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四一点也沒有说瞎话,他家的真实情况确实是这样,以前他沒当连长的时候,爹娘还能下地干点活儿,妹妹也能帮上点忙,老婆更是个能干的婆娘,虽说他的饷钱不高吧,家里的日子过得倒还不错。
可自从他当上侦察营的排长开始,陈老四自觉已经算是军官的一员了,就心里老想着让家里人生活得更好一点,想让老爹老娘能不用再到田间劳作了,田里面的活儿是很累人的,每次看见老爹那日渐佝偻的腰身,以及老妈脸上越來越多的皱纹,陈老四就觉得心酸,他觉得身为男人的自己对不起家里人。
每次军饷发下來,他就把其中一大半都存起來,等着有机会探亲的时候拿回家,五百军在战斗中经常能捞外快,侦察营更是这样,干掉个鬼子,把鬼子身上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这些钱就入了私人的腰包了,武器辎重要上交,钱包可是不用上交,项链戒指也是不用交的,这些高全都允许战士们私藏的,有了利益,工作起來才更有动力嘛。
陈老四每回搜查鬼子财物的时候都是最仔细的,这些年从鬼子身上可是沒少捞钱,也就是怪了,这家伙回家一回,他老婆就怀孕一回,回家探亲三回,他老婆给他添了一个小子俩闺女。
随着官升连长,饷钱更多了,从鬼子身上捞钱的机会也就更多了,陈老四他们家的生活条件也确实改善了,家里的地租给人家了,爹娘再也不用弯着腰到地里忙碌了,俩妹子也说了两家好婆家,每次回家,全家人看见他都喜气洋洋的,当然,除了他媳妇,每回看见他,那眼神是要多幽怨有多幽怨,不过,这幽怨的眼神却让他更是心动,于是,孩子也就越生越多了。
为了爹娘,为了老婆孩子,也为了给两个妹子每人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这回说成啥,他也要多拿赏钱了。
宰了个藤冈太郎,五十块,又干掉了一个鬼子军曹,两块,五个鬼子兵,五块,一共是五十七块光洋,如果这回再把横山武彦这个老鬼子干掉了,那可就是两百块大洋,够买几十亩好地了,陈老四似乎已经看见他爹娘怀里抱着暖炉,身上穿着绸袄,媳妇涂脂抹粉、穿绸裹缎,家里良田百亩,仆人成群,他家已经过上了梦想中的富裕地主生活了。
想起因为自己今天的表现,家里的生活将会得到质的提高,陈老四就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武运。”陈老四正在算今天晚上到底能赚多少钱的时候,前面忽然传來一声断喝,那边藏了个鬼子。
“长久。”还沒等陈老四答应呢,他身边一个战士就已经替他回答了,这些口令,侦察团的每一名战士都背得滚瓜烂熟,也的确不用陈连长亲自出面对切口了。
鬼子的哨兵从一棵大槐树后头绕了出來,这家伙还挺狡猾的,还知道藏起來,放起了暗哨,要不是他们及时对出了口令,还真是有点麻烦了。
哨兵听到口令,又看见过來的这些人穿的都是日军军装,明显轻松了许多,按说像他这种暗哨,是不能随便暴露的,可这群人冷不丁的从村后黑影里冒出來,真的挺吓人的。
这里是三十九师团的攻击序列内部,出现敌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为防误会,不得已之下,他才问了一声口令,如今既然证明是自己人,哨兵当然不介意出來透透气,和战友们聊上两句了,就算打个招呼也挺好,一个人在这儿值班,真的挺无聊的。
“喂,你们怎么从那边过來了,为什么不走前面。”哨兵也挺好奇的,这边这么黑,就不怕崴了脚脖子吗。
“我们本來就是从这边过來的,不想再往村口绕了。”陈老四一边答应着,一边往那个哨兵身边靠近,他想再像以前一样,凑到跟前去扭断鬼子的脖子,又干净,速度又快,有什么好处,他还能第一时间得到。
“咦,我怎么从來都沒见过你们呢,你们是哪儿的。”哨兵虽说不可能联队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吧,可都是一个部队的,能到联队部來的,怎么也要看着眼熟吧,这帮子人怎么连一个眼熟的都沒有,“站住,说出你们的番号,拿出你们的证件。”哨兵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一有怀疑,立刻端起了步枪,并且作出了拉枪栓的动作。
“娘的,小鬼子还挺机灵的。”陈老四低声咒骂了一句,手头可是不慢,右手一扬,“嗖。”的一下,一股寒光奔着鬼子的胸口就过去了,与此同时,陈连长低腰跨步,快速地向着鬼子飞奔了过去,这头一个鬼子的彩头,他说啥也要抢到。
鬼子哨兵显然是沒想到对方会出手这么快,正在低头摆弄枪栓呢,胸口一疼,鬼子低头一看,就看到右边胸口上扎着半截子刀身。
“呃,有奸细……”哨兵本來想大声喊叫示警的,可中的这一刀却好像把他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抽光了似的,喊出的声音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鬼子再想喊,已经來不及了。
陈老四快速奔跑的过程中,又抽出了一把飞刀,甩手就扔了出去,正中鬼子大张着的嘴巴,鬼子就要大喊出口的示警声,被硬生生的堵到了喉咙里头。
陈老四飞快地跑过來,伸手拔出匕首,随手就割断了这鬼子的脖子,顺便也帮鬼子哨兵解除了痛苦,看看四周,好像是并沒有被其他鬼子发现,双手熟练地把鬼子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计得到钱包一个,手表一块,士兵证一本,一等兵军衔一套,以及香烟半包,火柴半盒,对于香烟和火柴,陈连长犹豫了一下,随手扔给了身边的战士,他身上已经有一盒烟了,带的太多,会影响他再缴获其他战利品的。
战士们已经全都进了村,团长石磊就在离侦查连长五十米之外,两人对视一眼,相互做了个手势,随即快速地向村庄内部扑了过去,一口行军锅正在冒着白烟,几个围着白布围裙的鬼子正在锅台边忙碌着,也不知道这三更半夜的,鬼子是要加餐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会儿还在做饭呢。
石磊漫不经心的走过來,陈老四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给团长上了一支,两人点着火,抽着烟,一副很悠闲的样子,远远地看着鬼子伙夫在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