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西北总督总觉得怪怪的,道:“没有等我答复就这么走了?!”
他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是的,大人一直在躲着她,想必她也是知道的,”身边人道:“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打算?!”
“我这心里有点不踏实,这位娘娘不会是想暗中算计我吧,”西北总督道:“怎么招呼不打就走了呢?!”
西北总督真的弄不大懂她的打算,所以,现在反而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走了也好,”他感慨道,“不然就是烫手的山芋啊。”
身边人道:“这位娘娘……”他竖了竖大拇指,道:“就是这个,大人,对自己狠的人,对旁人必然也极狠的,走了是好事。”
西北总督赞同的点点头。
“这位娘娘,是位狠人啊,这些日子,我倒打听了不少北廷的事,说是宠妃,实则真的不宠,那大行皇帝一直宠她于人前,可惜,背地里却暗自折磨着她,而她却忍了下来,这份心性,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既便是小人,既便是再强硬的人,都忍不了这么多年。”顿了一下,他又道:“而最可怕的是,大行皇帝仙逝之前,她却半点都没有想着去报复,去杀了他,十分平静的只想着离开宫廷,她不恨大行皇帝吗?!未必不恨,只是能忍而已。”
西北总督一听,竟是不寒而栗。莫名的觉得有点恐怖。
……这个女人,这么一想,真是太可怕了。
“这样的人,是有大志向的,若无大志,岂能凭个人的勇气撑到现在?!在几乎完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能独自一人忍到现在的人,其心性,十分硬决,无法想象的带着一股狠劲,”身边人叹道:“她若得志,只怕说不好。”
“总之,我还是不能沾染为妙……”西北总督叹道。
如贵妃人虽然走了,可西北总督,也依旧是心有余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谈不上是轻松,更也谈不上是失落,更多的是一种对前程的茫然。
他知道他还得继续等下去。尽管他并不知道,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样的未来。
“……如果冯璋不是我要等的人,而他日新帝或者旁人打到西北来……”西北总督叹道:“届时,你们杀了我,献上我的人头,保住西北的百姓……”
他身边的人吃了一惊,眼圈却红了,动了动唇道:“……何至于此啊,大人……”
“只怕情势不由人啊……”西北总督道,“拜神教已经与北廷的人在决战了,很快分出胜负,到时候,谁赢都不会放弃西北……”
身边的心腹都是知己也不为过,一时之间,莫名的悲悯。
然而,再茫然也还是要等的,并且,尽量的安顿百姓。无论多苦多寒,撑到开了春,到了春耕,风调雨顺,日子总能再撑一撑……尽管这里早已生灵涂炭,所剩不到多少人口。
而此时,有一队人马截住了拜神教的粮草押送路线,直接在半路上就烧了他的粮草。
杜飞龙本就是个火爆性子,一时之间大怒,道:“……是何人所为?!新帝竟也有这般能耐,这还没到洛阳呢,他哪里能将手伸的这么长,伸到这里来?!”
“不是新帝,洛阳那个鸟皇帝手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兵马和人手,根本分不出兵力来截我们的粮草,是北郡,末将亲眼看着他们烧了粮草后,往北郡去了,而且穿着的样式和特征是北郡的兵马无疑!”一员小将信誓旦旦道。
杜飞龙怒目圆睁,道:“确定?!”
小将道:“我怕他们有诈,还特意暗暗跟了三十余里,他们确实是北郡来的,我看他们往北郡去了的……”
杜飞龙腾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冷笑道:“……区区北郡也敢偷袭我大军,看本帅不把他的北郡给全杀光!”
“杀光,杀光!”底下的将领都一一的喊了起来,而且眼睛发红,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和傲慢,道:“这一路来,势如破竹,哈哈哈,区区北郡也挡不住咱们神教的大军。”
“不错,不管是新帝,还是北郡,俱都是没鸟用,哈哈哈,在我们大军面前都是软脚猫……”
他们或站或坐,姿态张扬而大声,酒味横飞,身上自带一股说不出的悍匪之气,十分嚣张的道:“……不若先去扫荡了北郡,北郡旁的倒没什么,他那儿有二十来万大军,光军粮就是给咱们一个补充,既烧了我们的粮草,我们便夺了他们的粮草,顺便屠城!”
“屠城,屠城!”将领们都哈哈狂笑起来,举着喝酒的大碗,邪性又戾气的一饮而尽,然后就往地下一砸,道:“他娘的,上马,趁现在就去围了那北郡,叫他们好看!”
“不错,神王,”一将领起了身,热血沸腾的道:“趁此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杀他们个哭爹叫娘,岂不美哉!正好趁着热血,抢一个美娇娘回来乐呵乐呵……神王,你说好不好?!”
其它人也都起轰闹起来,一句一个神王的叫杜飞龙。
杜飞龙道:“好!”
他大喝一声,起了身道:“趁此机会,就先取了北郡,再去取了洛阳,要那新帝的狗皇帝,叫他那帝位与我神王坐坐!”
“兄弟们,备马,拿兵器,整军,即刻出发!”杜飞龙哈哈狂笑起来道。
帐蓬里顿时全是喧闹的兴奋叫声,道:“……神王英明神武!”
一时之间附和之声不绝。杜飞龙得意张狂大笑。
众人如一阵龙卷风一般的冲出帐篷,带着大军,狂放不羁的离开了帐篷去了。
篝火还在燃着,然而军帐之中,人却少了很多,没有多少人了。
几个人瞅着时机,趁人不备,便溜进了看押程老道士的地方。
老道士看到他们心砰砰直跳,原以为是有人来杀他灭口的,谁曾料到竟是救他出去的。
程老道士被他们捂着嘴巴,带出帐篷的时候,见他们没有杀意,才松了一口气,到了僻静的林子里,才低声道:“……可是晋阳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