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血月为证,结为夫妻(1/1)

阿沉,阿凉和十三正要随行而去,却被那女子挡住了:“圣姑只请沐公子一人,还请你等在此等侯。”

“好。”洛樱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公子……”

三人脸上齐齐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洛樱淡淡一笑,坚持已见,辞别了他三人。

很快,那女子拿了一块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她只能听声音跟着那女子一步一步往前走,上上下下也不知拐了几道弯,走了多少路,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因为蒙着脸,山行难行,虽有人引路,洛樱一路也是跌跌撞撞,几次摔倒又爬起来。

“沐公子,请跟我来吧!”

又听到一个女子清越的声音,已另换了另一个女子来带路,又拐了弯弯绕绕几个圈,

洛樱的心一直悬着,心中还有一丝好奇和震惊。

没想到上了华盖山顶,想寻到莲月教分坛也不容易,这些人带她走来绕去,好似又走过了一座山头。

终于,她感觉到脚下的路平坦了一些,像是踩到了青砖铺的地面,她暗自猜想,应该快到了,果不其然,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引路女子解下了蒙在她脸上的黑布。

天空,一道阳光冲破雾气袭来,洛樱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强光刺激,抬手挡住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方能适应,定眼一看,就看到一座高大巍峨的古宅坐落在茫茫迷雾之中,给人如入蓬莱仙境之感。

古宅之后,隐隐可以看见一些黛色青山,放眼望去,那些黛色青山在漫漫云雾之中只露尖尖小角,瞧地势,应该比都比这里低。

再往前走几步,就看到大门旁设立着一座几乎要冲破云宵的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深刻着三个笔力遒劲,龙飞凤舞的血色大字——莲月教。

“沐公子,请!”

引路女子伸手一引,洛樱便跟着她一路踏着青石台阶蜿蜒而上,台阶两侧立着皆是身着红巾黄衣的侍卫,一个个在寒风中凛冽不动,仿佛雕像。

又是一阵狂风起,洛樱行走在台阶上,有飘然乘风之感,身子晃了晃,又差点被吹飞,而那些侍立两侧的人,却依旧能保存稳如泰山的站姿。

洛樱更加震惊,她对莲月教虽有些了解,但烈焰门获得的情报也只是皮毛而已,如今看来,这些人不仅训练有素,而且耐力极强。

联想到莲月教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收买人心,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莲月教教徒越来越多,就厉皓一人在短期之内已经拉了近百人入教,不仅厉皓,自打郑西霸入了教以后,也成了积极分子,不仅他手下的人,他手下的家人也都跟着入了教。

难道莲月教意在天下?

她更觉心惊,对莲月教教主和圣姑的身份也越来越好奇。

正想着,已走到了台阶尽头,从大门旁边的东侧门走出来一个姑娘,对着她说道:“沐公子,圣姑在里面等着你呢。”

“多谢姐姐。”

反正一个人都不认识,但凡是姑娘,她一律都叫姐姐。

她又跟着这姑娘从东侧门走了进去,一进去,顿时有一种高大空旷之感,抬头一看,室内上方是伞盖形藻井,井内绘一弯血色玄月,血月周围盘绕若干莲花。

图案渐次展开,更显得屋顶高远深邃。

又是一阵冷风穿门而过,直扑在洛樱的背后,洛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却还能勉强保持冷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走进这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她见到莲月教教主时一样,具体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的感觉,却足以令她心生寒意,本能的就想要远离。

再往里面,身上感觉越来越暖和,有烟色鲛绡纱幔微微起伏,抬眸看,三尺台阶上,正襟危坐着一名头戴红巾,身着白衣的女子,女子脸上蒙着一层雪色面纱,洛樱只看见她飞扬的眉,凌厉的眼。

“就是你,要见我?”

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天然的清傲和高贵,还夹杂着一种看穿她面具之后真实面庞的讥诮和锋利。

洛樱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有种被拆穿的感觉,可是她还是保持了一份镇静,抬眸看着她道:“是。”

“你要救何人?”

“是鄙人的一位朋友。”

“可知他身患何病?”

“不是生病,是中毒。”

“哦,可知中了何毒?”

“噬魂之毒。”

“你确定?”

“确定。”

“……”圣姑怔了一下,摇头一叹,声音却是冰冷的,“这个毒,我解不了。”

“……”

洛樱听了,脑子里顿时轰然一炸,她冒了这么大风险,怀揣着希望跑到莲月教来,没想到圣姑还未见大哥,就已经断定自己不能解噬魂之毒。

难道,要让她再一次承受亲人离去的痛苦?

不,大哥不知经历了多少苦难才来到她的身边,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最后要毒发身亡,她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失去。

“不过……”忽然,圣姑话锋一转,幽冷道,“我没有办法,或许教主会有办法。”

“圣姑此言当真?”

洛樱绝望的眼睛里重新闪过希望的光。

“自然是真。”

“那请问圣姑,鄙人可否有幸得见教主?”

不管她对教主有着什么的感觉,哪怕他会威胁到她的生命,只要能救回大哥,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圣姑摇摇头:“可惜教主不在教内。”

“那他在哪里?”

她从来没有这样渴求过能见到莲月教教主,从她第一次遭遇到他时,她都有种想要离他越远越好的感觉。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教主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圣姑眉间凝起一丝思索,略想了一下又道,“这样吧,你若愿意,可以留在这里等。”

“好,我愿意在这里等他。”

虽然心里依旧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除了等,她别无选择。

……

夜色深重,天空挂起一轮朦胧玄月,竟是血色。

洛樱沉沉的陷入无边无际的梦魇之中,好像身体和灵魂都被什么未知的神秘力量控制束缚住一样,人虽然睡着,潜意识却惊躁不安,拼命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越是挣扎,越是动不了。

梦魇之中,她甚至能感觉有一双幽深阴诡的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双眼睛好像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直接看透了她的灵魂。

她不是洛樱,也不是沐宁,她是姬长清。

不,她不能让旁人看穿了她,她努力的告诉自己,醒来,醒来,姬长清,你一定要醒来。

终于,她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一道白光,白光不甚强烈,却尤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她的前路,她急迫的想要逃离黑暗,激动的迈着脚步奔向那道白光。

就在她要接近那道白光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她跌入了更深的深渊,她以为自己醒了,原来是陷入了更深的梦魇之中。

她甚至连想要惊叫一声都叫不出来,在快到跌入谷底的时候,忽然有道紫色光影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她抬眸一看,就看到一脸熟悉万分,光耀夺目的美丽面庞。

“卫元极……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好像找到一种安全的力量,足以带离她逃脱梦魇的安全力量,她哑着嗓子唤了他一声。

“阿樱,我带你回家。”

“嗯。”

他的后背突然生了双翼,紫色如梦幻一般的双翼,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往上一拉,她成功的跌入他的怀中,然后随着他慢慢的往上飞翔,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她紧张到僵硬的身躯慢慢松懈下来,就在他带着她飞越到悬崖顶的时候,突然她看到他背后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白光如寒色刀锋,带着凌厉的杀气直朝卫元极的背后刺来。

“不要——”

她大叫一声,想要推开他,她却发现自己的身躯根本动弹不得,她拼命的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直咬到鲜血淋漓,身躯颤抖,可是强烈的痛感没有让她清醒过来。

“不要,卫元极,不要,你不要死……”

她像踩了一团棉花上,无处着力,除了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刀锋刺穿他的胸膛,她什么都做不了。

血花弥漫了眼睛,她的眼前一片红光。

“阿樱,若有来生,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

“愿意,我愿意,卫元极,你不要离开我,你回来,你赶紧回来……”

卫元极的身体在血光中变得越来越透明,洛樱伸手想要抱住他,却扑了一个空。

床边立着一个身形高大,体态消瘦的男子,在听到她口口声声唤着卫元极时他的身体一寸寸僵硬。

他的脸隐藏在宽大的风帽之中,异样的苍白,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像是戏台上花旦抹了惨白浓重的粉,带一种病态到极致有阴魅。

“长清,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

“长清,你回来,我要娶你为妻。”

他的声音阴幽的好似不是这世间的人,这声音浅浅悠悠直飘入洛樱的耳朵,她听见了,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也不想做出任何反应,此刻的她还被困在梦魇之中,痛哭着卫元极的死去。

“吱呀——”

屋门被打开,一阵风卷来,吹动桌上烛火忽明忽暗。

“教主,你要的准备好了。”一个白色丽影走了进来,她手上捧着的竟然是凤冠霞帔,幽幽烛火下,凤冠熠熠生辉,霞帔火红似锦,映着那女子的脸如笼上云霞一般,凭添了几分好颜色。

教主一动未动,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教主,要不要属下帮姑娘穿上这喜服?”

“不必,未晚,你退下吧!”

“是。”

随着一声门响,门又被重新合上,屋内又如刚才那般静谧,静到连落下一根羽毛都能听得见。

“长清,你已经睡了很久了,该醒来了。”

冰凉入骨好似沾了梅上夜雪的指尖轻轻点在洛樱眉心,洛樱只感觉一股幽凉浸入脑海,她一个激灵,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蒙蒙烛光下,她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影逆光站在她面前,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大片的暗影将她完完全全的笼罩住了。

“长清,你终于醒来。”

他的声音如这世上最深最冷的水,听到耳朵里,沁入骨髓的凉。

“你是谁?”

她揉揉眼睛想要将他看得清楚,可是无论她怎么揉,再睁眼里,还是一个模糊的暗影。

“是我,长清,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她满头雾水的摇摇头,看着他时眼神虽然清澈,却是空洞的,“不,我没有夫君。”

他勾起轻薄的嘴唇,淡淡笑道:“今晚,你就有夫君了。”他朝她伸出了手,他的手皙长苍白,犹如千年寒冰雕刻而成,轻声哄着她道,“乖,起来,我为你梳妆打扮,为你穿上嫁衣,我们以血月为证,结为夫妻。”

“……”

她呆呆的看着他,好像失了神智,被完完全全的蛊惑了一样,她从锦褥里慢慢伸出手,握向了他的手,她感觉到一种深切的冰凉,没有反抗,她下了床,随着他一步步朝着妆台走去。

当她坐在妆台前,他转身亲自为她端了一盆飘浮着淡白樱花的水,手在水间撩了撩,他用沾了水的想为她洗了洗脸,然后拿过一块雪白如棉絮般柔软的毛巾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水。

这一切,他都做的很自然也很娴熟,仿佛曾经他为她做过很多次一样。

洛樱就像个傀儡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由他摆布。

很快,他就执上了黛笔,为她描眉,他隐在黑暗中的眼睛看着她时很专注,一双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俏丽的面容,她的面容也很安静,安静到近乎呆滞。

“长清,你看看,喜不喜欢我为你画的眉?”

待描好眉,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照照镜子。

洛樱听话的转眸望向铜镜里的脸看了良久,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她满意,他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接下来为她敷了胭脂,涂了红唇,她略显苍白的脸在瞬间仿佛上了这人间最好的颜色,压倒世上一切桃花。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的,他开始为她梳头绾发,然后穿戴好了凤冠霞帔。

他所做的每一个步骤都很专注,极度严谨而认真的专注,于严谨和认真之外,又带着一种独特的温柔,而她一直都是乖顺的配合。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转眼间,一个青涩的少女已变成艳光四射的美娇娥,若不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太过空洞,堪称绝美。

“长清,你真美,和从前一样的美。”

唇角溢起一丝温柔笑意,他看她的眼神满是欣赏和欢喜,只是这种欢喜未达眼底。

如果此刻的她是清醒的,心中欢喜的要做他的新娘,他想,他才会得到真正的欢喜。

“……”

她沉默的看着他,眼神更加空洞。

“对了,还差最后一件事。”

虽然是对着她说话,却更像自言自语,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又按向她的眉心,在她的眉心停留了一会儿,离开时,她的眉心忽然缓缓绽放出一朵血色妖莲,她的五官本不妖媚,因这一朵血色妖莲,衬出别样妖娆。

他早已冰冷的心这一刻怦然一动。

情动时,他的眼睛里荡出更加温柔的光。

缓缓的,他解开披在身上宽大的黑氅,露出里面的大红喜服,当他理了理头发抬起眼眸时,洛樱就看到他卷翘浓密的睫毛,像是一只破茧而飞的羽蝶,颤颤在风中,脆弱却又美到极致。

羽睫下,一双琥珀琉璃眼,仿佛秋日朝露一般明澈,眼底深处却又透着森寒的冷,她无端端的打了一个寒噤。

“长清,你冷吗?”

“……”

她摇了摇头,明明他的脸庞近在眼前,她看他看的如此清晰,脑海里却始终形成不了一个具体的形象,仿佛他很熟悉很熟悉,又仿佛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笑了笑,这一笑,溶溶曳曳,奇异的温柔,惊人的好看。

她愣了愣,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流光,张张唇轻声问道:“你是谁?”

“傻丫头,我是你的夫君。”他的笑更加的温柔,他缓缓握住了她的手,“跟我来!”

洛樱痴痴傻傻的跟着她走出了屋外,他抬着望了一眼天空血月,苍白的脸映在月色下,染了几分妖异的红色,配得他一身红装,像是盛开在三途河畔最美的那一朵彼岸花。

“喜今晚血月为证,我宋离愿与姬长清结为夫妻,望能与她相携白首,永不分离。”

他带着洛樱跪下磕首,一字一字,对着苍天血月,极为郑重。

洛樱的身体僵在月色里,整个人笼罩在森冷而妖异的月色里,无知无识的跟着他一起磕首,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他又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

“喜今晚血月为证……”

“喜今晚血月为证。”

“我姬长清愿与宋离结为夫妻……”

“我姬长清愿与宋离结为夫妻。”

“望能与她相携白首,永不分离……”

“望能与她相携白首,永不分离。”

她只是一个字一个字跟着他机械的复述着。

二人再拜首,然后,他牵起她的手,又回到了屋内,一起喝了合卺酒,酒入喉辛辣却又芬芳,几杯酒下肚,本就痴楞的洛樱更加痴楞了。

他将酒杯放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迈向悬着金绡软帐的雕花大床。

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俯身解开她发上的凤冠,如瀑布的发披散在枕间,指尖缠绕上她的发,用剪刀一剪,然后又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发,打了一个结,他十分郑重的将打了结的发放到了一个雕刻精美的红匣子里。

待做完这些,他才上了床,慢慢俯上她的身体,凉薄双唇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再沿着额头吻到眉梢,擦过鬓角,停留在她耳边,低低沉沉呢喃一声;“长清……”

洛樱没有什么反应,此刻的她好似三魂七魄已被抽离,只感觉烈酒带来的躁热,当他凉凉双唇拂过她的脸庞时,阴幽的凉爽。

“长清……”

“……”

“长清……”

“……”

“长清……”

“……”

好像怎么也唤不够,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她却一遍遍的都没有反应。

他有些生气,生她的气,更生自己的气,惩罚她似的咬住了她的耳垂,一阵带着酥麻的痛意激得她三魂七魄归来一魂,她轻轻的“唔”了一声:“不要。”

“长清。”

他松开了她,再次唤她的名字,既希望她醒,真正的清醒,又害怕她醒来之后,一切重归虚幻。

“嗯。”她终于有了回应。

“长清。”他微微抬起头,因为情欲,阴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火光,他紧紧盯着她,问道,“我是谁?”

“你是宋离。”

“宋离是谁?”

“我的夫君。”

“嗯,长清……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

他的声音渐转沙哑,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眼中情欲更甚,他热烈的吻上了她的唇,似要将这么多年对她所有的思念和渴望融化在他的吻里,向她倾诉,可是他清醒的知道,现在的她,没有心,不再是她。

可是他今晚一定要得到她,血月之夜,采她处子之血,方能让他魂魄得以完全归位,这样他才有时间可以得到他想到的一切,而不用每月承受魂魄分离之苦。

指尖本能的摸索到她的腰带,轻轻一勾,腰带散落……

就在他连炙烈的欲望都暖不了的手指触及到她胸口滚烫的肌肤时,她忽然一惊,好似兜头兜脑被浇了一盆冰水,随即浑身跟颤抖起来,意识也恢复了瞬间的清明,不过,她依旧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不要……”她伸手想要推开他,纤弱手指推在他的身上就像一片羽毛轻轻划过,没有丝毫的力气,“救我……元极,救我……”

她不知道,在她的潜意识到,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候,她叫出来的名字不是宋星辰,也不是其他对她很重要的人,而是卫元极。

“……”

他的身体忽然一僵,所有的热情在这一刻被瞬间抽走,他停止了动作,泛着温柔水光的眼睛再度变得阴沉可怕,就这样阴森森的盯住洛樱,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哪怕他控制了她的灵魂,在最后关头,她竟然还记得卫元极的名字。

“元极,救我,我不要做别人的妻子,不要……”她下意识的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梦魇里,“你不要死。”

“……”他眼睛里仅剩的一点点光亮没有了,呼吸也是冷的,他重重强调道,“长清,你只有我。”

“不,宋离,我知道你是谁。”她空洞的双眸突然挣出几分清明的光亮,“阿离哥哥,不要叫我恨你……不,我连恨也不要,我要忘掉你,永永远远的忘掉你!”

“……”

他的心猛然一个震颤,这一声阿离哥哥就像一个魔咒,蛊惑着他本已坚定的心开始动摇,并且动摇的越来越厉害。

忘掉他。

她说她会永永远远的忘掉他。

不,

他宁可她恨他,也不要她忘掉他,至少恨他还能证明她记得他。

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就算再继续也没有刚刚的激情,沉默了一会儿,他叹息一声,声音轻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听得清,哪怕洛樱近在咫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长清,我该拿你怎么办?”

“……”

“下一次血月之夜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该放了你吗?”

“……”

“罢了,我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屋外血月更红,屋内红烛正烈,对于他来说本该是花好圆月之夜,却是百花凋零月残缺的一夜。

他终究没有再动她,拂袖间,带来一股清冽幽魅的冷香,她再度陷入沉睡,他轻轻叹了一声,缓缓的起身,离开时,脚步微有踉跄,带着一种不堪一击的脆弱,就连挺直的背也微微佝偻下去。

屋门打开,又合上。

一会儿,又打开,走进来一个女子,为她洗去脸上妆容,脱去一身霞帔,细致的为她贴上她原本戴着的人皮面具。

又一会儿,屋门再度合上。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个梦而已。

洛樱早上醒来时,天已大亮,她甚至都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有关昨晚的梦境她根本一点都不记得,还以为自己一夜无梦。

昨天圣姑跟她说教主有可能回来,所以她便选择留了下来,圣姑派人将她带到了一座清新典雅的屋子让她歇息,本来她是不敢睡的,也不知怎么回事,等着等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结果一觉就是大天亮。

她慌张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铜镜前照了照自己的脸,又伸手摸了摸,立刻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的人皮面具还带的好好的。

她已经暴露了烈焰门门主的身份,断不能再暴露她是洛樱的身份。

她不知道,从始至终,她的身份在莲月教教主的眼里都是透明的。

简单梳洗一下,她就迫不及待的请人带她去找了圣姑,这一次圣姑待她的态度有些奇怪,虽然还像昨天一样的冷漠清傲,于冷漠清傲之外又添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洛樱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心里细细琢磨倒好像是一种不满的恨。

洛樱没有心情再深究她的这种情绪,又或者根本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她本来对莲月教就有提防和成见,她用和昨天一样的礼貌语气问她:“请问圣姑,教主回来了吗?”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这样的情绪转瞬即失,圣姑淡淡点了一下头道:“回来了。”

洛樱立刻道:“那鄙人可不可以去见他?”

圣姑慢悠悠道:“不可以。”

“为何?”

“教主回来又走了。”

“啊?”

洛樱追悔莫及,早知昨晚就是用牙签将眼皮撑住了也不要睡觉了。

圣姑笑了一笑,笑容有些冷:“教主说了,噬魂之毒他也不能解。”

“什么?”

洛樱如遭雷击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也不能叫你白跑一趟。”她好像乐意看见她难过似的,慢慢悠悠的从袖笼里拿出一个青玉细口小瓷瓶,递到洛樱面前,“教主留下了这一瓶圣水给你,可解百毒。”

“……”

洛樱接过圣水,看了看,轻轻蹙起了眉头,她记得上次和卫元极在街上遇到教主时,教主也送了一瓶圣水给他。

难道这两瓶圣水是一样的?

“不过,圣水虽可解百毒,噬魂之毒却在百毒之外,所以这一瓶圣水也只可保他三月时间不发作。”

“……”

“三月之后,你再来求药,又可保他两月。”

“……”

“再然后只能保一月。”

“多谢圣姑。”她自是感激不尽。

前前后后共总也能保上半年。

有半年也好,总比现在的情况好,给她半年时间,说不定就能找到叶凌风了。

她起起伏伏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平定。

带着圣水辞别圣姑之后,她又被蒙上黑纱原路返回,原以为昨天她请人通知了阿凉,阿沉和十三先下山,她们三个人早已经走了,没想到走到那里,这三个人还在那里等着。

冬夜寒冷浸骨,这三人虽有一身武功,也差点被冻成了冰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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