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不知在外面等了多久,曹大夫终于出来,谄媚恭笑的脸,在转过身朝他们时立变,一脸高高在上嫌弃不屑般说道:“主公念你伺候过的分上,饶你不去军营了,不过贬成低等奴隶,跟吾来吧。”
“多……多谢大夫。”
“走吧。”
“唯,大夫。”
夷美姬不甘的朝门内看了看,咬了咬跟着大夫离开了曹伯的馆舍,她们被带到了曹馆低等奴隶之处,“这是犯错的小奴,给你了。”
“唯!”主事媪婆阴沉着一张脸,“跟我过来。”
夷美姬和姜美初被带到了最低等奴仆住地,被老媪分配了最繁重的洗浆之事,古人的袍子,不浸水都有几斤重,浸过水后,那就更重了,力气小一点的女人连拎都不拎不起,不要说拧干了。
夷姬曾为一国公主,就算败国,也以美色伺人,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没拎得动衣袍,被老媪婆抽了几下。
啪……啪……
连扮男人这么久的姜美初都感觉吃不消,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吃人的社会啊,低头浆洗衣服。
一直浆洗到月上中天,估计得夜里十点以后了吧,奴隶们才收工,简单的吃了些如猪食的糙粮馊食,要不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姜美初都能偷偷扔掉。
简单的洗漱之后,如大通铺的地上,横七坚八的躺了好些奴隶,迟进来的姜美初和夷姬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她们跟一些体弱的小奴被挤到了外面屋檐下。
夏夜明净,天空如炼,月光似水,一切看上去是这样的美,可事实上是,瘫坐在屋檐下的小奴们,破旧的衣裳不知不觉就被露水浸湿了,寒气不知不觉就进到了身体里,长时间呆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的寿命根本得不到保障。
万籁俱静,夜色越来越浓了,一切好象一下子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让人惧畏。
倚坐在墙边,姜美初抱着臂,看似闭眼,实则根本没有睡着,沉寂的夜色里,众人似乎都沉沉睡去,就在她准备起身时,居然有人比她先动了。
姜美初眯开眼缝,夷美姬,她想干什么?跟着她悄悄溜了出来,七拐八弯,似乎对郑国使节馆很熟,曹伯来这里也不过五、六天时间吧,她居然这么快就轻车熟路了,看来没少做这样的事。
终于,夷姬在某个馆舍门口停了下来,伸手轻轻叩了一下门,移门被打开,一个仆从探出头,见是她,探身出了门,把门缝让给了她,她进去了,仆人留在了外面。
耳力过人的姜美初听到门内窃窃私语声:“美人,你终于来啦!”
“要是奴家不来呢?”那声音媚得人骨头都酥了。
“嘻嘻,美人,本公才不信你不来呢!”男人轻薄的调笑。
“主公,那你什么时候向曹伯讨要奴家?”
“美人儿,莫急,且待本公偿偿你的滋味,要是滋味让本公满意了,本公明天就去曹伯那里讨了你来。”
“主公……”
……
咝……姜美初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赶紧离开了此处,开始做自己的事了。一直到三更天,她才回来。
月黑风高,姜美初干嘛去了呢?当然是打探郑国国都地形,通过一个晚上打探,郑宫的大体位置、方向等,她已经搞清楚了。
可是想精准的摸到公子兴身边,把奴契搞到手,除了地形图,还有其他更多的东西要打探,这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要中,否则再出手就难了。
姜美初刚坐到墙边时,夷姬也摸着墙壁回来了。她能感觉到她志在必得的那种决心。
除了摇头,姜美初不知道自已还能说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井台边上,又堆了老高的脏衣袍子,还没有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哎呀娘呀,这酸爽的滋味还真不是……
就在姜美初迟疑开小差的这一刹那,那老媪的鞭子居然就抽过来了,老天啊,她莫不是练家子,否则,怎么连有身手的自己差点都没有躲开。
“贱奴居然敢躲开?”
从来鞭子虚无不落,竟让新来的一个小奴躲开了,老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那老眼瞪得能吃死人,再次挥鞭上来。
“老媪……”有人叫道。
老太婆嚯然收住鞭子,连忙谄媚上前,“主事,找老婆子何事?”
“有人在主公面前讨要了小奴……”
主事的话还没有说完,夷姬就扔了手中的衣物,连忙伸手整理自己的云鬓,扭着腰肢就要离开。
老媪当然注意到夷姬所行行为,连忙问:“何人?”
主事回道:“新来的……”
夷姬的眼睛都亮了,扑着就要上前。
“小夭——”
没有想到听到自己新取的假名——小夭,“我……”她抬眼不信,难道不是昨天晚上玩夷姬的那贵人?
姜美初为何要取小夭这个名字呢,来自‘逃之夭夭’一语。
主事之人见小奴站着不动,问:“你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唯!”
“那还不过来?”主事不耐烦的叫道。
不会吧,姜美初暗暗道,脸涂得这么黑,还有人盯上,究竟是谁?她在正在沉思,吃人的夷姬转身就朝她扑过来,“贱人,居然抢了我的机会……”
以姜美初的身手肯定能轻而易举的躲开,可是此时此刻,无论是面对索要她的人,还是这些奴隶,她只能表现出普通人的样子,惊吓般半躲开了扑上来的夷姬,衣袍被她扯到了一角。
“贱人……”夷姬真想吃人,低语而道:“你一个黄脸小儿扮成女仆居然还能抢了我机会,我要杀了你。”
“那你试试看!”姜美初在她耳朵轻道,刚警告完,她就装着害怕的跌倒,脱离了夷姬的纠缠,“啊……”好像吓得哇哇叫,她感觉自己戏精上身了,居然演得活灵活现。
主事之人看半躺在地上的小奴,非常不耐烦,再次叫道:“再不过来,让贵人赐你死。”
姜美初装着害怕的样子,看着夷姬再次攀到主事之人身边,“贵人,是不是弄错了,不是小夭而是妘儿?”
“你个贱奴,你竟敢质疑本宰搞错事?”主事之人出腿就踢了她一脚,可能是她躲了,也可能是主事之人踢偏了,倒是被夷姬避开了,可避了这个,避不了那个,知道她不是贵人索要之人,她又被老媪结实的抽了几鞭子。
“啊……啊……”凄惨的声音响在奴舍上空,只见夷姬抱头滚在地上躲避老媪的鞭子,狼狈不堪。
真不知该同情她,还是哀其不诤。
就在主事之人再次叫唤之时,奴舍传来“贵人到——”的声音,瞬间,不管是主事还是奴仆都迅速进入行礼状。
“子清,你为何来这里?”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两个华贵的公子出现在众仆人面前,他们前拥后簇,华贵非凡。
一个轻逸的声音响起,“我怕我不来,又被小奴溜了。”
躲在人群后面,姜美初弯腰躬身正蹲着行走,听到对话,娘呀,原来是他。
姜美初迅速溜到井台的另一面,背靠着高高的井台,伺机逃跑。
“公子——”主事之人连忙讨好上前,“公子,小的正准备把小奴送给你呢?”
“是嘛。”
“诺,公子!”
“人呢?”
主事之人连忙转身朝奴群看过去,目光很快搜了一圈,居然……居然不见了,虽然是大清早上,可主事额头上的汗,还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浑身带伤的夷姬发现要奴的人居然不是戴国主公,而是陈国公子,她直挺的身子不知不觉的缩起来,半掩着脸,她不敢造次,此人可是恨不得自己死的人。
可是黄脸小儿呢,怎么瞬间不见了,难道陈国公子知道此人,难道公子清好男宠?怪不得对自己的美色不闻不问,夷姬暗暗撇了撇嘴,还真是投错了狗屎。
公子清淡淡一笑,“子嘉,你看,我来了,小奴都不见了!”
公子嘉皱眉:“一个小奴而以,咱们快去见郑伯,让他赶紧出兵攻打楚人才是正事。”
公子清微微挑眉,“大清早上的,不急。”
“对……对不住公子,小的再给你找个心喜的小奴出来。”主事陪着小心。
公子清摇摇头,笑眼弯弯,“刚才还在,是不是?”
“禀公子,就在你来的前一眼还在。”
公子清点点头,绕过奴群,踱步而走,边走边不知觉的用手捂上鼻子,夏日浆洗的衣袍,酸臭味刺鼻冲天。
姜美达倚在井台后面,耳朵轻轻数着公子清靠近的步伐,她真想飞起遁走,可自己的事情还没眉目呢?
身材颀长的公子清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井台另一边有一个毛绒绒的发髻顶,隽秀的脸不自觉的微微笑起来。
可真是胆大包天的小奴,贵人近在咫尺,她居然还敢躲,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她去?可她这么有趣,自己又怎么舍得杀呢?还真是恃喜而妄为啊!
姜美初如装死般蜷成一团,看不见,看不见……
“小夭?”
装着没听见,这不是我的名字,姜美初在心中碎碎念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公子清微微弯身,微笑而问。
没办法装死啦,姜美初抬起,咧嘴假笑一声,“公……公子,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公子清跟着重复了一句,然后抬头哈哈大笑。
姜美初趁着公子大笑赶紧立起身,朝后退了几步。
公子清蓦得收住笑容,看着不住后退的小奴:“吾觉得逃之夭夭更贴切,汝觉得呢?”
“那个……那个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哈哈……”公子清再次爽朗而笑。
公子嘉搞不懂,面前的小奴也就比普通奴隶来得秀气、眼神透澈一些,为何子清对这个小奴这么感兴趣,“子清——”
公子清伸手拍了一下公子嘉的肩,“走吧!”
公子嘉点头转身而走,公子清随即跟上。
姜美初瘪着没动。
公子清转头,“还不跟上,你可是我花了金币得来的小奴。”
姜美初嘴角暗抽,难道古代不验正假的么,低眉垂眼,乖巧而跟。
“哈哈……”公子再次大笑。
“子清,有这么有趣吗?”公子嘉表示不懂。
公子清默然而笑,想到第一次见到小奴时,她在自己眼前翻滚而逃的样子,第二次成黄脸小儿贩履兜售向众人宣扬自己德行时……刚才见面躲避……每一次见面都带给自己惊喜,可不就是非常有趣!
贵公子们终于走了,留下一地寂静,主事回过神,对老媪叫道:“还不赶紧给贵人们浆洗衣服?”
“唯……唯……”老媪连连回道。
“哼……”主事之人看了眼颇有姿色的夷姬冷笑一声,甩袖而走。
夷姬一直如瘪狗一般避在一旁边,紧着气,见贵人们都走了,暗暗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松出来,又成了老媪出气的对象。
“啊……”被打趴在地的夷姬毒辣的眼光从青石板一直穿透到土层之中。
姜美初跟在公子清身后,没走多久就到了馆舍陈国人住的地方。
“把这个小奴收吾拾干净。”
“不要,公子——”姜美初吓得后跳了一步,开玩笑,脸上的粉妆可跟草汁不一样,一洗就洗掉了。
公子眉毛挑了又挑,每次见到她,这张脸不是黑就黄,真正的肤色又是何等模样呢,有一瞬,他真想亲自用布巾拭去她脸上的伪装,想想周楚开战在即,按下了驿动的心。
“公子……公子……”眼看贵人要恼火,姜美初连忙躬身上前:“公子,小的自己收拾,就不烦劳别人了。”
公子清目清咧一笑,“等吾回来时,吾希望看到了一个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小奴。”
“遵命,公子!”姜美初立即直起身故意认真的回道。
“哈哈……”公子清觉得自己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多,都高兴,真是有趣的小奴。
看着公子清等人离开的背影,姜美达感觉压力山大,自己还能自由出入打探么?
收拾好之后,姜美初穿着干净的细麻布,在盛夏的天气里,还挺舒服的,透气吸汗,真不错,公子清不在,她准备随意走走,结果被人拘着,“小奴,你不能离开陈馆一步。”
眨了一下眼,姜美初道:“小的是不离陈馆呀,我就是在院子前后走动走动。”
卫卒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有些犹豫。
“大哥,你不要担心我会逃了!”姜美初笑道:“这样吧,你跟在我身后,我保证不离开你的双眼,行么?”
卫卒想到公子对小奴的宽容,点点头同意了。
背着手,在陈馆院子里,前前后后不停的转悠着,都把卫卒的头转晕了,就在卫卒要叫她进室内时,那小奴居然爬到了大树上,坐在枝头乘凉。还真是不省心的小奴,卫卒真想拿戈把她敲下来。
坐在高处,郑国馆舍不能说一览无余,但周围一圈绝对看到了,她又看到了团儿的身影,她正在跟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说话,显得很激动,她赶紧竖起耳朵。
“雀儿,能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雀儿脸上有笑容,但很勉强:“你托人带信给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来,这不一出来就过来找你。”
“你过得好不好?”乍见故人,团儿很激动。
“还行,你呢?”
团儿摇头,“我过得很不好。”
雀儿再次勉强笑笑,“也许等打败楚人,赶走现在的卫候,让公子吕接位,你们夫人的日子就好过了。”
“唯,可不是在盼着嘛,可现在军队都在这里,又不去打楚人,也不知道我家主人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团儿叹气。
雀儿伸手拍拍她的手,轻语道,“要是有机会,你就找个新主人。”
团儿又摇头,“我只想在我家美姬身边。”
“可薛姬这样你……”雀儿的意思很明显,就算她让你做了公子吕的妾,也不过是个落魄的公子之妾。
团儿再次摇头,“我说的是我们许国美姬。”
“……”雀儿惊讶的问:“许美姬在哪里?”
“我不知道。”
雀儿紧起的心失望的松了,“要是知道就好了,说不定我们都能重回到美姬身边。”
听到这里,姜美初明白了,跟团儿站在一起的丫头也是前身的人,刚才她好像说是从郑宫出来的,那么她在谁身边做事呢?
姜美初继续往下听。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
“雀儿……”团儿一脸舍不得。
雀儿看着穿着破旧的团儿,动了动袖袋,从里面拿了几个布币出来,“团儿,这些币拿过去买件薄些的麻布做件夏衣吧。”
“你能来看我就让我很高兴了,我不能要你的币。”
“拿着吧,我还有几个。”雀儿把团儿的手推了回去。
“那……那……”团儿真是需要这几个币,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冬日的厚麻衣,早该换了,可是公子没钱币,她这个小仆从只能这样穷着。
“我回去了。”
“我送送你。”
两个女孩消失在拐角处,姜美初一片愁怅,不知为何,她隐隐感觉到这愁怅不是来自己心底深处,那这愁怅来自哪里呢?
难道是自己下意识行为?可惜,姜美初没空去想这些事,她被卫卒催促着下了树头。
“大哥,你也上去坐坐啊,很凉快的。”
卫卒嘴角微抽,“晚食时辰到了,你不吃,可要到明天晨时。”
“哦,哦……”姜美初这才发现自己中午没有吃饭。
昏食(近傍晚的晚饭)过后,姜美初就进了房间,歪到蒲席睡着了,一来是昨天夜里没睡,她确实困了,二来,是为今天夜里。无论那样,她都得好好的睡上一觉。
公子清回来换衣饰时,看到小奴就如小猫一样贴在墙根呼呼大睡,丝丝口水挂在口角,不知为何,竟让他感觉到了燥热。
“公子——”随从感觉到公子的变化,连忙朝后面退去。
听到声响,警觉的姜美初一碌骨爬起来,蒙蒙的看向房内之人,“公子,你办事回来了?”
公子清朗一笑,“你这小奴倒是自在。”
姜美初挤出笑容:“还是公子好,没让人派事给小人,小人就打盹睡着了。”
公子动了动眉,“来人——”
“公子——”
“给小奴换一身绫绸袍子,用玉簪髻。”
“公……子,小的是奴仆,不能穿……”
公子清嘴角微勾,“公子想让小奴穿,她就可以。”
姜美初暗自无奈,“那……那公子……”
“本公子准备带你去参加郑伯宴请。”公子清笑道。
“大家都去吗?”面上不动声色,暗自,姜美初高兴极了,真想去郑宫打探呢,想不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你的‘大家’指谁?”
“对不住,小的越簪了。”
公子轻轻一笑,“无妨,本公子就是喜欢你没规没矩的样子。”
姜美初感觉额头有黑线无数条,不过内心知道,这或许是探查郑宫公子兴的最好时机,如果运气好的话,能一举拿到奴契,那就再好不过了。
事情真是比自己预想的要顺利的多,自己想那一步,事情就发展到那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换上缎绸,头上簪上玉钗,要是再露出如凝脂般肤色,今天晚上的姜美初就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了。
虽然没有镜子,姜美初也感觉到了,她摸了摸脸,暗黑的肤色能遮多少呢,她抿嘴原地转了圈,伸手把衣袍这里扯扯,那里扯扯,衣服瞬间变得皱不拉叽,而且腰带部分也故意扭着,让衣服看起来不平顺。
这样就像一个平民爆发户了吧,姜美初得意的偷偷笑笑,躬起腰,让自己看起来更让一个卑颜的小奴。
“你……”刚入眼帘,见到这幅模样的小奴,公子清感觉眉心直跳:“来人……”
“小的在。”
“把送衣小奴拉下去砍了。”
“啊……”正暗自得意的姜美初被吓到了,连忙挡在小奴跟前,“公子,为何要杀人?”
“竟敢拿这样的衣袍给你穿,不是找死么!”公子清隽秀的脸上竟是厉色。
陈国公子在姜美初面前一直温和俊隽,没想到发起威来,跟其他权贵没什么两样,“对不起,是我的错。”
“为何要这样?”
“小……小的只是不想引人注目。”
公子清吸了口气,手抬了一下,仆人得赦,连忙跪地谢恩退了去。
姜美初垂头而立。
“你怕南阳君认出来?”
姜美初摇头。
“那是为何?”
“我喜欢不被人注意。”
公子清盯着姜美初看了好一会儿,再次抬手,“拿衣裳过来。”
“唯,主人!”
“和其他小仆一样的衣裳。”
“多谢公子!”姜美初抬眼,眉眼弯弯。
公子清轻轻一笑,转身出了房间。姜美初连忙接过仆人递上来的衣裳,换好后,跟公子清一起出了陈国公馆。
没走一会儿,在馆舍中心道路头,齐齐聚集了各诸候国的公子、卿士,甚至将军,他们都是去郑宫参加宴请的。
贵人们相互拱手打招呼,姜美初小心的跟在公子清身后,目光悄悄转了一围,拜那次射箭所赐,认识好几个,但她一直寻找公子吕,不知道团儿会不会跟着伺候,如果能见上就好了。
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公子吕,她有些失望。
虽说是夏天,白日比较长,可是不知不觉中,夜色还是慢慢来临了,贵人们终于都上了自己的马车,向郑宫出发。
馆舍内,团儿等在门外,听着外面的马车声音越来少,闹腾声渐渐消失,她想,也许公子不去参加宫宴了吧。
房间内,薛姬身子歪倒在地,发乱裳散,双手捂着肚子,死死的咬着牙,边上男人如困兽般转来转去,“竟有一套像样的袍子去参加宫宴,让我活着有何用,有何用……”公子吕自言自语,伸脚又揣了地上女人一脚,“都怪你,借件衣裳都借不到,害得我连郑伯的面都见不了,见不了,如何让他替我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