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收回头,看向她,伸长脖子,得意的说道:“我可是老巫。”
“你到底想干什么?”夷姬双眼紧眯。
“你找男人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金币,有了它我才以有吃好穿好,你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太婆要这些干什么?”看到又脏又臭的老太婆,夷姬后知后觉捂住鼻子。
“干什么?”老太婆一脸神往般悠悠而道:“夜深人静时,看到金子堆成山,或是躺在上面,或是拿在手里数数,那感觉别提多美了!”
“竟……还……还真是个怪人,竟有这等嗜好?”夷姬从没有想过一个枯成灰的老太婆有这等嗜好。
“哈哈……”老太婆笑得前俯后仰,“怪,怪什么,人生没目标,你能活得有我长?”
“你……今年多大?”
老太婆嘿嘿一笑,“老身已经七十了!”(在生产力低下的东周,人的平均寿命很低,五十岁以上就算高寿了。)
“竟活得这么老了?”
“那是自然!”老太婆眯眼老眼,“你有一身好皮囊,要是用上我教你的媚术,还愁没金币?”
夷姬不屑的嗤笑,“你要是能让我成为某个诸候的夫人,金币金山算什么,想什么得不到。”
老太婆挑起老眼缝,“那也得要有这个命!”
“如何不能有?”夷姬咆哮道:“吾曾是一国公主,公主不嫁诸候,那嫁谁?”
老太婆一脸老皮动了动,说道:“你觉得许美姬碍了你的道,老身觉得能从她身上得到数不清的金币,目前,我们的目标一致,你是干还是不干?”
“你能杀了她?”
“我说过了,人已经被你这个蠢货杀了。”
“你莫不是瞎了,她好好的呆在晋公子身边呢?”
老太婆的脖颈几乎与地面成九十度,听到夷姬的话,用力直起佝偻的脖颈,“活蹦乱跳的可不一定是人!”
“那……那是什么……么……”夷姬吓得两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
“你崩管她是什么,咱们干掉她就是。”老太婆松了直起的脖劲,一脸褶子笑得横起,渗人的慌。
崔岭等将军跟着公子无夏回营,姜美初见了不准备跟他进账,说道:“我去伙房看看,给大家准备些吃食。”
晋公子累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牵着她的手往营账内走。
石予低下头跟在后面。
崔岭稍等了一步,准备跟其他将军们等一会来再进来。
公子无夏发话了,“大家都进来!”
“唯,公子。”
一行数十人都进了公子无夏的营账,人还没有落,他的话就问出来,声音已经嘶哑的破了音,“今天这战,大家怎么看?”
“楚人太狡诈了,居然偷袭,太没道义了!”说话的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将军。
姜美初看过去,此人仪表堂堂,端直方正,似贵族后裔。
“伍仲卿的孙子伍咎。”公子无夏仿佛知道她所想似的,马上说出此人的身份。
姜美初暗暗捏了一下公子的手,这才意识到,公子一直牵着自己的手,连忙松了手,立在一边。
里二连忙上前,帮公子脱了甲衣,拿下头盔,公子坐到矮几前,“诸位坐——”
十多位将军纷纷拿了头盔坐在席子上。
“石将军,你怎么看这场战事?”
刚落坐的石予费劲的立起身,“禀公子,以后这仗怕是没有礼义廉耻了。”
公子无夏伸手示意他坐下,“说得没错,某要是猜得不错,明天怕是不会再收到楚人的挑战书了。”
“公子,难道他们直直冲进我们的营地?”有将军惊讶问道。
晋公子沉默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诸位,如果楚人直直冲过来,你们当如何应对?”
十几位将军相视一眼,在他们所受的教育中,从来都打有备有礼的仗,没经历过突发事件,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没有谁能回答他的话。
见众人拿不出计策,崔岭略思,看向低头的许国美姬,轻声而问:“美姬,你是如何知道楚人要来偷袭粮草的?”
“呃……”在战车上站了近十二小时,姜美初很累,正低头养神,蓦然听到崔大夫问话,抬起头,“我胡乱猜的。”
崔岭嘴角抽了抽,这种话谁信。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姜美初只好开口说两句,“主要是看楚人摆了战车壁垒,没有招回外面的士卒回去,并不像陈阳大夫跟我说过的‘坚壁清野’,而暴雨刚停一天,楚人的粮草没这么快到营地,我就想,他们打仗肯定要吃饭啊,特别是今天体力消耗如此大的情况下,他们如何补充体力呢?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抢敌人的粮草,一可裹自己的腹,二可打击敌人,双管齐下,他们何乐而不为?”
公子无夏轻轻叹了口气,“诸位,从今天起,你们不仅在战场上要勇猛对敌,还要分析敌情,了解敌人,真正打好仗。”
“唯,公子!”众将军纷纷起身郑重回道。
“按今天的情形,明天这仗就不能按部就班打了,我们商讨一下如何对敌。”
诸人点点头,再次席地而坐。
崔岭领头说道:“我们是等楚人攻过来,还是……”虽是问公子,目光却看向许美姬。
许美姬朝公子身边靠了靠,悄悄伸手捣了捣他,意思是别让我这个女人掺和进来啊,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公子无夏却直接转头问向小女人,“如果你是将军,你会怎么样?”
“我……”姜美初眼眨了又眨,并不想回答。
“无防!”
老天啊公子,你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为何让我来说啊。
公子伸手再次牵起小女人的手,被她避开了,正在说正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崔岭见许美姬不想回答,笑眯眯的说道:“美姬你是公子妇人,最了解公子的心意,公子帅将,声音厮哑,就烦请美姬帮公子解说一二……”
姜果然是老辣,这崔大夫……姜美初真想送给他一记刀眼,谁是公子妇人,面上挤了挤笑意道,“楚人不讲道义,我们得讲道义。”
“刚才公子说仗不能按部就班打了?”
姜美初回道:“可公子还想给楚人一个机会。”
“公子?”有将军向晋公子求证。
晋公子点了点头,面露微笑,果然是我的小女人,真是知我心意。
“为何?”韩武不解。
“因为公子准备全面反攻。”
“全面反攻?”韩武问,“那为何让楚人先冲上来呢?”
“楚人不仁,晋人不能不仁,先礼后兵,才能攻不愧受。”姜美初转头,“公子,是不是这意思?”
公子点头,“甚是吾意。”
石予道:“末将明白了,我们只能楚人一次机会,只要他不下挑战书直接冲过来,那么我们的反攻就有理有节,让天下人说不出一个不是了。”
“石将军说得没错。”
“吾等明白了。”韩武问,“公子需要小的们做些什么呢?”
公子示意姜美初回答。
看着擂鼓、令军整整一天没有停竭过的公子,姜美初确实心疼,微微点头,看向众人开口道:“第一点,加强斥候营,前锋营的兵事力量,如果可以,尽快挑出精干兵卒,训练一支轻型战车队;第二点,如果可以,找一个能绘舆图的士人。”
“舆图?”
姜美初解释:“就如诸候封邑图一般的东西。”
“要它作何?”有人不解。
姜美初回道:“战场转移变得不可控性,如果有战场舆图,我们可以准备的知道敌人会在什么地方,或将会打到那时,预估战事,把控战事,让我们胜算来得可靠。”
“善,甚善!”崔岭马上领悟了舆图的精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