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雪初晴的冬日清晨,落雁湖边银装素裹,湖水如镜,一片静谧。
雾气氤氲的浮荡,袅袅的随风飘散。
湖边的木板房屋脏兮兮的,如蓬头垢面的乞丐一般,木板墙被灰尘泥浆厚厚的糊了一层,脏污不堪。
卢安的发廊里,大门紧闭。
清晨的湖边,死一般的凄清寂静,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发廊后院两个房间内,亮着灯光,窗帘的缝隙里钻出丝丝的微芒,一间是老bao自己歇息用的房间,另一间则是发廊里的女人们的,既接客也作休息之用,看那位置,极像是店里的那个年轻少妇桂美琴住的房间。
老bao的房间内,灯光亮了一通宵。
卢安回来有好几天了,如霜打的茄子,惶惶不安,本来他是想歇足了,养好精神,再去镇上,去镇上派出所找周超汇报点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周超。
只是一回来,就听得姘头老bao告诉他的消息,周超来过了,就在他卢安释放回来的前一两天,周超到店里详详细细的盘问过,分别找了好几个女人问话,问的极仔细。
当然,老bao聪明的把自己那天晚上倒贴的爬上周超的床,和周超滚床单,共赴巫山云雨之事给隐瞒下来了,这事被卢安知道了,估计少不得要挨揍的,卢安找不了周超出气,找女人发泄心里的怨愤,这个他很内行,也毫不手软。
老bao的一番絮絮叨叨,却把卢安吓到了,他隐隐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周超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自己来了?还亲自过来盘问?听老bao说,店里的女人被周超找过去录了字据,捺了手印的。
这是何意呢?卢安苦思冥想,前前后后的连贯起来想,越发的觉得事情诡异,凶险的很,周超这是要给人下套,摆明的在弄整人的黑材料。
抓他的人,卢安自然是清楚了,那三个人就是安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啊,乔装改扮,下来查案子,没想到,打草搂兔子,把自己顺带的给牵进去了。
卢安不解的是,安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都到了自家发廊,对发廊里面都有些什么勾当,自然是心中有数,随便瞅几眼就知道发廊里面是做着什么营生的...哪里隐瞒的了。
可把自己关拘留所的理由却是轻描淡写的涉黄,违犯治安管理条例...
这罪名轻啊,实在是太轻了,几乎就是挠痒痒啊,拘留几天,怕个卵子啊...这可与卢安自己心里判定的什么容留失足妇女从事卖肉的勾当,强迫良家女子下海接客等实实在在的罪名相比,简直就是皇恩浩荡啊。
只是,非亲非故,老子与县公安局的那个姓高的大队长似乎毫无交集,从没打过交道的,他凭什么帮自己?这太没道理了啊。
而且,在县局里训问的时候,姓高的那个高剑南一个劲的在追查发廊的女人情况,尤其是对店里有没有失踪,有没有女人遇害的事情发生,问的格外的精心。
很明显,无名女尸案的凶嫌指向了卢安,可没把他给吓死呢,人命关天,这是要砍脑壳的啊,谁敢认?
卢安是拼了命的把责任全往人贩子成泽兵的身上推,死道友不能死贫道,就是这个理。
回来又听姘头老bao说,周超到店里来,专门把那天晚上接待过高剑南的几个女人全喊了去,暗示威胁,诱导挑唆,硬是整了三份资料出来,正是关于高剑南带着刑侦大队的人在发廊里**的笔录。
周超想干什么呢?其用意是...挖坑搞县局的人吗?卢安想的心里发毛。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让卢安焦灼烦躁,串起来,理不清,说不明,真往深里想,就叫人感到害怕,他卢安是真不愿意掺合到里面去,神仙打架啊...我一平头老百姓去凑个基巴的热闹...
就是害怕了,卢安便犹豫了,拖了两天没出门,猫在店里长吁短叹,哪也没去,乖的很。
他不知道见到周超该怎么说,怎么解释,为什么尼玛的你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治安处罚就能过关?尼玛个痹的,你是不是把老子架到火上烤去了,当投名状给人献祭以求自保?嗯?
不然的话,高剑南是瞎子吗?他都到你店里实地摸察过,你店里做的什么买卖,人家会不知道?皮肉的生意,人肉的交易,坑蒙拐骗,逼良为娼,实打实的犯罪,闭着眼抓,不会有冤枉...可是,你卢安凭的什么,就这么逃过去了...
卢安觉得不管怎么解释,都没办法给周超说清楚,说实话,他自己到现在都是懵的一比,稀里糊涂的没想出所以然来的,还怎么去说服别人信?
“有什么好愁的啊?躺下睡会吧...人都出来了,还能有什么事吗?去镇上又不是去刑场,有什么好担心的...真是的...”老bao咕哝着,翻了一下身子,被子颠动了一下,一片雪白的影子在屋里的灯光下虚晃而动,很壮观。
卢安没吱声,头枕着床架,愁眉深锁,嘴里吞云吐雾着,女人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丝毫不能抚平卢安心头的不安,他有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一不小心就要掉入恐怖的深渊。
躲不是办法,也躲不过,除非隐姓埋名,从此远走他乡去,再不回清溪镇了,那,周超就拿他没辙,不然,只要你还在清溪镇,周超就吃死你了。
反正老子也没出卖你周超,一个字都没扯到你,我为什么要害怕?你狗日的要真翻脸无情,那老子也不是吃素的...老子床下藏的东西,一样可以整死你,码的。
烟抽完,卢安决定了,要去趟镇上,天放晴了,再不去,没理由,周超都撂下了话,指名要自己去见他的...要杀要剐,横竖都是一刀,老子,去...狗日的王八蛋。
扯了披着的袄子,扔到了一边,卢安的身子便往被窝里溜,被子里暖呼呼的,香喷喷的,只是脂粉的味道实在低劣,有些呛鼻。
“嗯,不要...死鬼...啊...”女人慵懒的呓语,被卢安压在了身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