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言谨欢的昏睡中醒来,探出半个头从树洞打着哈欠看了眼,树冠上的月亮正爬上去。
“择木,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言谨欢接过他递来的面包,大口大口的混着冰冷的矿泉水一起往肚子里面送。
择木看起来没什么胃口,吃了点火腿面包就包装好再次放进了背包里,他起身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转头去看言谨欢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手里的食物。
言谨欢起来拍拍手,把手里的食物残渣在衣服上擦干净,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腰间的手枪和长靴里的军刀都检查了一遍,“走吧!”
择木今天特别沉默,言谨欢睡了一天,两人也没什么交流,择木站在树洞前面,磨蹭了一下,还是犹豫片刻,在言谨欢的再三催促下,不得不开口,“大嫂,要不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吧!K集团的老巢的守军很严,我不确定两方开战了,还能确保你的安全。”
言谨欢一听他这是要独自闯龙潭虎穴,自己怎么能独善其身,“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这样也太补仗义了,”而且让我一个人待在这深山老林里,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跑出来什么才狼虎豹,要知道这个算是个原始森林,人迹罕至。
择木本来就不确定能说服她在原地等着自己,虽然他确实担心双方开战后,无法保证言谨欢的安全,可是他自认为口才稍逊他一筹,嘴边的话轮了个圈,就没再继续劝说。
两个人猫腰钻出了树洞,树洞外面风声鹤唳,周围的的树影婆娑,树干歪歪扭扭的好像一个个令人恐怖的妖怪张牙舞爪的,风声呼啸划过树叶,仿佛是妖魔在扯着沙哑的嗓子在哭诉,言谨欢捂紧了衣服领子,脸色惊恐的躲在择木身边,她被这些树影吓了一跳。
择木托着手枪在前面警惕的开路,言谨欢紧跟住,择木微微偏着头,目光依然锁定在前方,“大嫂,我白天侦查到他们这个时间会进行换岗,咱们就趁机混进去。”
言谨欢有一种上战场打仗的热血沸腾的感觉,完全没了刚刚被树影吓坏了的情绪,她猫着腰在后面接着话,“咱们先去哪里找?咱们没有地图就跟到处乱撞的苍蝇一样,要是遇见了歹徒只有立刻开火了?”
择木脚步停了下来,又被她快速轻声道:“小心,有人来了。”
渐渐有脚步声响了起来,言谨欢立刻捂着嘴瞪着押金,看见一排排穿着迷彩服的持枪壮汉从前面的走过,吓得脑袋直接扑到了地上。
等待脚步声走远了,言谨欢才在择木的扶持下站起来,两人又快速的往右边的矮树林钻去。
矮树林在足球场的边缘角落,两个人钻出来的时候,正好看从瞭望台上换下来的值班的匪徒,黑衣匪徒打着哈欠往里面的木屋走,择木快步跟上去,前面的人察觉到后面有人尾随,警惕的转头查看。
择木拉住言谨欢往瞭望台下面一遮,等到那人继续打着哈欠放下了警惕性在矮木房前面敲了几下,里面立刻有人打开了房门,两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的进了屋,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择木和言谨欢闪了出来,几步跑到木屋后面,择木紧靠在木屋墙上,旁边就是一扇半开的玻璃窗,窗子里有人在谈话,听声音至少有三四人。
“老大带着人出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另一个寡淡的声音接了下去,“怎么老大没有带你去,抱怨起来了?”
那个人哼哼唧唧,没再说下去。
只是另一个男神音很有磁性的声音,在一边呵呵一笑,“我说你们两个就是在山里呆腻了,想要出去潇洒吧!”
“我看你们两个就是想媳妇了,”这个声音有些苍老,一句话说完还轻咳了几声。
言谨欢和择木对视一眼,又去认真偷听。
“我说,都是清宁那个女人弄得,要不是因为他,咱们老巢就不会有被暴露的危险,老大就不带着人去山外面购置新武器进行守卫老巢用的。”那个苍老的老年人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着。
其他几个人都很同意的点头,发出赞同的“嗯嗯,就是就是。”
“还有清宁绑架回来的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也是个大麻烦,”男神音继续道。
“管他的,不是跟着清宁滚蛋了吗?”有人接话。
言谨欢和择木很有默契的默默的退出了矮房附近,再一次钻进了来时的矮树林。
月色如水,有人欢喜有人愁。
发愁的是言谨欢。
欢喜的是听见龙景天被军事法庭惩办,急匆匆带着人质出山的清宁。
清宁把连心母女安置在一个隐秘,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地方,就独自一个人前往市政府内的军事法庭。
今天是开庭的日子,清宁穿得很低调,只是一双毛绒的围巾把整张脸都遮住了,戴着一顶画家帽,站在军事法庭的几步外,目光狠毒的盯着军事法庭的大门。
她无法进去,能进去的都是军中的中上层的领导,和涉及案件的证人和当事人,她一个无权无职的老百姓只能站在这里。
“龙景天,没想到你也有这天,老天爷还真是开眼了,”清宁恶毒的诅咒,“龙景天,要不是我没那个本事进去,否则我一定会在你面前给你两耳光。”
清宁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就是报复龙景天,能够站在他面前羞辱他,是她如今唯一期盼的事情。
如今老天爷开了眼,能够在自己有生之年,看见他从云端落下来,她咨询过依照龙景天这件事的尿性,怎么也得坐好长时间的牢。
到时候自己买通狱卒,想要弄死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清宁咬牙切齿的瞪着那军事法庭,隔着围巾摸索着,仿佛还能感受到毁容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龙景天,等死吧!毁容的仇恨,不共戴天”,清宁愤怒的注视着几步远的法庭,身边的脚步声和谈话声越来越大,他这才转头看见不少身穿军装的军人三五成群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