,和莲花交了底。

莲花震惊不已,“艳儿,男人的那玩意大不大?”莲花想起寡妇嘴里的第三只腿,心里好奇得很,柳芽脸皮薄,逼急了才说没见过,莲花不信,用都用过了,怎么会没见过,分明是柳芽说谎。

邱艳伸手在她腰间掐了把,一双眼含着娇羞,“说什么呢,你还知不知羞了,你娘听到,非得训斥你不成。”

莲花无所谓的耸耸肩,搂着邱艳手臂,撒娇道,“好艳儿,你就和我说说吧,男人那儿到底长什么样子,我瞧着和小孩子的没差多少吧?”村子里小孩多,莲花也是见过的那些穿开裆裤的小孩撒娇的,她很难想想,那种看似不起眼的软软的,能让人怀孕生出孩子来。

邱艳面色发烫,扭过脸,执意不肯和莲花多说,谁知,莲花拉着她不依不挠,邱艳无法去,只得如实道,“天黑漆漆的,我也没见着,不过,该是没差的。”

不过,大了许多而已。

“啊,这样啊。”莲花一脸失望,生怕邱艳说的假话,盯着她许久,才哀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又气势恢宏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下回等我成亲,我与你和柳芽说说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好了,瞧瞧你两那出息,我都替你们惋惜。”

邱艳扑哧声笑了出来,碎道,“你还要不要脸,脸皮都快厚得超过我家院墙了。”

两人闹了会儿,看邱老爹和沈聪回来了,邱老爹走在前边,低着头,脸色不太好看,沈聪面色沉静,无波无澜,邱艳迎了出去,问邱老爹,才知邱贵拿着卖粮食的银子没了踪影,邱铁和肖氏在屋里哭了会儿。

进屋后,邱老爹坐在桌前,抬眼望着沈聪,“聪子,别往心里去,艳儿二伯母自来就那个性子,阿贵那孩子不让人省心,她难免说话冲了些。”

“爹,我心里有数,不过,那边的事儿您还是少管,管好了,二伯母不见得记着你的好,出了事儿,少不得将所有的事儿都怪在您身上,对了,您说的收租子的事儿,用不用我现在帮你问问。”沈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在邱艳眼底说不上的奇怪,待邱老爹摇了摇头,邱艳仔细问,才知,肖氏将邱贵的事儿怪在沈聪头上。

邱艳心里不痛快,“二堂哥自己去赌场赌钱怪得了谁?阿诺哥哥不过帮赌场办事罢了,二伯母有能耐,去镇上赌场闹,她无非欺软怕硬仗阿诺哥哥今日不会拂她的面子罢了。”

沈聪陪着她回门,照理说,该挨家挨户认亲,肖氏惯会拿捏人,今日如果沈聪和她闹,肖氏铁定会到处败坏她和邱老爹的名声,沈聪看似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给,实则心思通透,她知晓,沈聪定不会让邱老爹为难,果然,听邱老爹话里的意思,大概就是肖氏骂够了,赢了。

邱老爹好笑,“人聪子还没说话,你着急什么,你二伯母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反驳一句,她能闹的全村的人都知道,何苦和她计较?”以前就算了,沈聪娶了邱艳,就算是邱家晚辈,顶撞长辈的名声终归不好听,好在,沈聪给他面子,没有和肖氏顶嘴,否则,闹起来,又该叫村里的人看笑话了。

沈芸诺撇嘴,直到和沈聪沈芸诺回杏山村,嘴巴还挂得老高,沈聪笑得云淡风轻,状似无意的拉起邱艳的手,“哟,还真生气了,多大的点事儿,她生气正好,往后,邱贵出了什么事儿,也怪不得爹头上。”

听他话里有话,明显邱贵往后会出事,邱艳才调转头,望着他,“这话怎么说?”

“我猜的,别气了,为着那种人生气,犯不着,没看走的时候,爹满心过意不去?”沈聪牵着她的手,微微笑着。

邱艳扭头看了两眼沈芸诺,瞪沈聪不知场合,手挣扎两下,谁知,沈聪竟真的松开了她,邱艳说不上是欣慰多些还是失落多些,“二伯母就是不知好的……”

沈聪失笑,“你倒是很懂她,既然知道她不知好,往后别提她了,提一回气一回,不是自己找罪受。”

说着话,很快三人到了家,却看刀疤坐在门口,该是有事儿和沈聪聊,邱艳打开门,和沈芸诺先回了院子,邱老爹给他们装了一袋子大米,又送了两只下蛋的鸡,让养着过年的时候吃,她出嫁,邱老爹手里的银子几乎全部用完了,租赁他们田地的人家还没把今年的租子交上来,邱艳担心中途生变。

当年,为了租邱老爹手里的两亩田,族里人费尽心思,最后,邱老爹为了谁家都不得罪,把田租给了邻村人,每年,秋收后,对方按时缴租子就好,偶尔也有推迟的情况,邱老爹会主动上门问,然而今年,邱老爹问过几回了仍然没有动静,邱艳担心出事儿,沈聪下午要去走一遭被邱老爹拒绝了,说再等等,邱艳心里隐隐不安。

树上的叶子零星挂在树梢,沈聪往院子里看了眼,见邱艳和沈芸诺进屋后,才皱眉问刀疤,“场子里又出事了?”

“不错,顺风赌场暗中买通一批人对付我们手底下的人,不少兄弟遭了算计,上回你手上,顺风赌场死活不承认,有这次的事情在,我看他们怎么抵债,你不若去镇上瞧瞧?”说到这,刀疤蹙了蹙眉,沈聪不在,大家都听他的,他五大三粗惯了,许多事儿也拿不定主意,生怕不小心拖累了沈聪。

沈聪放下背上的背篓,顿道,“明日我去镇上住几日,这几日,铺子上没闹事的?”

卫洪野心大,顺意赌场不是顺心,他在一日,木老爷在一日,就没顺风赌场的事儿。

“铺子上没什么动静,就是兄弟们吃了亏,对了,那天晚上暗算你的人,真的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沈聪命大,哪能站在这儿,想着沈聪身上的伤,刀疤眼里闪过杀意,“要我说,就该对付顺心那样将顺风也一锅端了,瞧卫洪还得意什么劲儿?”

沈聪抬眸,手转着背篓上的绳子,沉思道,“当日队服我的人铁了心思要我的命,几人被我砍伤,卫洪手底下没少人,是不是他做的,不好说。”对付卫洪容易,如果,背后还藏着其他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岂不白白便宜了那些人?何况,木老爷和顺风背后的老板关系好,闹到面上,大家脸上都过意不去。

刀疤点头,目光瞄向屋里的邱艳,心思一转,抵了抵沈聪手臂,“聪子,老实说,成亲,是不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沈聪长这么大,身边除了沈芸诺这个妹子,连个女人都没有,生活难免索然无趣,邱艳长得不错,若能牢牢拴住沈聪,倒也不错,男人嘛,只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后,才是真正的男人,沈聪在外多是面无表情,也不知在床上会如何,刀疤嘿嘿笑了两声,“聪子,你是不是后悔,当日没和我一块在窑子里逍遥快活一番?”

和刀疤认识这么久了,沈聪哪会不懂他眼底的玩味,伸出手,一掌拍向他后背,“脸上的刀疤好了,又能逞强了是不?”

刀疤立即禁了声,悻悻道,“没有的事儿,小嫂子人好,夫妻两,只有床上关系融洽了,凡事才有商有量,小嫂子身边弱,你可别往死里折腾。”留意到沈聪眸色转冷,刀疤适时止住了话,“我先走了,明日早点来,你不在,场子里总感觉阴森森的,好似有事情要发生似的。”说完,拔腿往外跑。

沈聪提着背篓回院子,灶房,升起了袅袅炊烟,沈聪回味刀疤话里的意思,邱艳身子弱不假,心思却是个活络的,床上关系好了,凡事才有商有量?沈聪笑了笑,不置一词。

家里多了人,饭桌上,话多了不少,不过,大多是邱艳和沈芸诺说,他在旁边听着,他见过不少姑嫂关系不好的,嫂子偷偷给小姑子使绊子,小姑子暗地给嫂子穿小鞋,然而,在沈芸诺和邱艳脸上,看不到丝毫不满,她们两,跟姐妹似的亲热,沈聪心下宽慰,即使他不在,邱艳也会将沈芸诺照顾得好。

过了十五,今日的月却比之前稍显明亮,夜里风大,邱艳关上窗户,转过身回来,沈聪已经睡着了,柔软的月光下,他平静的脸上似有淡淡的光,如画的眉眼也蒙上层轻纱,不薄不厚的嘴唇散着迷惑的光,好似等着人一亲芳泽,她的心如小鹿乱撞,忆起成亲当晚,那双不粉而红的唇着火似的燃过她的肌肤,她舔了舔自己双唇,不知为何,蠢蠢欲动的想要试试,待她的唇刮过他的肌肤,是否,如带了火一般。

唇凑过去又缩回来,来来回回几次,倏地,他睁开了眼,如点漆的眸子意味深长望着自己,邱艳脸上一红,钻进了自己被窝,为自己方才升起的念头而窘迫不已。

偏生,旁边的沈聪还不肯放过他,“你方才想做什么?”一双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邱艳心底打鼓,掩饰的笑了笑,欲盖弥彰道,“以为你睡着了,谁知,是我猜错了,睡吧,明日你不是还要忙?”

昨日他就有自己的事儿处理,不知为何没去,今天又陪着自己回邱家,刀疤都找到家里来了,可见是真的有大事儿,明日,沈聪该要去忙了,侧着身子,与他面对面,目光真挚道,“阿诺哥哥,你忙自己的事儿,我会照顾好阿诺的。”

沈聪抬起手,粗糙的指腹轻轻搭在她眉上,刚认识那会,她并非这般称呼自己,后来,就改成阿诺哥哥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叫阿诺,想了想,纠正她道,“往后叫我聪子吧,阿诺哥哥,听着还以为我叫阿诺呢。”话完,继续方才的话题,不过问句变成了肯定,“你是不是又想洞房了?”

那天晚上,她该是犹豫迟疑许久,才伸出手抱着他的吧,如今日这般。

邱艳忙想矢口否认,谁知,他翻身而起,目光悠悠俯视着她,眼神泛着妖冶魅惑的光,一时,邱艳看迷了眼。

往回,感觉她长得不错,离得近了才发现,她容貌确实叫人无可挑剔,不粉而饰,不描而黛,唇红齿白,洞房这事儿,他不太喜欢,而且看得出,她也不太好受,然而,熟能生巧,往后,两人默契了,该是都痛快的,从刀疤身上,沈聪学到不少。

他娶了她,便不会生出其他心思,多个人,老了,也算有个说话的伴儿,没什么不好,,念及此,他笑了起来,“你往后若喜欢,和我说就是,这种事儿,该满足的,我都会满足你。”

语声落下,他的手已滑入衣衫,熟稔的攀上她的柔软,微微用力,感觉她蹙起了眉头,他放松力道,手顺着她的线条往下,借着月色,他能清晰看清她面上的情绪,娇羞中含着隐忍的欢愉,他该是喜欢的。

身心契合的那一刻,沈聪抬手挡住了她水光潋滟的眼,沙哑道,“闭着眼,若还是疼的话……”

邱艳不信他的话,上回,她疼得死去活来,他都不肯松开她,寡妇说的话有句不假,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谁知,沈聪接下来又吐出两个字,“忍着。”

邱艳来气,在他手臂上胡乱的抓了把,以为他会善解人意,哪怕是假意安慰她两句,不想,却是让她忍着痛,抿着唇,感觉他身子一沉,她低低喊了声,“疼。”

沈聪皱眉,双手撑在她两侧,盯着她面上情绪,看清她嫣红的小脸尽是身为妇人的妩媚,顿时明白过来,嘴角一勾,坏笑道,“成啊,都会说谎骗人了,正好,这会儿,我也控制不住了。”

话完,再次沉身,呼吸交融,是两人的轻叹声,随后,慢慢转为女子的求饶声,声音低而细碎,如泣如诉,羞得月亮也躲回了云丛……

暖香在怀,一室旖旎,至天边依稀露出薄光,屋内的声音才消弭下去。

寒冷的早晨,屋内,暖烘烘的,床榻前,男子翻身而起,一宿没睡,他不觉得萎靡,反而神采奕奕,望着污秽不堪的衣衫,他皱着眉头,收起来,放在旁边的木盆里,替床上的人儿掖了掖被角,感觉她脑袋往他身侧拱了两下,又沉沉睡去,他才端着木盆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从水缸里舀水,简单将裤子洗了,随后,去灶房生火做饭。

邱艳一觉睡到晌午,睁开眼,外边的天阴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昨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也不知,的确,不如第一回疼了,隐隐有其他感觉升上来,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总之,不讨厌就是了。

“嫂子,醒了吗?哥哥出门了,我去弄午饭,合在一起吃如何?”

“好。”邱艳答了句,即使清楚沈芸诺不懂,仍红了脸,腿软腰酸的走出门,先去院子里收了衣衫,问沈芸诺沈聪何时离开的。

灶房传来沈芸诺清脆的应答声,“吃过早饭离开的,晚上怕也不回来了,待会我们去山里找找野菜,瞧着天色,要下雨了。”早饭剩下得多,沈芸诺热热,中午和邱艳将就着吃,晚上再重新煮。

不一会儿,察觉邱艳进了屋,沈芸诺道,“这次雨后,天儿就开始转凉了,我们多去山里挖些野菜回来囤着,入冬时候吃。”

邱艳点了点头,帮着拿碗筷,入冬后,家家户户菜地里的菜所剩无几,有时,运气好,入冬后能在山里寻着一小株一小株野菜,邱艳和莲花忍着冷去山里,真找着野菜,能高兴上一整日,雪后,得拿树枝将雪刨开,又或者,山里淌着泉水的周围,不过,那地在深山里了,也只是听村里人说过,听说,那儿的泉水是暖和的,周围长满了青翠植物,一年四季都不会落叶。

谁知,不等两人出门,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寒风吹来,冷得邱艳身子哆嗦了下,回屋添了件衣衫出来,屋后,传来妇人的破骂,这个声音,她听过,嫁进沈家第一天。

不见沈芸诺人影,邱艳心底害怕,四下一找,她害怕起来,院子里的门从里边落了门闩,沈芸诺绝不可能出门了,踟蹰的走向沈芸诺屋子,见床底,露出只鞋子,她蹙了蹙眉,放柔声音道,“阿诺,你先出来,没事儿。”

走近了,邱艳蹲下身,见她缩在嘴里侧,双手捂着头,露出双充满恐惧的眼神,邱艳知晓,是罗氏的声音勾起她不好的回忆,吓着她了,邱艳心揪的疼,愈发柔着嗓音道,“阿诺,别怕,嫂子在呢,你好好看看,是嫂子。”

约莫是她的声音起了作用,沈芸诺眼底渐渐恢复了清明,睁着双水光闪闪的眼,疑惑道,“嫂子?”

“对,是嫂子,阿诺别怕,出来,嫂子陪着你。”手渐渐伸向里边,感觉她双手颤抖得厉害,邱艳想,小时候,沈芸诺到底经历多多少惨绝人寰的事儿才会风声鹤唳。

“嫂子,我……”沈芸诺张着嘴,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邱艳替她整理衣衫,缓缓道,“别着急,慢慢说,嫂子在呢。”她突然想起那日,沈芸诺听着罗氏的声音双手不自主的颤抖,然而,并没有躲回床底下,甚至,还和她一块出了门,是不是,她身边如果有人陪着,心里的恐惧就会没了?

邱艳没理会罗氏的声音,下着雨,她们没法出门,邱艳找出邱老爹买的布匹,准备给沈聪做双鞋子,他常在外边走,费鞋子,加之,天色见冷,早前的鞋子不能御寒。

她们不理会罗氏,罗氏得寸进尺,声音从屋后转过院外,骂声也愈发清晰,邱艳留意着沈芸诺面上神色,发现她牵强的扯着嘴角笑了笑,邱艳心下不解,回以一个笑。

骂了一下午,罗氏才回了,晚上,邱艳担心沈芸诺害怕,去她屋里挨着她睡,半夜,院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沈芸诺身子弯成一团,不停颤抖着,邱艳抱着她,大声朝屋外喊了声,谁知,外边动静愈发大了,隐隐有砸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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