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个人过来,我要问话。”
宋星辰坐的似乎有些累了,说完,他弯下身,用手支住了额头,闭目养神。
洛庭尹羞躁的站在那里想逃又不敢逃,只是瞪了一眼洛樱,低声埋怨道:“五姐姐,你看看,都是你惹的事,如果你早点跑,老子早解决那群王八蛋了,不,你根本就不应该跟着我。”
洛樱撇撇嘴:“想不到你鬼见愁也有怕的人。”
洛庭尹还想说话,领头的打手已经被带到了宋星辰面前,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宋星辰连头都没有抬,听他说完,摆摆手,就让侍卫将他带下去了。
“庭尹,你去青楼做什么?”
他声音中气不足,又低又沉,压得洛庭尹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五师叔……我是男人嘛,男人去青楼能做什么呢?你应该懂得哈……”
洛庭尹眼珠子一转,迅速找到了说辞,幸好那个打手只知道他得罪了那个老鸨,并不知道他去迎春楼是为了拿卖身契,否则依五师叔的性子,必然又要缠着问一大堆的问题。
“难道你带着自己的姐姐一起去青楼,做男人要做的事?”
宋星辰抬起头,直直的盯着他,盯着洛庭尹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这个嘛……”
“你若不说实话,今日我便带你一起走。”
“啊?五师叔,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宋星辰没有回答他,而是冲他招了招手:“你带着你姐姐一起上来。”
洛庭尹心里咯噔一下,别扭道:“不上来。”
“上来!”
宋星辰的声音骤然变得凌厉,因为动了气,他突然咳了起来,越咳越剧烈,他抖动着手拿出帕子掩住了嘴。
“五师叔,你怎么了?”洛庭尹不敢再别扭,赶紧拉着洛樱一起跳上了马车,见他还咳的厉害,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惭愧道,“对不起,五师叔,我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
“咳咳……咳咳咳……”
宋星辰咳的无法说话,只能垂着头,摆了摆手。
车帘放下,马车继续前行,这一次走的比较缓慢。
“殿下,赶紧喝口茶。”
轿子里布置的十分豪华,应有尽有,洛樱一上马车,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她不好帮他拍背,只想着能倒点茶给他镇咳,眼睛往下看时,注意到暖榻下有暗格,暗格里存放着书籍,茶具。
她并不知道茶壶里有没有茶,蹲下身拎了茶壶摇了摇,发现里面有茶,就倒了一杯递上前。
宋星辰伸出苍白的手接过了茶,指尖相触,洛樱感觉到一股冰冷渗人的寒意。
怎么会?
他的手怎么会如此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用帕子拭了一下嘴,然后迅速将沾血的帕子握于掌心,喝了几口茶,终于慢慢的止住了咳。
“师父,我只听说你病了,原以为不过是小病。”洛庭尹红了眼圈,声音里带了哭腔,“没想到你病的这么重。”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没病都被你哭出病了。”宋星辰瞪了他一眼,又温和看向洛樱道,“多谢。”
风帽太过宽大,洛樱始终看不清他的眼睛,她颔首道:“殿下客气了。”
忽然,一阵凛冽的冬风刮来,吹开车帘,吹动罩于他头上的风帽。
刹那间,洛樱就看到他斑白的头发。
“师叔,你的头发……”洛庭尹几乎惊的跳起,激动的一把掀开他的风帽,失声大叫道,“你的头发怎么了?”
往昔满头青丝,已白了大半,黑与白交织在一起,融合出一种苍老的灰。
在这一刻,洛樱惊愕的差点失了礼数,不过她到底不是洛庭尹,能在关键时候很好的控制住自己。
“庭尹,你……”宋星辰脸上涌起恼怒之色,不知为何,很快就湮灭下去,他突兀的笑了一声,回答洛庭尹道,“亏你还自诩风流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今年最时兴的发色?”
“今年最时兴的发色?”
洛庭尹满心疑惑的瞧着他的头发。
“是呀!”宋星辰笑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眨了眨茶褐色的眼睛,笑道,“庭尹,你要不要也染一个同样的发色?这样会显得成熟一些,当初你师父就是嫌我不够成熟。”
他的笑,落在洛樱的眼睛里是掩鉓不住的惨淡和脆弱。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话,现在她和他不过是陌生人而已,甚至不如她和小十来的熟悉。
洛庭尹盯着他的头发瞧了大半天,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上去确实挺成熟的……不过,好像熟悉的过头了些,要是我染……”
他开始思考起来,如何染的更冷酷,更好看一些,六姐姐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喜欢他,还不就是嫌弃他是个小屁孩,如果能变得成熟一点也好,忽一想,不对!
“五师叔,你把我当傻子吗?你的头发根本不是染的,还有,你的手,你的身上,怎么这样冰冷?”
“……哦。”宋亦欢眼中闪过一抹苍白的疲态,却还要耐着性子和精神和他说话,他想了想,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听过冰肌玉骨这四个字?”
“……”
洛庭尹呆愣愣点了点头。
“我好不容易练就了冰肌玉骨,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五师叔,你哄人。”
“我哄你做什么,最近我练了一门新的武功心法,此心法名曰:霜绛,才练到第三层,就练出了冰肌玉骨,足可见,我就是个练武奇才。”说着,宋星辰还煞有介事的特意问了洛樱一句,“不知洛樱姑娘可听过霜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