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禾弦带着采离离开,姜美初觉得自已既松了一口气,又无可奈何,赶紧回去。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姜美初差点被巡卒缠上暴露行踪,回到房间,直拍自己的胸脯,边摸边朝蒲席边坐去,坐下去时,突然感觉屁股下面有些温热,难道月事来了?
姜美初立极起身,感觉身体好像没有来月事,不放心的又用手摸了摸屁股后的衣裳,没有啊,她转身低头看向蒲席,蒲席处有坐过的凹痕,不知为何,她瞬间明白是谁来过了。
难过瞬间涌上心头,贵公子一定等了很久,发现天亮了,不得不走了!
姜美初双手抱膝,眼泪再次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公子,我的公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日子一样要过,就像流水一样要东流,姜美初可没有忘记对团儿和薛姬的承诺,只是周天子的主事之人已经到郑国了,这些诸候公子、卿士们还有玩闹、还赛马的心思吗?
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对贵公子的深深爱恋,也只能藏在心底,她到厨房为公子清准备早饭,虽然在内心放弃一切,让自己顺其自然,可这顿早饭,她还是做了近十人份。
不知不觉中,就帮贵公子带了一份,等她惊觉时才发现,原来爱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只要有他,自己的心就在他身上。
姜美初提着给薛姬和团儿的早餐,准备从厨房边小道绕出去,刚出陈国馆舍,在门边就遇到了公子无夏。
抬眼之间,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目光相遇了。
公子……
小奴……
目光交汇间,似夏日澄空里的一片云,投影在彼此心田,有惊喜,更有澎湃,却在转瞬间又消失了踪影。
驻足也许很久,久得这世界只有他们存在;也许只是瞬间,短暂的公子与小奴擦肩而过,一个进入院子,一个朝院子外走去。
你我虽相逢,却自有各的方向,你记得也好,忘记也罢,人生之途却永不停却。
姜美初抬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给团儿送早餐,团儿早就等在路口了,“小夭……”
她欢喜的跑上来,伸手接了主人手中的食盒,“主人……”她小声而欢喜的叫道。
“我就不去卫馆了。”
“怎么啦,主人?”团儿不解。
“我有事要做。”
“哦。”
“那我把提盒送回到陈馆厨房。”团儿说道。
“好,”姜美初叮嘱道:“这几天可能会比较乱,你跟薛姬呆在房间内那儿也别去。”
团儿有些担心的问:“听说晋公子来了,诸候就要去打楚人,你会不会跟公子清出城?”
“也许吧!”
“主人……”团儿抓住姜美初的手,“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你们的。”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团儿抿嘴,可是主人是对的,她和薛姬是公子吕的人,她们怎么也不可能跟主人在一起的,“主人……”团儿眼泪下来了。
“相信我,公子吕以后不会再打薛姬了。”
团儿摇摇头,“主人,你能管得了他一时,可是……”这种家务事怎能管得了一世呢。
姜美初当然懂,如果男人在外面的权力欲、或是认同感得到了满足,回到家里,可能就不会对女人家暴,至少不会那么过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相信主人,只是不相信公子而以。”团儿抹抹眼泪。
姜美初安慰般摸了摸她的头,“赶紧回去吃早饭。”
“是,主人。”
送完早餐,姜美初没有直接回到陈馆,而是到了馆舍的校练场边上,站在边上看向比足球场还大的草坪,眯了眯眼,她有一种直觉,今天这里仍然会有赛马。
公子清没有想到,一大早上,公子无夏居然来自己的馆舍,“刚巧要吃餐,要不要一起?”
公子无夏微微一笑,“某就是来噌早餐的。”
“哈哈……”公子清以为他在说笑,乐得大笑,“想不到两年不见,子夏兄倒是变得风趣了。”
公子无夏莞尔一笑,撩起袍角前襟坐到几边。
里二暗想,我家公子可没有说笑话,他真是来噌食的,只是这个许美姬在公子清这里也这么随意吗,居然不伺候主人,竟然随意外出!
不过看在早餐还算丰盛,量又足,好像知道公子要来噌食似的,想到‘噌食’二字,里二暗暗撇了撇嘴,公子何时做这等无聊之事。
早餐过后,郑宫来人找到公子无夏,“郑伯晚间宴请公子,为公子接风洗尘。”说完双手呈上贴子。
公子清等人都立边上,郑伯居然晚上才宴请,那大白天做何?
里二看了眼主人,等他示意,接到同意的目光后,接过郑宫来人的贴子,“多谢郑伯邀请!”
“公子客气了,主候静候公子的到来,那奴就先告退了。”
郑人走后,公子嘉气愤的叫道:“居然连南阳君都不露面了,郑人这是想做何,难道楚人打得是我等国土?”
公子吕跟着叫嚣,“子嘉说得不错,楚人可打得是郑国,他郑伯竟然缩在国都不出兵,难道是想违周天子之意,让楚人打到成周去?”
公子清看向公子无夏,“子夏兄,这可要等一天啊,听说周天子的联军已经挡不住楚人的脚步了,他们可逼近郑都了。”
公子无夏锐利的眸子眯了一下又松开,冷然启唇:“吾舟车劳顿,倒有时辰休息了。”
“子夏——”公子嘉和公子吕同时喊出声,他们巴不得他马上出兵。
公子无夏转身,一身风轻云淡。
公子清抿了一下嘴,随从见有机会和主人说话,连忙上前,轻语道:“郑馆主事让人来请公子。”
“还赛马?”公子清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做得出。
仆人见主人脸色严肃,缩了缩头:“郑馆主事是这样对小奴说的。”
公子清看向公子无夏。
公子无夏转头看向他。
“真是醉生梦死。”
“不是醉生梦死,而是没有打到城门口。”公子无夏冷然启唇。
姜美初坐在自己的小房间,看似淡定,实则十个指头不停动弹着,这是她发呆时大脑高速运转的表现,那么她在想什么呢?
当然是自己的奴契,从来到这个异世,知道自己成为一个小奴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成为一个自由人,经营了两年之后,她冒着重重危险来到郑都,唯一的目的就是拿到奴契,可是都几天了,事情竟一点进展都没有,她怎能不急。
而现在又衍生了一件帮团儿、薛姬解决困境的事件,姜美初不自觉的看向房间门口,怎么还没有人来叫自己呢?
难道郑伯不给公子无夏下马威?不……不可能……肯定会给他下马威,今天肯定会向昨天一样,那些公子、卿士该玩什么玩什么,把他晾在一边。
那公子会怎么付对呢?是生气暴跳如雷跑到郑宫去找郑伯?
不,不会的,公子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再说楚人要攻破的也是郑国,跟他没一毛钱的关系,那他会干什么呢?静静的坐在房间内看竹简,然后跟郑伯比耐心?
想到公子静静坐在房间内看竹简时的情景,可真是萧萧肃肃,风姿卓绝,那翻动竹简的修长手指是多么……
哎呀妈呀,我在想什么,姜美初赶紧甩头,不要想,不要想,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呢?就在她准备起身时,移门被拉开了,“小奴,公子让你跟去赛马。”
“唯……”此刻,姜美初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是高兴还是替公子无夏失落,她跟着卫侍出了房间。
站在校场上,姜美初还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公子不在房间看书修身养性,竟然来看赛马,是公然挑战郑伯,还是心性所有改变?
“看什么?”公子清伸手敲了小奴头头一记,“达成所愿,乐傻了吧。”
“呵呵……”姜美初装着害怕的样子,远离了公子清几步,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动手动脚,下意识却去看了眼公子,发现他正看向放马栏。
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姜美初自我嘲笑一笑,都这样了,还在乎他感觉干嘛呀,连忙把脑子用在怎么赌马上。
马场上,公子呈等人看到一向清高的公子清等人居然来了,几人相视一眼,“要不要会会他们?”
“就怕他们输不起。”公子华不屑的看向陈、蔡、三国公子。
“不会吧,这三国可都不是小国,不可能连金币都输不起吧。”公子江调笑道。
“这谁说得准呢”
“要不要试试?”
“对,去试试。”
公子呈微微笑笑,看着滕国公子江走向那三人,也抬脚过去,众人见有人带头了,纷纷跟了上去。
“能在这里面见到陈国公子,可真不容易。”
公子清眉桃上挑,“这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以后吾天天来跟大家一起赛马。”
这话什么意思,天天来?他们都是诸候国的公子、卿士,可都是国家的顶柱人物,谁有空在郑国校场上玩马。
没人接公子清的话,他也不在意,笑道:“怎么,怀疑本公子没有金币?”
“哈哈……”莒国公子华突然大笑起来,“陈国可比我莒国大多了,吾怎敢说子清没有金币,那不是胡说八道嘛。”
公子清笑道:“不见得国大就有金子,听说莒国国力雄厚,城池雄伟壮观,城内贵士族豪华奢侈,各式作坊繁多,人们生活富庶,我陈国不及也!”
“哈哈……”听到陈国公子清的恭维,公子华得意的大笑,莒虽不能跟陈、蔡、晋相比,但是,近几年,只要有会盟之事,莒国必参加,利用会盟蚕食了不少周边小国,莒城已是东夷一带最繁华的都城。
“既然大家都有兴趣赛马,不如比试几场?”公子呈见二人光打哈哈不见实则性的效果,连忙笑道。
公子无夏看了眼邢国公子呈,这个邢夫人娘家最精明强干的侄子,开口就挑事。
公子华马上赞同:“对,来几场,看看谁的马最好,给个彩头。”
“怎么比试?”公子清问。
公子呈答道:“简单,三局两胜,谁的马赢了,谁就拿到彩头。”
“听起来不错。”
“哈哈,闹着玩嘛,打发无聊的时辰而以。”
“对,打发无聊的时辰。”
南阳君正在府里处理政务,昨天晚上,宫里出现刺客,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他已经派出许多暗卫调查,第一拔结果刚刚到他手中,“刺客有两名,并未追上?”
“唯,君子,殿下亲自追了出来,都没有追上两名黑衣人。”
“只是劫了小奴采离?”
“唯,君子。”
南阳君眉头皱起,“何国战俘?”
“夷国。”
“有去调查夷姬了吗?”南阳君问。
暗卫回道:“查了,夷姬跟这个妹妹联系并不多,她并不知妹妹接触了何人。”
“再去查查。”
“唯,公子!”
郑都城外,看到采离,郑好真是很吃惊,她跟姜美初一样没能一眼认出她,“你……你怎么……”想想奴舍非人般的生活,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郑好……”采离更吃惊。
“是我,采离。”
“你居然比在宋国时漂亮了很多。”采离心酸的说道。
“我命好遇到贵人了。”
“贵人是谁,我认识吗?”
“这个……”郑好笑笑,“等贵人回来亲自告诉你吧。”
救人的不告诉自己,郑好又不告诉自己,采离的好奇心已经到极至了,可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奴,一个低等小奴,没有资格问,无精打彩。
“采离,饿了吧,我煮食给你吃。”郑好温和的说道。
确实饿了,采离点了点头。
账蓬外,山老头蹲在地上,路四等人围在他身边,“山叔,是谁把此小奴放到我们营账的?”
“梁人禾弦。”
“么,他居然也到了郑国?”壮三惊问,他怎么没有打听到,感觉自己失职。
“嗯。”
壮三问:“他在调查真正禾冬的事么?”
山老头点点头。
陆五转头看向三里地之外的晋军驻扎地,他看到石予了,此刻他已经成了威凛凛的将军,不知为何,他的心总是不踏实,害怕郑好再次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十四年的公主,两年的小奴,十四被两年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此刻的采离吃饭用手抓,端着碗如跟人在抢食。
郑好看着如此采离,除了流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她抹了眼泪提醒道。
采离根本没空睬她,一直用力吃食,她太饿了,这两年多来,她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如果不是姐姐照应,也许她早就跟其他不能适应奴舍生活的公主一样被折磨死了。
吃了三碗后,采离伸手还要盛。
“采离,不能吃多,伤胃,咱们等一会儿再吃。”郑好无奈劝道。
采离可怜巴巴的说:“可我就是想吃。”
“不如我们说说话吧。”
采离见郑好不给自己盛,无奈的点点头。
郑好说道:“我记得当年逃跑时,你还在宋国,怎么到了郑国?”
采离回道:“公子韶为了讨好公子兴,把我带到了郑都,本想做个顺手人情,把我送到公子兴妾——夷姬身边,谁知我姐姐并不受宠,我就被公子兴的人随手丢到了奴舍,继续做小奴。”
看着即便这样仍然眉清目秀的采离,郑好问:“那些人肯定问过你要不要做公子的妾?”
“我不想做人妾,只想嫁一个如意郎君。”
郑好微笑赞同:“对,做人妾不好,还是找个如意朗君。”
“可是现在,我这样有谁看得上呢?”采离低头看向黑瘦干瘪的身体。
“哦……”看到采离身上的衣裳,郑好敲了敲自己的头,“洗漱水我已经准备好,赶紧来洗,换下这身又脏又臭的奴服。”
“多谢姐姐。”
“不客气,这些东西都是主人,等主人回来,你谢她吧。”
“好,我听郑姐姐的。”
赛马场上,公子清与公子呈组成的两队赛马一轮已经结束了,公子清完败,输了三百金。
公子清朝姜美初笑笑,“怕是不能让你跟着沾光了。”
姜美初龇牙笑笑,“公子,这午食刚吃过没多久,不仅人肚子饱,就连马的肚子也是饱的,饱则乏困嘛!”
公子清朝公子无夏等人笑道:“小奴是不是说得很在理?”
公子无夏仿佛随意扫了眼小奴。
公子吕点头,“吾觉得甚有道理,比如我,现在就乏困。”
“哈哈……”公子清大笑,“子嘉,你呢?”
“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公子嘉说道。
“玩乐而以。”公子清看向另一拔人,公子呈等人正在商议下一轮比马。
没一会儿,公子呈等人喝过美浆过来了,“子清,要不要再比试了。”
“时辰还早,当然要。”公子清问,“这次彩头怎么样?”
“老是三百金也没意思,你说是吧。”公子华挑眉说道。
“然,华想多少?”
公子华说道:“五百金怎么样?”
“然,就依公子华所言,五百金。”
公子华举起双手拍了两下,马场侍候的小侍马上过来,“公子……”
“拿筹码。”
“唯,公子”小侍问,“请问是多少?”
“五百金。”
“唯公子!”
小侍边上捧筹的小奴连忙把等量筹码放在了公子们身旁的小几上。
“既然筹码已经放好,那这一轮又开始了。”
公子清伸手作同意状。
姜美初微微靠近场地栏杆,双眼仔细的盯着场上的赛马看过去,给每个入了她眼的马悄悄编号,并计算它们出场的顺序和次数,认真做着统筹,准备随时出手。
公子无夏背着手,看似看向场地中奔腾的骏马,实则余光都是小女人的身影,可惜,这个小女人所有心意都在马场上,并没有在意自己,难道她……
难道他不会认为姜美初是有意不在意他吗?公子无夏这倒没有自恋,认为小女人故意不理自己,以他的城府发现,小女人的心思确实都在马上,没有一丝丝在意自己。
公子清发现场上自己的马情况不容乐观,轻轻踱到姜美初身后,就在他要靠近小奴想说话时,公子无夏背着双手插到了中间,阻隔了他跟小奴说话的机会。
“子夏,你认为这一次我会不会输?”公子清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他以为他感兴趣。
“赢得可能很小。”
公子清摇头,“常玩与不常玩还真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你看他们玩得多溜,多会给马鼓劲,那马听到他们的叫唤,跑得更带劲了。”
姜美初可不觉得,她转头看向围栏边上兴奋的公子、卿士们,只见他们那还有什么贵族风度,个个捋袖赤臂,挥动着胳膊,为自己的马大声呐喊,“跟上,赶紧给老子跟上,不跟上,老子回去宰了你。”
“超过它,超过它,小爷给你吃麦芽糖……”
……
加油的话简直五花八门。不出公子清所料,这次五百金又输了。
公子吕焦急的说道:“子清,眨眼之间输了八百金,咱们不比了吧。”他想说,这八百金给我用用多好啊!到底是一国公子,还知羞耻,没说出这么丢份的话。
公子清勾嘴一笑,“都说了,玩乐而以。”
“可……”
“无防……”公子清无所谓的笑笑。
公子呈等人又上前,“子清还要比吗?”
“子江,你不能老逮着子清不放啊,边上还有几个呢。”公子少荣故意说道。
公子江要笑不笑的说道:“要不公子吕?”
公子吕连忙挥手,“我……我没有马……”
“哈哈……”公子江笑道,“然,听说公子吕在周天子那里呆了一年,又碾转几个诸侯国,现下又来到郑国,这身上的币怕是早就花光了吧。”
“不可能吧,一个公子会没有币?”公子华接着公子江的话故意反问。
公子江道:“吾听说卫卿找各诸候家臣借币,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吾说是谁呢,原来是公子吕的卿士来借衣吗?”明明知道,但公子少荣故意反问。
“你居然不知道?”
“我天天在这里跟你们赌马那里知道?”
“哈哈……”
“哈哈……”
……
姜美初正在心中复习了一遍看过的马,听到众人调笑公子吕,转头发现公子无夏在自己身边,抿了一下嘴后,绕过他,走到公子清身边,悄悄触碰了一下公子清。
公子清微微低头:“何事?”
绕道而走……低头倾听……公子无夏眸色深沉如夜。
姜美初轻语道:“借马给公子吕赌。”
公子清惊讶,但神色未显示在脸上。
姜美初继续说道:“让公子无夏和公子嘉每人借两匹过来。”
“何意?”公子清低问。
“我会让公子吕赢。”
公子清讶异的问:“就是为了改善你小姐妹的处境?”
“是,公子!”
余光中,小女人和公子清切切私语,公子无夏觉得此时此景比头顶的太阳还刺目。
公子清沉思了一下看,看向满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的公子吕,点了一下头。
姜美初看到公子清点头,暗暗松了口气。
公子清跨了一步,到了公子无夏身边,朝公子嘉招了一下手。
“子清,何事?”公子嘉问。
“我们借马给公子吕赌。”
“有何意义?”公子嘉觉得无聊。
公子无夏余光看向一边的小女人,只见她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不要说了,这事肯定是她的主意。
“十竹——”
“公子——”
公子无夏道:“把我们最好的两匹马牵过来。”
“公子,你要赌马?”
“牵过来。”
“唯,公子。”十竹如何没听到许美姬的话,转身时看了眼她,让人牵马到马棚内,准备开赛。
公子嘉见公子无夏都同意,也转身叫随从牵马。
公子清见大家都同意了,朝公子呈等了近了几步,笑道:“各位,也别嘲笑公子吕了,他没马,我们借给他。”
“就借马?”公子呈高傲的问道:“这衣袍还是借的,彩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