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赶紧上前伺候早膳,公子却示意小奴来伺候。
姜美初赶紧道:“公子,昨天晚上,我有对你说过熟人之事吧。”
“嗯!”公子清见小奴不动,伸手接了自己近侍递过来的勺子。
“公子,小的和她约好了在路口见面。”
公子轻淡而问:“什么样的熟人?”
“公子吕身边的小奴。”
“公子吕?”公子清有些惊讶。
“是,公子。”
公子清双眸紧盯着说话的小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回公子,大概两年前。”
“什么地方?”
“宋国国都睢阳。”
那一年,郑国合并了几个小国,有夷、邓、许等国,而她是夷姬小奴,在睢阳会盟时,卫国公子吕也在睢阳,那倒是可能,公子清轻轻点了一下头,“速去速回。”
“多谢公子!”姜美初连忙行礼致谢。
小奴出去后,仆人问,“要不要盯着?”
“跟着即可。”
“唯,主人。”
饥肠辘辘的团儿晕乎乎的等在馆舍中心道某个小道口,一直左右看着,美姬怎么还没有到,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太阳慢慢升起来,地上草、枝头树叶上的露水随着太阳蒸发渐渐散去。美姬不会来了吧!团儿苦苦想到。
姜美初提食着食盒,拿着麻布衣转过几个小甬道,终于看到倚在某棵小树下的团儿。
美姬的身影一出现,团儿就看到了,刚想张嘴叫人,发现不妥,闭紧嘴巴提着曲裾迎上去。
“等急了吧。”
团儿眼泪直朝下掉,死命的摇头。
姜美初两个手都有东西,都没办法给她擦眼泪,“我们找个地方先把早食吃了。”
刚抹了眼泪的团儿,汹涌的再次哭起来,捂着嘴,无声。
“团儿,别哭了,刚才我看到一片小树丛不错,咱们躲过去吃。”
团儿死命的点头。
主、仆二人找到了周围没有房屋的树丛,她们在灌木丛里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不易发现里面有人。
姜美初迅速从食盒里拿出鸡肉粥,“给主人熬的,多煮了些,我们一起吃。”
“好。”
姜美初把分好的两份拿出来,一人一碗,又拿出几个韭菜盒子,“快吃吧。”
团儿却不动。
“怎么不吃啊,我看你饿得脸色发黄、嘴唇发紫,快吃啊。”姜美初催促道。
团儿趴到地上。
姜美初知道,团儿又哭了:“团儿,你怎么啦?”
“夫人已经两天没有吃到东西了。”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薛姬?”
“嗯!”团儿抬头抹眼泪,“我怎能吃得下。”
姜美初一手捂脸,抹了一把脸后,“走,去卫馆。”
“主人……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叫我小夭,就说新认识的小姐妹,应当没问题。”
“主……小夭——”
“走吧。”姜美初收拾起没有吃的食盒,带着送给团儿的衣裳去了卫馆。
姜美初一直知道人有差别,会被差别对待,但从没有想过,一个落魄王子的待遇会跟奴仆差不多,简陋的两间石屋驻立在馆舍最角落,西面和北面是馆舍的围墙,围墙外就是一片荒草地。
她深深打量了一遍小石屋,“你家夫人呢?”
团儿小声说道:“轻点,不要让公子知道,要不然,夫人又吃不上饭了。”
团儿踮起脚跟,蹑手蹑脚带着姜美初绕到了石屋后面,薛姬露天半卧在一个大石头上,夏天烈日正火辣辣的照下来,热浪翻滚,她避在围墙形成的阴影里。
“夫人……”团儿连忙跑过去,轻轻拍了拍薛姬,“有吃食了!”
听到有吃食,薛姬努力睁开虚弱的眼睛,“真得吗?”
“唯,夫人,真的!”团儿连忙扶起薛姬。
“夫人——”看到面前连农家妇都不如的薛姬,姜美初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你是……”
团儿看向姜美初,不知怎么介绍她。
不知为何,每每见到薛姬,姜美初总想以诚相待,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她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是谁。
团儿吃惊的看向主人,刚才还让自己保密呢,“主人——”
姜美初含泪笑笑,“我总记得睁开第一眼,遇上的就是薛姬温柔的眼神,还有那平和的话语,我一辈子都难忘!”
“你……我……”薛姬感觉自己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
“别说了,你们两个赶紧吃吧。”
姜美初拉过团儿,自己坐到虚弱的薛姬身边,让团儿把粥碗拿过来,自己亲自喂。
“主人,你早餐也没吃。”团儿内疚不安的说道。
“没关系,我回去再做。”姜美初说:“你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夫人。”
“好。”团儿抿嘴死劲的点了点头,也不再矫情客气,呼呼大吃起来。
薛姬含泪,伸手摸了摸姜美初的胳膊,那感恩的谢意都在眼神中已经无可言表了,张嘴吃了她喂过来的饭食。
真是饿狠了,一碗鸡肉粥,薛姬很快就吃完了,又吃了两个韭菜盒子,还有两个再让她吃时,她摇头不吃。
“为何?我觉得我都能吃下,你饿了这么久,不应当吃不下,难道怕伤胃,等下再吃?”姜美初疑惑的问道。
薛姬摇头。
团儿明白了,咬着筷子说道,“夫人要留给公子。”
姜美初脸色沉下来,“别留!”
薛姬伸手按住要拿食的手,“他是我男人,我不疼他,还有谁能疼他呢。”
“可他是如何待你的?”不要团儿说,姜美初看到这样伤痕累累的薛姬,就知道她遭家暴了。
薛姬微微闭眼:“不过是个可怜之人罢了。”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姜美初恨声说道。
薛姬垂下眼帘,泪水无声的流着。
姜美初突然说:“吃吧,我帮你们改善处境。”
“美姬?”团儿惊喜的双眼发亮。
“美姬!”薛姬担心的问:“从你衣饰来看,你也不过是个小奴!”
姜美初叹口气,“我不为别的,就为团儿和你能过点好日子,至少让你有个好环境养胎生孩子。”
“美姬……”薛姬双手死死的抓着姜美初的双臂,什么感谢、做牛做马的话,她说不出来,这些都不能表达她的心,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缘份而以!”姜美初一只手拍拍她紧抓的双手,“不要想太多,好好的活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感恩。”
薛姬把头埋在姜美初的肩膀上,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在人生中,什么都比不过穷途末路时,有人出手拉一把,而且这一把是这样无条无件。
“吃吧,吃得饱饱的孩子在肚里才能长。”
薛姬把头起头,抹干了眼泪,点点头,“好!”
吃完后,三人聊了些分别后的情况,“这么说,周天子对现在的卫候也是莫可奈何?”
薛姬点点头。
“卫候仗着有楚人撑腰,根本不惧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公子吕根本没机会夺回候位。”团儿说道。
姜美初点头,“再加上他在卫国经营了两三年,这事还真……”想到无能的公子吕,她觉得就算让公子吕夺回候位,他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君主吗?
姜美初准备不管这些,先帮他们改善生活待遇,至于能不能夺位,再说吧。
快到中午了,姜美美起身,“等晚上我再过来,给你们拿吃食、衣物,明天先给你们弄些金币过来。”
“美……”
“叫我小夭。”
“小夭,你现在可是奴仆,那来金币?”
“你们别担心,我自我办法。”姜美初道。
阵国馆内,紧跟的仆从正在回禀,“公子,小奴去了卫馆。”
“嗯,她说过。”
“唯。”
公子清嗤笑一声,“不过听说公子吕的卿士到处借衣、借币。”
“唯,公子。”
公子清摇头,“打不跑楚人,就算公子吕有强兵干将也夺不了位,更何现在连一兵一卒都没有。”
仆人回道:“小奴拿了我们的吃食给卫夫人。”
“一些吃食,无防。”
“唯,公子。”
“还有其他么?”公子清问。
“他们见了面除了哭就是哭。”
公子笑了,“果然是妇人,行,我知道了,退去吧。”
“唯,公子。”
姜美初提着食盒无精打彩的回到了陈国馆舍,一个人坐在房间内发了好久的呆,直到肚子叫了,才想起自己早饭、中饭都没有吃呢!
又到厨房,她搞了些简单的吃食填饱了肚子,吃饱后,突然想到自己遇到的公子无夏和公子清,好像他们都不错,至少没有让女人饿肚子。
唉……这个怎么说呢?
其实如果姜美初处在薛姬的位子,虽不能说怎样呼云唤雨吧,但至少可以吃饱肚子,这一方面是时代造成了她们遇到同件事会形成不同的结果;
另一方面,人跟人本就不同,有些人走不出固有思维,让自己的境遇一团糟,有些人却能与命运抗挣,为自己赢得尊严。
吃完之后,姜美初找公子清。
公子清正在处理事务,见小奴来找自己,有些意外,笑意满脸,“怎么我觉得,你一来就没好事呢!”
“公子,那有!”姜美初嘴上连忙否认,可是事实上她真有事找他,心虚的笑笑。
一国公子啊,从小在权力中心长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姜美初有事的眼神怎能逃过他,只是一般情况下,他能猜到来者七、八层来意,而此小奴的心思他猜不透。
为何呢?因为她既不贪财又不贪色,一般人有的欲念她都没有,比如肖想做他的女人,公子清一点点也没有看出来此女有这等心思,他心下既有不高兴,更有征服的欲。
“没有?”公子清放下手中公文,轻松把胳膊肘抻在几桌上,一脸悠闲。
“嘻嘻……”姜美初假笑,“公子,大家都在外面玩耍,你呆在这里不觉得无聊吗?”
公子清笑眯眯的盯着小奴,“外面玩耍?”
“是啊,公子!”
“比如呢?”
“摔角!”姜美初回道。
“蛮力而以。”
“投掷!”
“没兴趣!”公子清立即回道,
“射击!”
“天气太热,不想出汗!”
“比马!”
公子清眯着的眼开了些,“有些意思。”
姜美初连忙靠上前,“公子,你也觉得有意思是吧!”
公子睁开的眼又眯起来:“你想赛马?”
“我是小奴,那有资格赛马。”姜美实瘪嘴。
公子清松懈的身体直了直,“你的意思是让我去?”
“是……”看着公子清的嘴角上扬,姜美初连忙改变话锋:“没有的事,公子,你是主,我是奴,小的怎敢呢?”
“哈哈……”公子清看着明明不害怕的小奴,却装着害怕的样子,大乐,这小奴真是贼精,竟让自己往她挖的坑里掉。
“公子……”姜美初连忙后退一步,不满的叫道。
大笑过后,公子清收敛神色,“说,为何想赛马?”
“得金币啊,公子,听说公子卿士们赌马的彩头很大,动则千金呢!”姜美初好像非常羡慕的回道。
公子清虽在微笑,但眼角却没有笑意,“千金?”
姜美初缩了缩头,“唯!”
“一个小奴要这么多金币何如?”
“给公子吕。”
公子清的眼神倏一下变得税利:“你看上公子吕了?”
“噗……”姜美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公子,你怎么能这样想?”
“如若不是这样,他怎么犯得着你如此费尽心思。”公子清语气不善。
“公子……”姜美初说道:“我说的话,你信么?”
公子清深深的看向小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她了,“说说看,或许我就信了。”
“公子英明!”姜美初的马屁马上送上,“公子,我是为了朋友,让她在公子吕身边活得好些。”
“需要千金?”
“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没这么多,就是想让公子你赢,然后我跟着沾光。”姜美初嬉皮笑脸的说道。
公子清笑眯眯看了一会儿对面的小奴,“来人——”
“公子,小的在。”
“跟郑馆的主事讲一下,明日赛马加上陈、蔡二国。”
“公子,不是说要去打楚人吗?”仆人不解的问。
公子清嗤笑一声:“馆舍马场上人声鼎沸,是去打楚人的样子么。”
仆人唯唯而答,退了出去。
姜美初叹了口气。
“你一个小奴叹什么?”
“时刻准备着逃命呗!”
这次,公子清没有大笑,神色凝重,“公子无夏要到了!”
如果公子清知道小奴跟他口中之人的渊源,估计绝口不提这茬。
姜美初下意识就低下头,掩去了自己的慌乱,虽然她早知道他会来,但从公子清口中得到确认,她的心还是莫名跳了。
出了公子清房间,姜美初低头而走,闷闷的回到了自己房间,看到收拾好的衣裳,甩甩头,不想了,不想了,顺其自然。
又给公子清做了顿晚食,为了照顾有身孕的薛姬,做了几样不错的菜式,却让公子清眉眼高挑,这小奴为了明天赛马拍的马屁可真下功夫了。
公子清拿起筷子吃时,心想,难道要本公子暗示?
姜美初并不知道公子清对她的微妙心思,她提着食盒,拿着几套衣裳再次去找团儿和薛姬。
郑国都城沐浴在万丈霞光中,若不是城外驻着近十万军卒,旌旗飘飞,古老的城门楼,在公子无夏眼中就像一位迟暮的老人,静坐在夕阳里打盹。
“公子——”里二靠近主人,看着紧闭的城门,轻轻叫了声。
公子无夏抬看向崔岭和石予,二者马上领会到主人的意思,立即走到城门边,让属下叫门。
可是厚重的城门一点反应都没有,石予转身,调集千卒,对领头的校尉道,“尔等齐呼,务必让郑人听到。”
“唯,将军!”
晋卒的到来,吸引了驻扎在城外的所有诸候国大军,他们都好奇的看向正在驻营的晋军。
“乌压压的,来了多少人?”
“我估摸着怎么也得过万了。”
“这我也看得出来,我是问到底是多少?”
有人凑上前说道:“以我目测超过二万人。”
“哇,果然是大国,出手就不凡,一来就是两万人。”
一位年轻的将领扫了眼立在边角驻营的晋军,整齐的军队,纵横列队,一目了然,以他目测,“至少三万人!”
“么,三万人?”
“哇,那我们的会盟军岂不是超过楚人了?”
“然,听说楚人有十万,折损一万后,又补了三万,是十二万,我们的大军算上陈蔡晋三国,可就达十四万之众了,定能打楚人个片甲不留。”
“太好了,看来我们离大胜的日子不远了。”
“然……”
……
竹泓听着周围各诸候国军卒议论,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严肃的指挥着麾下扎营生火煮晚饭。
三万人马配着三百乘马车,就地扎营,除了拉营账、排列马车队,指挥军官的声音,其余一点杂音都没有,竟肃穆的让其他诸候国军卒议论的声音不知不觉小了下来。
“老天爷,刚才晋人扎一个账用了多少时辰。”
“我们说五句话的辰。”
“老天,这么快速?”
“然,不仅如此,你看那三百乘马车,所有的马头一字排列,全部朝向城门,竟像人一样,整齐肃立。”
“老天爷呀,晋太子竟比前年更胜一畴。”
“何止一畴。”
“何意?”
“前年八千军卒,听说是晋候的,今年三万军卒,可都从晋国边邑调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这些军卒都属于晋太子?”
“然……”
听到肯定的回答,众人默。
这时城门口传人齐齐的晋卒声:“晋公子无夏奉周天子之谕会合诸候国,请郑伯开城门!”
“晋公子无夏奉周天子之谕会合诸候国,请郑伯开城门!”
……
千人之声,响声震天,回荡在郑都城上空。
城门守卒奉了郑伯之令,不给晋太子开城门,现下,听到千人齐喊,他们犯怵了,“会不会打进来?”
“不会吧!”
“这……”守将吃不准了,想了想连忙下了城门楼,“我去君子府,请君子做主。”
古代城池并不像现在城市是开放式的自由发展规模很大,《考工记》有这样的记载,一般城池方圆9里,每边开城门3个,城市被9条纬线和9条经线划分成不同的区域。
郑都基本上也是这样的格局,晋太子的千人齐声,声音可以传进城内,不能说传遍每个角落,但大街小巷几乎都能所有耳闻。
南阳君没有想到晋太子这么直接,都没有去郑宫请示郑伯,跟着守城门将领到了城门口,亲自带人把门口开了。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失礼了。”南阳君揖礼。
晋公子无夏目无表情,“确实失礼了。”
南阳君没想到姬无夏这样直白,脸色青了一下,不过被人下面子的事,怎能难倒人称笑面虎的南阳君,他仿佛不觉,笑道:“馆舍早就给子夏备好,天色已晚,还请子夏进去休息一番,明天一早,吾和你一起进宫,咱们商议打楚人的战略。”
公子无夏扫了眼南阳君,“请君子带路。”
对方尊称自己,看似有礼,实则疏远之极。南阳君也不在意,伸手作请,称呼瞬间变成了:“公子请——”
公子无夏带着他的头脑团跟着南阳君进了郑都使节馆。
城门外,人群中,晋公子出现的阵仗太大,避在角落的路四等人不想知道也知道了,郑好捂嘴小声道:“公子进城了,会遇到主人吗?”
“没这么巧吧?”
山老头却捋须微微一笑,“我倒是希望他们能见到。”
“山叔?”几人齐齐看向他。
“我觉得这世上能配上小禾的没几人,公子无夏当算一个。”山老头说道。
“山叔,小心主人听到生气。”
“她生气,我也这样说。”
路四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愿主人有个好归宿。”
城内,姜美初带着吃食衣裳找到了团儿,夜晚到了,她只能进房间见团儿,避免不了要跟公子吕碰面。
团儿快速出了自己房间门过来拉姜美初,她却没有进团儿的房间,而是径直进了公子吕房间。
看到姜美初手中的吃食和衣裳,公子吕惊喜的叫道:“是不是郑伯让你送过来的?”
“不是。”姜美初干脆的回道。
“那你是……”
“陈国公子清的人。”
“公子清。”
“是。”
疲态的公子吕根本没有发现小奴的回答用词是多么与众不同,他从欣喜变得失落,整个人都在自己的情绪里,对外界的纷纷扰扰毫无感知。
姜美初摇头。
薛姬已经麻木了这样的男人,伸手过来接姜美初手中的东西,“让小夭费心了。”
一声‘小夭’,体现了柔弱温顺的薛姬在为人处事上的细心周道,姜美初心想,如果她的性格坚强、泼辣一点点,也许人生境遇会很不同。
此刻姜美初没有想到,为了孩子的薛姬,在将来成了她想的那种人,不,不,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呃,这是后面的故事,我们暂且放一放,先讲当下。
薛姬放好衣服,揭了食盒,把食物放在矮几上,筷子还没有放好,公子吕就伸出手抓食吃了。
什么?抓食吃。
是,不过在东周,抓食吃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是野蛮、无礼、低下的表现,而是存在的吃饭方式。
姜美初真想拍掉公子吕的手,倒底忍住了,一来他不是自己的属下,二来他也不是自己的朋友,她还真没办法下手。
不过,姜美初把他没有抓到的饭食端走了。
“小奴作何?”
姜美初冷冷道:“我可不是你的小奴,这是我家公子送给尊夫人怀孕的膳食,轮不到你来吃。”
“放肆,我是公子,我是尊,凭什么不让我先吃。”
“就凭我拿过来的。”姜美初觉得自己跟他说得话够多了,端起饭食就离开这个房间,另一只手瞬手就拉起薛姬往团儿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