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天所在的贝壳漂浮在夜里的蓝水上,本就有些寒凉的夜在水面就更显得湿冷,舒锦天整夜都卷缩着身体。旭日初升,暖热的橙阳挥洒在水面时,舒锦天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
“到了,天天撑着,回家了就好了。”舒寒钰化作了人形,两手推着贝壳,不安地道。他能明显感觉到舒锦天体温的下降,生怕舒锦天又冻生病。
“我、我还好,你别担心。”舒锦天哆嗦着道。
眼前就是舒锦天落水的石壁,舒锦天身体打着颤,眼神却骤然变冷,眼里燃烧起熊熊的怒火和恨意。
“寒钰,我要上去看看。”
舒寒钰摸了摸舒锦天的头,沉声道:“好!我抱你上去。”
舒锦天下贝壳船时浑身脱力,舒寒钰抱着舒锦天大步走上石台。
果果自从可以自由变身,就一直用蛇形,现在正亦步亦趋地跟着父亲们。
石台上碎石凌乱,血色已被雨水冲刷干净,空气中充斥着蓝水的咸腥味,似乎是大蛇和兽人决战时留下的血腥。
地上没有想象中**的尸体,只有少量棕色毛发,黏在了混合着血液的泥巴中,随风舞动着j□j在空中的毛发。
果果一到石台就炸了毛,不断地吐出蛇信子,一副凶狠作战的样子,似乎敌人还在这里。
舒锦天胸口剧烈起伏,握着舒寒钰手臂的手无意识的收紧。舒寒钰看出舒锦天想说什么,抢先一步道:“他确实已经死了,这里鸟类兽类繁杂,他的尸体留在这里绝对会被抢食一空,天天别多想,也别太愤怒了,身体要紧。”
舒锦天眼神阴狠,没有回答舒寒钰,放开了舒寒钰的手,一步步走到黏糊着毛发的地方,用脚狠狠踩下棕色毛发,用力撵动,似乎脚下的是严泽本人。
“就这么让你死了绝对是便宜你了,我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你,亲手为我的孩子报仇!”
舒寒钰心疼不已,立马上前打横抱起舒锦天,安抚道:“天天这么生气,你太冷了,我们回家,回家。”
舒锦天搂着舒寒钰的脖子,又悲又怒。舒锦天颤抖着回抱舒寒钰,哽咽道:“嗯,我们回家。”
他们一段时间没住在这里,洞口处被舒锦天清理干净的杂草丛又卷土重来,掩盖了燃着血色的地面,却挥不去空中隐隐的血腥。
舒锦天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哽咽一声,逃避似的把头埋进了舒寒钰怀里。
“小、小蛇就是在这里被吃的,我好恨,好悔,都怪我,要是我一早叫他们逃跑,他们也许就不会那么容易死了。”
舒锦天的喉咙好似堵着一团棉花,声音闷沉悲戚。
舒寒钰心里一揪,收紧了怀抱。
“天天别自责,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你也累了,我们快回去休息吧。”
“不,我要摸摸他们……”舒锦天从舒寒怀中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脸。舒锦天朝着地面伸长了手,悲绝道。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但小蛇临死前的眼神却让舒锦天无法忘掉。小蛇在痛苦挣扎时看见他后的希望,然后渐渐绝望,最终变得无神。这画面就像是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舒锦天眼,舒锦天眼前血红一片,似乎整个世界都染上了红色。
舒寒钰微叹一声,抱着舒锦天跪在了地上,好让舒锦天摸到地面。
果果紧跟在舒寒钰身后,眼里却没有多少悲伤,更多的是畏惧和阴影。
都是因为他不够强,才会受人制下。果果眼神高扬着头,眼神坚毅。以后他一定要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在意的人。
舒锦天颤抖地伸出手,抚摸到地面,骨节分明的手毫无血色。
“小蛇……”尖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土地冰凉的触感传来,就像小蛇皮肤的温度。舒锦天突然喷出一口血,灼热的血液洒在了舒寒钰赤*裸的皮肤上,舒寒钰大惊,大叫道:“天天!天天你没事吧!”
“我……没事,咳!”舒锦天还未说完,就又咳出一口血。舒锦天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晕了过去。
“天天!”舒寒钰嘶声大喊,用力摇晃舒锦天。
‘咝咝!’果果吓了一跳,急急爬到雌父身边,惊慌地看着雌父。粑粑怎么了?
舒寒钰没精力管果果,慌乱地擦去舒锦天脸上的血迹,感受到他还有呼吸,才放心了些。然后就打横抱起舒锦天,大步走回了洞穴。
“天天,我们回床上睡。”
舒寒钰把舒锦天放在床里侧,抱着舒锦天盖上了一片最厚的兽皮。
虽是炎热季节,舒锦天身上却是冰凉的,比舒寒钰的体温高不了多少。舒寒钰捂紧了被子,怕自己冻到舒锦天,又给舒锦天裹上了一层薄一些,毛发也更加软滑的兽皮,再隔着这层兽皮抱着他,许久,舒锦天的体温终于回升,呼吸也绵长了些,舒寒钰松了口气。
舒锦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还有些怔愣。兽皮床还是那么温暖,他正盖着厚实的兽皮被,柔软的触感让人很舒服。似乎他一直就在这里,前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场噩梦。
“天天你醒了,我熬了汤,你快喝了吧。”
舒寒钰惊喜的声音响起,舒锦天才发现舒寒钰正抱着他,只是舒锦天已经太习惯舒寒钰的纠缠,以至于一开始没感觉到。
舒寒钰身上还有许多长长短短的浅粉疤痕,提醒着舒锦天那些事都是真实发生。
舒锦天往舒寒钰怀里钻了钻,有气无力道:“我不想吃。”
舒寒钰眉头一皱,沉声道:“不行。你已经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见舒锦天神色悲戚,舒寒钰心疼不已,一手轻轻抚上了舒锦天的腹部,放软了语气安慰道:“就算你不想吃,也要为肚子的孩子着想啊,他们还等着你供养呢。”
舒锦天浑身一震,摸上自己的肚子。舒寒钰翻手盖上舒锦天的手掌,轻轻蹭动。
“汤还热着,我去给你盛。”
“嗯!我吃。你快去弄。”舒锦天重重点头,眼里有了新的希望。肚里还有孩子,他得振作。这次他一定要保护好小蛇,也绝不让舒寒钰送丢掉他们。
舒寒钰满意地笑了笑,在舒锦天的额头亲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
“好,我这就去。”说完,舒寒钰就起身掀开床帘出去,不多时,舒寒钰就端了一锅颜色金黄的炙鸟汤,又拿了一早备在石桌上的碗筷,给舒锦天盛了满满一碗汤。
“天天快喝吧,趁热。”舒寒钰笑道。
舒锦天接过汤碗,就灌进一口汤。汤温度刚好,不热不凉。
“嗯。”舒锦天忍着悲伤大口喝着汤,听见舒寒钰的话不忘点头。
“对了,果果呢?怎么没看见他。”舒锦天吃东西时条件反射地想起了还要喂果果,才发现他人不在。
“他出去找吃的了吧。”舒寒钰随意道。
“哦。”舒锦天一边喝着汤,一边觉得自己更饿了,胃口也开了,几口就喝完了一碗汤,又吃了两大碗鸟肉才勉强满足。
果然是有宝宝了,饭量又大了起来。
舒锦天再次出洞穴,洞穴口的杂草都被清理干净了。新鲜的土壤被翻起,空气中都有一股泥土味,压下了舒锦天臆想中的血腥。
他们之前收的三缸小米还好好的储存在洞穴里,就是出事当天的粮食是浪费了,那些米粒甚至还在门口发了芽,颜色青绿,芽嫩无茎,不苦,舒锦天就尝试着用动物油炒了吃,味道意外的好,于是小米芽也正式列入了舒锦天的食谱。
舒锦天是乐天派,放纵了悲痛一段时间后,就逃避地自动把一些事过滤脑后,专心养胎起来。
果果的名字舒寒钰没兴趣取,舒锦天想到反正肚子里还有孩子,就打算等蛋蛋生下来,孵化了后再一起取名。
果果最近在葱郁的丛林里活跃了起来,不爱在家吃饭,总喜欢自己在外觅食,有时还带回一些舒锦天喜欢的食物。这倒也为舒寒钰减轻了捕食工作。而舒寒钰出门也会交代果果在家保护舒锦天,他在外面也放心些。舒寒钰这才对果果在他们家生活有了些认可。
日子回归平静安宁,时间就过得格外快。舒锦天每天大吃大喝,潜心研究养胎,吃的满足,肚子也跟着一天天大了起来。
意想之中的生活分外美满,直到三十几天过去,舒锦天肚子已有六月孕妇那么大,怀孕的时间已经和上次差不多了,蛋还迟迟不出。
虽说生产时间不一定,但舒锦天却总不太安心。
舒锦天在孕期有些敏感,不由多想,直觉不好。直到腹中突然被撞了一下,力道还是从肚子里传出的,舒锦天不由僵住。
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发发发,不停地发
T^T到底让不让人更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