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忙完我会带珂珂过去。”我领着珂珂直接上了楼。
身后传来温纶的喊声,“我……我明天去公司接你吧!”
第二天下班比较早。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温纶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了。他似乎也看见我了,冲着我招了招手。我无奈地看了一眼旁边,心想,此时拒绝他的好意,似乎有些不合适,便径直走了过去。
“自怡,上车吧。”温纶微笑着,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我没有看他,直接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温纶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尴尬。他将副驾驶门轻轻关上,坐到了正驾驶的位置上,将后视镜调到可以看到我的角度后,启动了车子。
“先送我去接珂珂吧。”我看着窗外说道。
“好!”温纶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自怡,你们与Q公司的项目还顺利吧。”温纶可能觉得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突然开口说道。
“嗯。”我低着头看着手机,答道。
“前阵子我与乔露联系上了,她跟我说……你很出色。”温纶试探着与我聊着天。除了乔露,五年内,我们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可是此时我并不想与他聊的太多。
“哦,是么。”我冷冷地答道,继续看着手机。
“是啊,现在想想,真后悔当初没有聘用你。”温纶微微笑笑说道。
我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沉下眼睛,没有继续说话。
我们到幼儿园接到了珂珂,便直奔温家。
“珂珂,今天妈妈要带你去见你太爷爷!”我耐心地对珂珂说。
“太爷爷?是谁?”珂珂歪着脑袋,满眼疑惑。
“太爷爷就是……就是爸爸的爷爷。”我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辈分。
“哦!”珂珂若有所思,睁大眼睛问道,“所以他会知道我爸爸是谁,对吗?”
此时温纶通过后视镜盯着我,晶莹的眼眸中饱含期待,静静地等待着我口中的答案。
我低下头没有看温纶。我不想欺骗珂珂,珂珂这个年纪已经渐渐听得出大人们的谎言。我心想着,与其欺骗他,还不如让温纶的身份成为秘密。
我摸了摸珂珂的头,微笑着说,“太爷爷知道珂珂的爸爸是谁,只不过要等到你长大以后才会告诉你。”
温纶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失落,只是笑笑,没有打断我们的对话。
“那珂珂要快点长大,就会知道爸爸是谁了。”小家伙眨着眼睛,看着我说。
“珂珂乖!”我笑笑,又嘱咐道,“珂珂到太爷爷家一定要乖,不要惹太爷爷生气,知道吗?”
珂珂悻悻地点点头。
车子来到了温家的老宅子门口。五年来,温家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还是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树木,和熟悉的房子。
“来吧,温叔叔抱。”温纶停好车子,打开了后车门对珂珂说。
珂珂被温纶抱下车,我自己则从另一侧下了车。
温纶打开了大门,林伯迎面走了过来。
“少奶奶……自怡回来啦!”林伯看到我十分惊喜,一时竟不知如何称呼。他转眼看见温纶领着的珂珂,欣喜地盯着我问道,“这……这是少爷的孩子?”
我冲着他笑笑,点了点头。
“老伯伯好!”珂珂礼貌的向林伯问好。
“好!好!”林伯那刻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说着又转向我对我说,“老爷子啊,天天盼着你们能回来!他用完晚餐就回房间了,我这就请他出来。”林伯说着,就要去叫温老爷子出来。
“没关系,林伯,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了。”我急忙打断道。
“啊,那也好,老爷子现在的身体可是大不如从前了。”林伯一边走一边说着。
听到林伯这句话,我突然心生愧疚,温老爷子对我视如己出,我却没有尽到应尽的孝道。而温老爷子如今这样,势必也与我的突然离开有关。
林伯将我与温纶领到了温老爷子的房间门口。房间门没有关严,微微开着。温老爷子架着个老花镜,此时正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林伯敲敲门,走了进去,“老爷啊,自怡回来啦!”
温老爷子放下书,摘下眼镜,转过头来,怔怔地朝着我们的方向看来。
“爷爷!”我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温老爷子的旁边。
温老爷子眼睛突然有些湿润,他扶着我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我,“孩子,这些年,你都瘦了。”
珂珂此时也跟着我走了过来,伏在温老爷子的床边,怯生生地说,“太爷爷好!”
温老爷子看向珂珂,用颤抖的手,摸了摸珂珂的脸,“好!好孩子!”
“太爷爷,你怎么哭了?”珂珂用小手擦着老爷子脸上的泪说着。
温老爷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太爷爷是高兴!太爷爷见到你高兴啊!”
成人的世界中有很多复杂的情感,珂珂有些不明白温老爷子的话,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笑笑对珂珂说,“快告诉太爷爷,你叫什么。”
“太爷爷,我叫珂珂,今年五岁了。”珂珂乖乖地向温老爷子介绍着自己。
温老爷子笑着看着珂珂,满眼喜欢。
寒暄了一阵子,温老爷子对林伯和温纶说,“你们带着珂珂先出去吧,我有话对自怡说。”
温纶在门外向我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后轻轻地关上了温老爷子的房门。
温老爷子握着我的手,满眼祈求地对我说,“自怡啊,爷爷求你一件事情。”
温老爷子刚一开口,还没有说什么事情,我便猜到了温老爷子的心意。温老爷子像这样求人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我恐怕不能给他满意的回复,不由得红着眼睛躲闪着他的目光。
“这么多年了,该消的气也消了,无论阿纶他犯了什么错误,自怡啊,你原谅他好不好?”
“爷爷,我和温纶……回不去了。”我不忍拒绝温老爷子的祈求,可是又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就算爷爷求你,好不好?”
“嗡嗡嗡……”温老爷子的话被我的手机声突然打断,我将手机拿出来,田野的名字赫然显示在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