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刘维奇从外面进来了。
“市长，赖副书记来了。”刘维奇刚说完，赖文高就从后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
天气凉了，他穿着一件薄衬衣，黝黑的脸庞上依旧挂着汗珠子，似乎很燥热。
伍韬看着他觉得很奇怪，每次赖文高出现在自己跟前都是汗流浃背的样子，他怎么就那么容易流汗？还是因为太紧张太激动？
“伍市长。”赖文高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对着伍韬点头喊道。
“来，先喝点儿水。”伍韬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来，“很热吗？”
“是，有点儿热。”赖文高不停地擦着汗，脸上挂着一丝尴尬的笑意。
“把空调打开。”伍韬对刘维奇说。
中秋过后，粤海市的天气已经非常凉爽了，气温大概在二十五六度，是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
赖文高却觉得异常闷热，完全是因为他心情兴奋而又紧张，而且每次来见伍韬，他都是步履匆匆的，刚刚爬上三楼他是一步两三个台阶上来的。
刘维奇给赖文高倒了一杯温水，再去把窗户关上，打开空调。
房间里很快就凉风阵阵，赖文高的汗终于不再流了。
他咕咚咕咚喝完了一大杯水，看着伍韬说：“伍市长，我们已经成功控制了毛圆圆，并且对她进行了审问。”
“有录像吗？”伍韬问道。
“有，遵照您的指示，全程录像录音了。”赖文高拿出电脑，打开视频，把电脑放到了伍韬跟前。
刘维奇也侧过身盯着电脑看着。
伍韬眉头紧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
很快，视频就开始播放了，一个染着橘红色长头发的女人出现在视频里。
“这就是毛圆圆。”赖文高站在伍韬侧边介绍道。
视频里的毛圆圆穿着包臀的性感紧身黑裙，身体的线条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高耸的胸部，浑圆的双腿，脸上化着浓妆，尤其是那双眼睛，黑色的眼线下笔太重，把那两个眼睛描得像熊猫一样，假睫毛像扫把一样盖在眼睛上，每次眨动都像一道黑布在上下翻动。
她大喇喇地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恨天高不时在地上敲出刺耳的响声。
她对来人毫无畏惧，一边嗑瓜子儿一边盯着对面的人问道：“你们说自己是粤海市纪检的办案人员，我要看证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现在他妈的骗子太多了，老娘上个月还被人骗走几千块。”
纪检的一个人走了过去，打开证件在毛圆圆眼前停留了几秒钟：“看清楚了吗？”
“没看清楚，我得亲自验证！”毛圆圆昂着头看着对方，伸出手道，“给我。”
把男人云愣了一秒，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给她看。”
听得出，这是赖文高的声音。
那人立马遵命，把证件递给了毛圆圆，毛圆圆拿过去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又看，还翻了翻内页，摸了摸上面的钢圈印，撇着嘴一脸鄙夷道：“看起来像真的，不过现在的骗子太厉害，证件也都做得很逼真。”
“毛圆圆，你老实点儿，给你看证件就证明我们是真正的纪检工作人员，你不用怀疑。你只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办案人员语气严厉道。
毛圆圆看了看他，撇撇嘴不吭声，但脸上明显带着顽抗不屈。
“六年前你在粤海市金利发美发店工作，工作了三年多，三年前金利发关闭你离开。在金利发的三年多时间里，你和老板郭东圆的关系是不是特别好？”办案人员问道。
毛圆圆抽出一支烟，刚想点着，又停下来看了看面前的人问道：“我可不可以抽一支？”
“可以。”办案人员说。
“啪！”毛圆圆娴熟地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微微仰起头啜起嘴巴吐出了一串串眼圈，顿时，毛圆圆的脸就被烟雾弥漫得看不清了。
毛圆圆连着深吸了好几口烟，然后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细长指甲弹了弹烟灰，再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语气沉沉道：“我就知道有一天你们会找上我。郭东圆是不是出事儿了？”
毛圆圆圆睁着熊猫一样的眼睛惊异地看着对方。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其他不该问的不要问。”办案人员冷冷道，“我在问你一遍，你当年是不是和老板郭东圆的关系特别好？”
“说不上特别好吧，不过她对我比一般的员工好，因为我干活麻利，会取悦顾客，为她招来不少回头客，所以她比较喜欢我。再加上我的名字叫圆圆，她的小名也叫圆圆，所以自然就亲切很多，平时她总是叫我圆妹，我叫她圆姐，我们两个都是圆，关系就比别人要好很多。”
毛圆圆开始打开了话匣子，边抽烟边讲述过去的故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许亮光经常到金利发去洗头？”办案人员问道。
毛圆圆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们也这么喜欢八卦？”
“我们是在调查事情的真相，不是八卦。”办案人员严厉道。
“呵呵，都一样。当年就有很多人对许亮光到金利发去洗头很感兴趣。粤海市的老百姓都知道许亮光头上有几根毛，就他那么光亮的脑袋还经常来洗头发，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毛圆圆抽了一口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许亮光去店里后都做了什么？”办案人员追问道。
“这个你们可以想象，因为我也没有亲眼看见。每次许亮光来，都是老板娘亲自接待，根本不让我们这些洗头妹靠近，他们在三楼单独的VIP室里洗头，每次都要洗两三个小时。一般顾客就是在一楼和二层的阁楼上洗，三楼是是一套大房子改的。我们很少上去。
再后来，许亮光经常在周末下午过来，洗完头就满脸红光地带着郭东圆一起出去，至于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你们可以尽情想象，反正那时候的我是想象不出。”
毛圆圆扯着嘴角苦涩地笑了笑，继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吐出了一阵浓浓的烟雾。
“后来郭东圆用你的身份证开了几张银行卡，是不是经过了你的同意？”办案人员问道。
“什么银行卡？”毛圆圆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