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是虚掩的,肖朵怡猛的用力推开,入眼便是杂乱无章。
空酒瓶堆满客厅,啤的,白的,红的,应有尽有。
肖朵怡不由自主的掩了口鼻,另一只握着包包的手不停地在眼前扇,企图将这扑面的酒精味道消散些许。
“文静?梁文静?”肖朵怡侧着身体,小心翼翼的躲过酒瓶,试探般朝卧室走过去。
忽然,卧室门猛的被打开,披头散发的梁文静发了疯的冲出来,人不人,鬼不鬼。
肖朵怡本能后退,诧异看着眼前的人,余光却四下打量着可以作为防御武器的东西。
毕竟那东西足够让人丧心病狂,最起码,她见到过的是数不胜数。
“朵怡,求求你。”梁文静挠挠头发,全部捋到脑后,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
肖朵怡实在没有想到,才一周多的时间,梁文静已经成了瘾君子。
但是她最在乎并非梁文静的死活。
“文静,你先告诉我,那些东西是不是全部被你用了。”肖朵怡赔笑慢慢靠近梁文静。
梁文静突然跪倒在她脚下,抬起头,肖朵怡清晰的看到她浓厚的一层青黑眼圈和骨碌碌凸出眼眶的眼珠,不由得心里作呕。
“对不起,朵怡,对不起,求你了,再给我东西。”见肖朵怡不做声,梁文静心一横,咚咚磕头,不管不顾眼前愈发加重的晕眩感,“我给你磕头,磕头,只要你给我东西,让我做什么都好。”
肖朵怡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将自己的腿从梁文静怀中抢出来,蹲下身,狠狠捏住梁文静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所有的计划。”
不知道肖朵怡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梁文静只感觉自己的下颌快被捏碎,“我可以弥补,我可以帮你做所有的事情。”
肖朵怡胳膊向一边撤,连带着梁文静的头跟着被甩在一边,“等会我会找人给你送来,但是!”
一脚踩在梁文静平铺在地板上的五指,一字一句板上钉钉,“我要你明天就离开,永远离开京城,否则,不光得不到东西,你还会死的很惨。”
梁文静连连应下,哪怕现在肖朵怡要她自残,她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对自己动刀子。
那种噬虫钻心的难挨,快要逼死她了。
好像身处冰冷的黑暗中,浑身上下奇痒无比,她精致的美甲几乎把全身可以触碰到的地方挠出血,也于事无补。
痒过后,就是疼痛,那是蚀骨的,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大脑,骨头也好像被劈开,尖锐的骨茬从内到外,一点点刺穿她的肌肉和皮肤。
仿佛牙齿疯狂滋长,像利刃一样刺向大脑,脑袋就要爆裂。
肖朵怡嫌恶的拍拍手,居高临下睥睨着全无人样的老同学,“好自为之。”
说完,急匆匆就要逃离这污秽之地,到了门口,忽而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天给江向晚注射的,是什么东西?”
梁文静抬起头,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庞流下,一直蜿蜒到脖颈,“很普通的生理盐水。”
肖朵怡冷静的颔首,心里却恨不得将梁文静凌迟。
愤怒之余又是懊悔,如果当初给梁文静的是艾滋病人的血清就好了。
一鼓作气跑到楼下,肖朵怡才忍不住干呕几声,顺手掏出刚刚一直在响个不停的手机,也没看清楚备注名字,直接回拨了过去。
“喂,宝贝,终于接电话了?”那边的男人,嗓音喑哑迷离魅惑,却让肖朵怡差点丢了手机。
咬着下唇强颜欢笑,“你来了京城?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男人哈哈笑了笑,“提前告诉你,你会去机场等我?还是准备把自己当礼物送给我?”
肖朵怡干笑两声,对着手机讲,“既然到了就好好玩玩,最近不要联系我,这边的几笔生意刚刚步入正轨,我怕出意外。”
男人毫不犹豫的答应,“这是自然,可是,我想你了。”男人嗓音陡然变了腔调,十分的暧昧,“想你在我身下的模样,想你的呻.吟,想你在床上的功夫。”
肖朵怡胸脯不住的起起伏伏,气息也因此重了几分。
那边男人咯咯一笑,“怎么?有感觉了,是不是湿了?想要,男人了?”
再也忍不住羞辱,肖朵怡猛的挂断电话,狠狠啐了一口。
这时,一张捏着小纸条的手横亘在她面前,肖朵怡抬眸,眼中怒火不减,更加气恼眼前的人没有眼力见。
“小姐,这里禁止随地吐痰,这是罚单,五元钱。”老太太不卑不亢,抖了抖手里的罚单,示意肖朵怡。
肖朵怡气急败坏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到老人脸上,“看清楚,一百块钱,一百块钱!”
纸币落在地上,趁老人蹲下身去捡的空当,肖朵怡又啐一口,刚刚好落在老人手边。
抬起下巴示威一样,洋洋得意睇着老人,“一百块钱,够不够罚?”
老人重重叹了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硬纸板,将地上的两坨污秽锄起来,扔到不远处的垃圾箱。
揉着腰望着扬长而去的车,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
顾北墨进门的时候,江向晚正在和陌果视频聊天。
陌果瞥见江向晚背后越靠越近的高大身影,佯装咳嗽几声,挤眉弄眼,不正经的揶揄她,“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拜拜。”
江向晚吐了吐舌尖,盖上本本,男人已经坐到身旁,习惯性环住她的肩膀。
挪了挪小屁股,窝在某人怀里,“顾北墨,我想去上班。”
似乎料想到了男人会义不容辞的拒绝,在顾北墨开口之前,她讨好的抬头轻轻吻下他的下巴,小声解释说,“在家里真的好无聊。”
顾北墨皱着仔细考虑一下,不容置疑的安排,“明天回大院,后天我在家里陪你,大后天去医院检查身体,之后再说。”
纵然无聊透顶,江向晚也明白顾北墨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好,当即轻轻脆脆应下来。
可是,她依旧疑惑不解的,还是顾北墨小心翼翼的态度,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之前的鞭伤伤口都已经长出了粉红色的嫩肉。
无奈顾北墨还是拿她当个瓷娃娃。
晚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看新闻。
实则是江向晚等着追剧,顾北墨在旁边委曲求全当个肉垫。
“顾北墨,你看你看。”不经意间看到一篇新闻,江向晚激动的晃着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温氏,是不是妈的公司?”
顾北墨顺着江向晚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大屏报道已经过去,只剩下屏幕下方滚动播出的窄窄条幅,“女人能顶半边天?京城巨头温氏企业濒临破产!”
“怎么回事?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啊。”江向晚大大眼睛无措的凝着顾北墨,流露出满满的担忧。
顾北墨反应倒是没有那么大,安抚性的拍了拍小丫头,“别着急,温女士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百年巨虫,死而不僵,肯定没那么严重。”
江向晚微微送了口气,可还是无法置身事外,“顾北墨,你也知道妈一个女人在商场摸爬滚打,挺不容易的。”
哪里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顾北墨微微挑一下眉头,刚要回应,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江向晚不情不愿的从他腿上离开,谁知这边刚有动作,顾北墨立刻长臂一挥,将人重新捞回来。
她也不傻,明白这通电话自己应该是可以听的。
至少不是平时的军事机密。
便安安心心坐下来,看上去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屏幕,实际上耳朵高高支起来,正大光明的听墙角。
“喂,北墨哥。”
是个女人!
江向晚警铃大作,也不装模作样看电视了,猛的转身,修长两腿大大分开,跪坐在顾北墨身上,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双眸。
“可馨,最近怎么样?”边说着,边搂过小丫头不盈一握的细腰,顿时,两人小腹紧贴。
“还好啦,北墨哥,你怎么样?”那边的女人听声音来说,年纪不大,估计在二十三四岁左右,应该是常年待在国外的原因,京腔不是特别纯正。
顾北墨手下摩挲着细细腻腻的肌肤,随意回应,“还可以,有事吗?”
“北墨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年后我打算回国,然后就留在国内发展了,你看,怎么样?”女孩问的小心翼翼,就好像是小媳妇问当家的那种语气,江向晚翻了个白眼,虎视眈眈的继续听着。
某人不安分的大掌一路向上,已经触碰到娇嫩唇瓣,顾北墨眼角带着笑意,安然的吃着豆腐。
却冷不防被江向晚张口一咬,差点出声。
“北墨哥?”
差点忽略正事。
顾北墨略一沉思,低沈开口,“自己考虑就好,我都支持。”
那边,赵可馨如释重负笑了笑,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明朗的笑声传到两人耳边,“北墨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爱死你了,谢谢哦。”
顾北墨微微勾唇,“不客气。”
“那我去上课了,你休息吧,拜拜。”赵可馨率先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