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苑翎冲着我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她今天跟往常有些不一样,我读不懂她的神情,只是隐隐觉的后脊微微发凉。
没走了两步,我与褚苑翎在医院的楼梯口停了下来。
“外面凉,褚苑翎,我们回去吧。”我拉住褚苑翎的胳膊。
褚苑翎凝视着我的眼睛,冷笑了一声,“呵,许自怡,你为什么这么命好?你有我想要的一切。”
“快回去吧,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吵。”我认真的看着褚苑翎,试图劝说她。
“自怡,你的好日子结束了。”褚苑翎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异样。
“什么?”
不容我反应,褚苑翎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表情悲痛的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的大声说道,“自怡,你到底让我怎样才肯原谅我?”
说完,她拉着我胳膊的手突然松开,然后直直地向楼梯下面倒去。
“自怡!”
“褚苑翎!”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动弹不得,大声的喊着褚苑翎的名字。
褚苑翎重重地摔了下去,晕倒在了楼梯中间的台阶上,身下红了一片,鲜血从她的两腿间缓缓地淌了出来。
“苑翎!”一个熟悉的男音从楼梯的拐角处传了过来。
温纶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褚苑翎的身边,将她的上半身扶起。沿着楼梯望向我,眼神中充满着惊愕与憎恶。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那眼神像能吃人一样,冰冷的刺骨,我摇着头,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纶一把将褚苑翎抱起,大步的从楼梯走上来。
“大夫!大夫!”温纶呼喊着,从我的身边走过,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的世界从温纶走开的那一刻瞬间坍塌。刚刚的一切不真实好像梦一样,我被困在梦魇中不能醒来。我整个人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感觉眼睛突然变得炽热,泪水泉涌一般,从脸颊流了下来。
褚苑翎流产了,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程嘉亦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样子。孩子是他唯一留住褚苑翎的筹码,出个门的功夫就化作乌有。
“许自怡,你到底是有多不能原谅苑翎!”程嘉亦抓住我的肩膀大声的吼道,“你是多不能容的下苑翎的孩子!”
“我没有!我没有!”我用手捧着程嘉亦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嘉亦,我没有推她!你相信我!”
“难不成你告诉我,苑翎她是自己摔下去的?”程嘉亦死死地看着我,睁大的眼睛里透着怨恨。
我竟然无言以对,只是摇着头,哭得更凶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温纶站在离我五米远的位置,倚着墙,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突然听不见了声音,周围的人纷纷向我投来凶神恶煞的目光,他们的一个个面部狰狞,像食人的野兽般向我冲了过来,我很害怕,一下子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充斥着浓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月光从病房的窗户透进来,看来已经是晚上了。
一个中年护士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点亮了病房的灯,灯光有些晃眼,我不由得用手挡住了眼睛。
“哦?你醒啦。”护士走近我的病床,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护士,我……怎么了?”我望着护士问道。
“你发烧了。”护士低着头甩着温度计,没好气的对我说,“自己是个孕妇,怎么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护士将温度计递给我,简单的测量了一下体温。
“39度,还没有退烧。”护士蹙着眉毛看了一眼温度计,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说。
我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考虑到你是个孕妇,大夫没有给你开太重的药。今天你先休息一下,看看明天体温会不会下来。你手旁边有按铃,有什么事再叫我。”护士嘱咐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护士走后,房间变得异常的安静。温纶没有像之前一样陪在我的身边,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心里空落落的。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目睹了那样一个画面,温纶应该是不能原谅我了。
此时我觉得很冷,我将自己缩在被子里,想要取暖。我抱着自己,从未有过的委屈涌上心头,温纶失望的眼神一遍一遍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沉睡了一宿,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温纶依然没有来看望我。我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感觉似乎比昨天好些了。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回想着昨天事情发生的全过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褚苑翎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还有,是什么促使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放不过。这件事绝不可以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结束了,我心里暗暗想着。
我拿着手机,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准备去褚苑翎的房间看望她。
高烧一夜,让我整个人感觉有些头重脚轻。我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扶着医院的墙,缓慢地走到褚苑翎的病房。
褚苑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呼吸着。程嘉亦此时并没有在病房里。或许是出去弄早餐了。我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褚苑翎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微微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我迎上褚苑翎的视线,内心瞬间百感交集。
“你来了。”褚苑翎突然开口,她咧开嘴微微笑笑,转过头,没有再看我。
“嗯。”我慢慢走近她的病床,坐了下来。
时间似乎静止了几秒,对于整件事情心知肚明的我们互相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充斥着死一样的寂静。
“你不准备说点什么么?”我看着病床上的褚苑翎说道。
“你想听什么?”褚苑翎面无表情,反问道。
“褚苑翎,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自私吗?”我怒视着她的脸,“你对得起程嘉亦,对得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吗?”
褚苑翎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轻轻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