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比姜豆豆想象的要好一点。
到达南非的时候,没有累死或者昏睡,只是被慕容御抱下飞机的。
时间正是近黄昏,没有看到沙漠,下飞机就上了车,车子穿梭在南非首都现代化的街道上。
姜豆豆看着车窗外,除了天空更加蓝一些,好像繁华的城市和国内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以为南非只有沙漠。”姜豆豆好像有点遗憾。
“想看沙漠?”坐在旁边的慕容御挑眉。
“也不是特别想。”姜豆豆看一眼慕容御,小声说道。
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提要求的余地,一切都是他在安排,已经习惯了。
慕容御却对司机吩咐了一句什么,司机就调转了车头,他讲的是外语,姜豆豆没有听懂。
只是,车子驶去的方向越来越人烟稀薄,很快就出了城。
“天啊!”忽然,姜豆豆双手捂住嘴巴。
“见鬼了?”慕容御奚落一句,嘴角却带了一丝笑容。
“沙漠!”姜豆豆惊呼。
前面不远处,浩瀚无垠的沙漠,天边夕阳如血,将整个沙漠笼罩了一层凄美绚烂的色彩。
“真是没见过世面。”慕容御继续揶揄,但是嘴角笑意更深。
姜豆豆这种率直比很多女人的做作让他觉得自然自在。
“我以为要走很远,然后买门票才能看到沙漠。”姜豆豆结结巴巴的说。
至少沙漠不应该这样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应该有个循序渐进的心理准备,比如先是看见植被逐渐减少,出现沙化土地,然后出现沙漠一角,最后才是一望无垠的沙漠。
“你是不是幼稚?”慕容御忽然想笑。
他发现这个笨女人的脑回路有时候真的与众不同。
“是。”被慕容御这样一说,姜豆豆反思,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孩子气,直接承认了。
有史以来,慕容御第一次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如果姜豆豆狡辩反驳,他肯定会有话说,她这样干脆的承认了,慕容御忽然笑了出来。
这还是慕容御第一次这样不加掩饰的在姜豆豆面前笑,姜豆豆看的入神。
这个男人,笑容灿烂,让旁边的人心情都大好,这是一种很干净没有瑕疵的笑容,是心底里的笑容。
“为什么以前没有看过你这样笑呢?”姜豆豆忽然问道。
慕容御反应过来,收敛了笑容,俊脸上满是严肃。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笑。
车子忽然沉寂下来,夕阳最后的余晖从车窗照在两个人身上,像是在燃烧。
“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姜豆豆不想让他生气。
慕容御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
姜豆豆也觉得无趣,低下了头,错过了车窗外很多沙漠壮丽的美景。
“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你管。”许久,慕容御看着她似是委屈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忽然不舒服起来,开腔警告。
“知道了。”姜豆豆忽然想到一句老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当然也只是想想,不敢说。
这一个小插曲算是过去了,但是车子里的气氛无法回到一开始时候的轻松,姜豆豆一直沉默着,好在很快车子就停下了。
“下车。”慕容御从自己的那边下车,没有管姜豆豆。
姜豆豆只好也从自己打开自己那边的车门,下车。
下来后,才发现,已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似穹庐,笼盖沙漠,天边是残阳,身边是慕容御。
慕容御身姿挺拔的站在沙漠上,看着夕阳,神色平静。
姜豆豆不由自主的走到他身边,见他没有不悦,又小心翼翼的往他身边蹭了蹭。
慕容御虽然没有看她,但是在沙漠的热风里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手臂一动,揽在了她的肩头,姜豆豆打蛇随棍上,将头靠在了慕容御的肩头。
一切都很和谐自然。
并肩看夕阳晚霞。
“我第一次看到大沙漠,太震撼了。”姜豆豆忍不住说。
“在天地间,人真的好渺小。”姜豆豆没有留意慕容御的沉默,继续感概。
慕容御还是没有说话。
“以前住在高楼大厦的水泥城市里,没有这样的感觉,一旦离开了那个密集的环境,放开了尘世的纷扰,在这里体会一下大自然,心情忽然开朗很多,似乎也能看透很多,你说,那些得道高僧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悟道的?”姜豆豆说的很起劲。
慕容御还是没有反应。
“看着这种浩瀚,忽然觉得任何悲欢离合都微不足道了。”姜豆豆长出了一口气,好像走了好远的路途忽然看到了家门口的大树一般,如释重负。
直到这时候,姜豆豆才发现慕容御一直没有揶揄她,这太不正常了。
于是,她闭嘴了。
多说多错,不说不错,不想触怒资本家。
“怎么不说话了?”良久,慕容御才转头问姜豆豆,眼底里有某种深深的情绪流动。
只可惜姜豆豆还在低着头,没有看到。
“对不起啊,可能你只想静静的看夕阳,我打扰到你了。”姜豆豆小声说。
“没有。”慕容御简洁的回答了两个字。
姜豆豆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又过了一会,慕容御淡淡的吩咐,“继续说。”
“啊?说什么?”姜豆豆没有反应过来。
“继续你先前想说的。”慕容御刚才一直在看着她,现在收回了视线,看着天边。
“哦。”其实先前不过是发发感慨,早忘了具体想说什么了,但是资本家吩咐了,姜豆豆可不敢拒绝。
万一资本家闹脾气,将她都在这里怎么办?连哭都没有地方去哭。
“我的意思是,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姜豆豆想不到具体想要说什么,只好开始搪塞。
“别背古诗。”慕容御打断了她,“说你想说的。”
“好吧,其实我是想说,面对这么美的景色,你能不能笑一下给我看?”姜豆豆很怕死,但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请求。
刚才在车里里慕容御笑的时候,姜豆豆就突发奇想,这资本家其实内心最深处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就应该在现在的天地间展开,因为只有这里才没有任何的羁绊和束缚。
慕容御的反应是,立刻眼神犀利的扫了她一眼。
姜豆豆打个寒颤,知道自己又犯忌讳了,不过并不后悔。
“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说你最一开始重复过的话。”慕容御吩咐,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最一开始?你确定要我重复吗?姜豆豆瞪大了眼睛。
慕容御没有回应。
“在天地间,人真的好渺小。在天地间,人真的好渺小……”姜豆豆开始像个复读机似的一溜烟的说下去,边说边观察慕容御的侧颜。
这男人侧颜也是完美,而且,嘴角居然有上翘的趋势,可是姜豆豆头大,他为什么喜欢听自己说这句人真的好渺小的话?
这样重复下去,他听不疯,她自己也会发疯,可是看着他的微笑,姜豆豆还是在重复。
沙漠上有风,虽然两个人离的如此近,姜豆豆的声音还是在风里才传到慕容御耳边。
其实,慕容御不过是想她在自己身边随便说点什么,这天地间,浩瀚无边,太多寂寞,有了她的声音才会不孤单,只是这笨女人怎么就不懂呢?
最后姜豆豆说嘴巴干了,嗓子也快沙哑了,可是没有敢停下。
天边夕阳已经快要从地平线上完全消失,发出了最有一刹那的辉煌,慕容御忽然转过身,吻住了姜豆豆。
姜豆豆没有反应过来,只发出唔唔的声音,似是惊讶和抗议,但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抚住了慕容御的俊脸,慕容御拥抱的她更加的紧了。
忽然,慕容御在姜豆豆耳边说了句什么,姜豆豆忽然小脸涨红,猛然推开了他。
“不行,不能在这里。”姜豆豆抗议。
“你是我妻子,忘了吗?”慕容御好事被打断,脸色阴沉。
“可是,这里,这里是外面,回家不行吗?”姜豆豆纠结,就算是夫妻,就算是亲热,哪有在这里的?
慕容御抱着肩膀看着姜豆豆,看来,他这个妻子还真的需要好好教育一下。
正在两个人对峙的时候,风里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在这里一直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天色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有人来这里吗?姜豆豆诧异的转头望去。
只见一辆车子渐行渐近。
开始的时候车子好像没有朝着他们开来,后来车子的主人好像发现了他们,所以才故意的朝这边开了来。
“你叫人来了?”姜豆豆问慕容御。
“没有。”慕容御岂会叫人来破坏自己的好事。
车子停在了慕容御的车子旁边,慕容御忽然将姜豆豆的一只手握在了自己宽大的手掌里。
那辆车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年轻男子。
温润俊朗,气质儒雅。
“豆豆,好巧,原来你也在这里。”来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楚轩?怎么会是你?”姜豆豆吃惊到了极限。
“御少,您好。”楚轩没有回答姜豆豆,开始和慕容御打招呼。
“楚医生。”慕容御口气冰冷,刚才握着姜豆豆的手松开了。
姜豆豆正感到失落,却发现慕容御不是松开她,那只手揽在了她的肩头上,黄昏的风有些凉了,姜豆豆心头一暖。
“好久不见,豆豆,过的好吗?”楚轩走到近前,笑着问姜豆豆。
“楚医生如果对我太太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不等姜豆豆回答,慕容御就直接对楚轩说道。
同时,姜豆豆感觉到慕容御揽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夕阳终于落下,夜色袭来,天地间似乎有硝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