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婢子立刻过来将尹荷架住。
苏芮然吃了一惊,忙道:“住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为首奴婢仿佛此刻才瞧见她一般,神色却略带着不屑,只见她微微一笑,也不施礼便就这么对苏芮然道:“原来是大小姐啊,奴婢只是听闻这里有人偷了东西所以才来秉公办事。”那奴婢说完走到桌边,望着桌上的血燕立刻道:“不错,就是这血燕,这本事给二夫人调养身子,你这奴婢倒是大胆,竟敢指使人去偷取。”
尹荷惊讶不已,立刻分辨道:“不!这是我从小厨房找到的,并不是偷的二夫人的东西!”
“还敢狡辩,看来是不用点刑你是不会招了。”那奴婢说完挽起袖子,冲着尹荷就要一巴掌。
苏芮然双眉一挑,当即呵止了她:“住手!”
那奴婢倒是停下了动作,只是侧目望着苏芮然,抬着的手还悬在半空,看样子是不打算放下,她道:“如今人赃并获难不成大小姐还想包庇纵容一个奴婢吗?”
“我没有偷东西!”尹荷又再开口为自己分辨。
然而那奴婢却根本不顾苏芮然便吩咐道:“把她的嘴给堵住,省得她一会儿再胡言乱语打扰到二夫人养病。”
她话音一落,几个奴婢立刻七手八脚捂住尹荷的嘴。似全部把苏芮然放在眼里一般,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苏芮然紧咬着牙,严氏母女行动如此之快倒是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她们不会让自己好过也同样是情理之中。就这短短功夫她母女二人就如此迅速的撤走了自己院中大部分人手,囚禁王嬷嬷之余又想对尹荷下手。看来她们是要趁着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立刻出手,以免夜长梦多自己再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那奴婢眼瞧着就要把尹荷抓走,全然不顾苏芮然的意思,只是要离开前随意的对着苏芮然说了一句:“既然如此奴婢就回去复命了,大小姐还是好生修养吧,等到这胆大包天的奴婢招供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奴婢到时候恐怕还要再来叨扰大小姐呢。”
苏芮然冷冷一笑,虽然此刻处境于她毫无半分可利之言,但却还是听她道:“你们今日谁都不许走!谁也别想带尹荷离开!”
那奴婢一愣,想到这些时日里大小姐掌管府中事物的一些雷厉手段不免还心生惧意。只是转念一想大小姐此次恐怕已再难翻身,心中唯一一丝惧怕也顿时烟消云散。那奴婢望着苏芮然冷冷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大小姐是刻意要同二夫人和二小姐作对吗?”
苏芮然直入正题道:“你说尹荷偷了东西你可有什么证据?”
尹荷也立刻道:“对啊对啊,府中血燕又不止二夫人才有,大小姐昔日也曾有过血燕,何况我也是从小厨房中找到的。”
那奴婢道:“那么可曾有谁见着了吗?”
尹荷一时语塞,当时她何曾想到过这么多。只是好不容易找了这样的好东西又害怕那些奴婢再来使坏,所以还刻意躲着人熬煮的,只是却不曾想今日竟为此百口莫辩。
那奴婢见她如此又道:“这就对了,看来也无需我多言你自己也无法为自己分辨。”
尹荷心中一急,突然间想到什么立刻道:“我被禁足于此如何能偷到二夫人的东西?”
那奴婢一笑,有恃无恐道:“你不行自是可以买通旁人的,只可惜你买通那人已经招工了,所以这一点你全然无需担心。”
“你……你们分明是一早有准备诚心诬陷!”尹荷着急辩驳一时满脸通红,但对方显然已经做好了“万全”,仿佛任凭她说什么也一点用处也没有,最终依旧还是会被落实成证据确凿的罪名。
那奴婢见尹荷已无从分辨,便望向苏芮然,瞧着苏芮然也不说话,一时间露出得意之色,她对苏芮然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大小姐还请好自为之吧。”她说完便要带人离去,然而刚一转身,却又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大小姐的声音:“站住。”
那奴婢不耐烦的回头,却惊讶触碰到苏芮然寒冷如冰的目光。
那奴婢心头一颤,说话一时间竟有些结巴:“大……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苏芮然一字一句道:“今日谁都别想带尹荷离开。”她紧握着双拳,事到如今她也唯有如此。
那奴婢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依旧有些心惊道:“这恐怕就由不得大小姐了,毕竟证据确凿,大小姐若是要包庇这奴婢让老爷知道了恐怕对大小姐……”
苏芮然根本不等她说完,一下就打断了她:“你此刻尽管去告诉爹爹,让爹爹来主持公道便是。”
那奴婢又是一愣,显然不曾想她竟会如此说,一时间惊讶不已。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应对,便又听苏芮然冷冷道:“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除非今日爹爹亲自派人来带尹荷去审问,否则谁也别想就这么把尹荷带走。”
那奴婢道:“这恐怕就由不得大小姐了吧。”说完朝着周围人使了个颜色,那几个奴婢立刻便要带着尹荷离开。那奴婢心想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苏芮然都已经落到如此地步,她不信她还当真有什么能耐。
那奴婢带人转身离去不愿多言,然她刚一转头,却突然感觉到耳边一阵疾风传来。
等到她再一回过神,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直抵她喉咙。
苏芮然的声音又再度在她耳后响起:“嬷嬷若是再走一步,恐怕今日就要命送于此了。”苏芮然的语气依旧如刚才一般冰冷,只是配合着刀刃上阵阵寒光,却只让人越发胆战心惊。
那奴婢额头上直冒冷汗,却也一动不敢动,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僵硬,她紧张道:“大小姐若是杀了奴婢恐怕也难独善其身。”
苏芮然道:“那便要看我与嬷嬷谁是更爱惜性命之人了。”她说完凑了上去,在那奴婢耳边道:“嬷嬷回去尽可将罪责推到我身上,将我的话原封不动转诉便是。嬷嬷既说自己是奉命而为身不由己,那若为此赔上性命也是不值得的。若是嬷嬷不信我会动手那便尽可试试,我既然是相府嫡女,无论所犯何事爹爹也犯不上会让我为一个奴婢偿命,所以嬷嬷可当真要想清楚啊。”
她一字一句如同尖刀般直刺人心,对方一时间脸色苍白。
然而没过多久,那奴婢终于道:“既然大小姐执意不肯奴婢也不强求,今日奴婢就先回去向二夫人禀报此事。”
“多谢嬷嬷。”苏芮然松开了手,对方立刻带着人逃也似的离开,临走时一奴婢还故意打翻了那碗血燕。
尹荷伸手要去接,却不小心烫伤了手。
苏芮然垂下手,后退两步,扶着桌子才终于没摔下去。
方才举动也是铤而走险,还好对方终究是有所顾忌没有带着尹荷。她望向尹荷,看着尹荷跪在地上犹自心疼那血燕,一面还不禁道:“分明是我在小厨房发现的,这下弄成这样让小姐吃什么好?”尹荷一边说着一边不禁哭了起来。
苏芮然看着她如此也不免心中委屈,但她强忍着眼泪对尹荷道:“没关系,她们送来的饭菜中也总还有能吃的,你去挑拣些过来也是一样的。”
尹荷抬头望着她,心里却不免更加委屈,然而她又不禁开始担心起刚才的事来,她道:“小姐刚才不该为奴婢出头,若是一会儿她们当真找来了老爷小姐尽可将错都推到奴婢身上,奴婢愿为小姐顶罪。”
苏芮然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却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不松开,只听她坚定道:“尹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我若就这么轻易瞧着她们害了你,那下一个也必定是我自己。”
“小姐……”尹荷闻言眼泪又不住而下,反握着苏芮然的手。
苏芮然道:“你放心,她们还不敢惊动爹爹。她们虽然这么急着折辱我,但也同样担心行动太快会惹来爹爹的怀疑。尹荷你放心,这一次我也同样不会让你们有事。”
尹荷望着她的目光,突然间坚定的点了点头,她抬头抹干脸上的泪水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给小姐准备吃的。”
苏芮然点点头,尹荷立刻就去准备了。
实际上经历刚才的事之后,再加上王嬷嬷还在严氏母女手中,以及白珍神秘始终,苏芮然是当真没有一点吃东西的心思。只是她也清楚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吃,恐怕尹荷也不会真的宽心。
所以当尹荷把东西端上来之后,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却也索然无味。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那些奴婢们果然没有惊动苏晁。
苏芮然耐着性子焦急等待着,眼见着终于天色渐晚。她一早便让尹荷倒来热水给自己洗漱,装作自己要早早休息的样子骗过旁人。实则在尹荷的帮助下偷偷换上了夜行服,准备趁着天色渐晚再去爹爹的厢房一探究竟。
然而她刚换好衣服正要出去之际,却突然觉得一阵腹痛,想来是因为那饭菜吃坏了肚子。
尹荷瞧着她不适立刻扶着她坐下,关切道:“小姐今晚还是不要去了,奴婢还是立刻让人去请大夫吧?”
苏芮然摇摇头,捂着肚子,感觉腹痛稍微缓和了一点才道:“没事的,已经好多了。即便你此刻出去,恐怕又要受那外面的人刁难了。并没有大碍,你放心吧。”
尹荷依旧担心不已道:“那小姐先歇歇再出去,奴婢立刻去为小姐倒点热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