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宇一愣,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警觉,“大哥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给你盖盖被子。”
听他如此说,大虎松开了他的手腕,张明宇将他身上的被子往上盖了盖,离着他远远地躺了下去。张明宇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悔,他想,此刻大虎一定会对自己充满了戒心。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的内心一阵狂跳,卸磨杀驴这种事儿,真的很常见。
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张明宇把躺着的二牛拉了起来,“跟我一起做饭去,我早就饿了。”
二牛拍拍肚皮,“我也早就饿了,饿的都不想动。”张明宇呵呵一笑没有说话,他心想,如果自己不在的话,你还这么懒惰,大虎肯定又会骂他的。
张明宇跟二牛一起捡柴,“二牛,你跟了大虎哥多久了?”张明宇问道。
“别提了,我跟了他也就三个多月,就遇到了这事儿,哎。”二牛叹息了一声,心想自己跟大虎在一起就没有享过福,净遭罪了。
“大虎哥手下应该有好多的兄弟吧?”张明宇问道,“上次我在迪厅里看见他前呼后拥好几十人呢,真威风,怎么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呢?”张明宇在试探,试探着一种可能。
“屁,一遇到事儿,都他妈的跑没影了。”二牛忿忿地说道,“一群没义气的家伙。”
义气?张明宇心想,江湖气息把二牛坑害的不浅,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
“你就没想着要逃走吗?”张明宇压低声音问道。
“逃?”二牛冷哼了一声,“你告诉我,这里天罗地网,我能逃到什么地方去?”虽然这么说,二牛还真没有想过逃走。
张明宇了解了,感情这家伙不是不想逃走,是他逃不了呢。
“他有枪。”二牛说着往活死人墓的方向看了看,“我要是逃走,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张明宇心想,这个二牛如果不是误入了歧途,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好孩子。“听说,大虎哥是杀了个大富翁,才被警察抓的。”张明宇说道,“我看过通缉令。”
“对,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跟他着他呢。”二牛说道。“我也是,怎么跟了这么个人呢。”他深深地为自己感到惋惜,他从来都是义气为先的,尽管他非常的懦弱。
张明宇点点头,“现在你敢不敢跑?”他拉了一下二牛的胳膊,低声的问道。
二牛吃惊地看着他,“你没事儿吧,怎么跑?”他到现在有没有真正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跟在大虎身边,他至少不孤单。
孤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阴影。从小,因为孤单就受到同学们的欺负,大人们异样的目光。
就连女孩子,都敢往他的身上吐口水。所以,后来他混起了社会,他觉得这样非常威风,只有这样别人都会怕自己。
“按雪地上的脚印跑。”张明宇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这是在策反二牛,如果被大虎知道了,自己肯定会让自己死的很难看。”
“现在吗?”二牛的目光很兴奋,他早就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那我以后跟着你好不好?”他的目光中露出了渴望。
张明宇摇摇头,“现在不行,大虎应该快醒了,发现我们没在一定会发了疯一样追我们,倒时候我们就死定了。”
“好,我听你的。”二牛说道,“你们桃县的人都这么好吗?”
张明宇呵呵一笑,“谁告诉你我是桃县的?怎么,桃县认识人吗?”
“我跟着之前那个大哥的时候,他让我跟一个司机跑运输,说白了就是押车。”二牛说着已经弄好了一大捆柴,“这个司机人特好。”
“不错啊,也算个正经职业,后来怎么不跟着他了呢?”张明宇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好久联系不到他了。”二牛说着露出失落的表情,“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真他妈的没义气,走了居然都不打招呼。”
张明宇和二牛抱着柴往回走,“真逗,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你一定是在逗我,是不是你找到了更好的人,不乐意跟着他干货运了吧?”
“是他不联系我的,我好多次打他电话都打不通。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骗人我是你孙子,我就不是人。”二牛一脸纯真地说道,“那个司机叫做陈山良,他们家就在桃县县城,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张明宇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中的柴“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耕牛哥,你这是怎么了?”二牛不解地问道。
“没事儿,手滑了。”张明宇说道。
陈山良这个名字,张明宇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没想到居然从二牛的口中说了出来。张明宇问道,“陈山良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他人特好,虽然脾气有些大,但是他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了。”二牛说道,“他离开都不告诉我一声,看来是没把我当朋友啊。”
张明宇想了一下,“如果有机会,我带着你去见见他,因为我们也是朋友。”
“原来你跟山良个也是朋友呢,怪不得你们都是好人。”二牛兴奋地说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张明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等有机会吧。”他想,以现在的处境来看,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摆脱大虎的魔爪呢,去探望陈山良更是奢望了。
“你们俩干什么呢?”大虎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问道。
张明宇站了起来,“我们再说,这山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能住,整天呆在这坟墓里面,都要闷死了。”
“对,我们就是在说这个。”二牛说道。大虎狐疑地看着两个人,“你们两个打算做什么吃?”
“我们两个打算把肉煮了,二牛说他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张明宇说着,走进了坟墓,拿过一袋猪肉,他跟二牛两个人各持一端,张明宇小心翼翼地用匕首一点点地把猪肉削下来,削成小块扔进锅里。
大虎的生活经验明显比他们两个丰富,“你们两个这不是糟蹋吗?肉要等到水烧开了之后,再扔到里面。”
二牛看着大虎把一大锅水倒掉,然后问道,“我先烧开水?”
“废话。”大虎说着,将地上的雪装在锅里,然后放在三块石头搭起的灶台上。
“大虎哥,我们今天晚上几点走?”张明宇问。
“干什么去?”大虎阴着脸问道。他到现在还对张明宇给自己盖被子这件事儿有所怀疑,他觉得张明宇一定是在找他身上的枪。这个小子,他要小心提防了。
“当然是回我家,拿那些食物了。”张明宇说道。
大虎摇摇头,“今天晚上我们就不去了,等以后再说吧。”即使今天晚上去的话,他也不可能现在告诉他。他现在觉得张明宇太可疑,自己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听他的。
大虎刚刚睡醒了以后想了很多的事儿,既然张明宇的行动值得让人怀疑,那么他老婆会不会出卖自己?他不敢铤而走险。
不去了?张明宇心想,这个家伙果然机警。
“大哥我是这么想的,我们今天晚上必须要去。”张明宇坚定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大虎缓缓地转过头来,“你倒是说说,我们为什么必须要去?”他觉得张明宇这是在违抗他的命令,挑战他的底线,他现在就想杀了他。
张明宇缓缓地说到,“你听我给你分析,第一,我们现在去的话,我老婆买的东西还都是新鲜的,比如蔬菜什么的,第二,我们现在去的话雪地上还有脚印,我们可以顺着脚印快速地去,快速地回来,但是如果地上的雪一化,山路湿滑,进山出山非常的困难,就凭我们现在这点食物,你觉得我们能坚持多久?”
大虎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但是还是说,“山里的雪不是这么一两天就能化的吧?”
“当然,但是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张明宇说道,“机不可失,我们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切都准备好,然后在等着雪化掉,就没人能找到我们了,但是。”他说着往天上指了指,“老天爷高兴的时候出太阳,不高兴的时候再下一场雪,我们一样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这里到底谁说了算?”大虎厉声问道。
“好吧,既然大哥这么说,我觉得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首先你不相信我,其次我在这里说话就同放屁一样,在这待着也没什么劲儿。”张明宇说着,将一整块煮肉噗通扔到锅里,“老子我不玩了。”
大虎立刻掏出枪来,“你只要敢走,我一定会杀了你,不相信你可以试一试。”
张明宇转过脸来看着他,“你不就是觉得自己手里有枪嘛,来,打死我!”说着他一把抓住枪口,放在了心脏的位置上,“往这里打!”
大虎没想到张明宇居然是个这样的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你小子不要逼我。”大虎阴森森地说道,此刻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