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3 正式杀青
用过午餐后, 自酒店和潘一翼他们分道扬镳之后,程墨和高梓甄两人每每视线触及忻姿,总是一脸的揶揄, 眼底的笑也是戏谑至极, 好似早已了然, 清楚分明一般。
一路上, 害羞的她只好使用了最简单、最古老、最暴力、最无赖的一种逃避方式, 那就是睡觉,管她睡得着睡不着, 一路从度假屋睡到了剧组。
车才刚停稳, 全然不等其他人反应,忻姿更是借由尿遁, 提起行李,逃之夭夭。
午后, 剧组某个犄角旮旯处。
“忻姐, 你怎么了, 怎么一副魂不守舍、怅然若失的样子。”赖清一口咬下一口黄瓜,往忻姿旁边的水泥台阶上大大咧咧地一坐, 吃的好不开心。
无精打采的忻姿乍一看见小懒的时候,瞬间怔住,恍若隔世一般。
明明分开不过两天一夜, 可为什么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忻姿轻轻挪坐过去, 把脑袋靠在小懒的肩膀上,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抓过她的手,就这她咬过的黄瓜,“吧嗒”一口咬下去,惹得小懒哇哇大叫。
“姐,你怎么可以怎样,趁我不备,咬我黄瓜,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老公和黄瓜不可与人共享,你......你居然......”
赖清这人,看似开朗好相处,其实和谁都保持着距离,平时除了工作,她甚少和人聊天,全然不像一个娱乐圈的边缘人士,只是把化妆当一份工作,反正给谁化妆不是化。
但她对忻姿却是甚为真诚,常常会抽时间摸到她身边,即使不言不语,或是坐在一旁吃东西,也依旧会耐心倾听。
忻姿扳正赖清的脸,整了整神色,凑上前问道:“小懒,问你个问题,你谈过恋爱吗?”
许是突然被她这么一问,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赖清还是默默点点头:“当然,不止一次呢!怎么了?”
忻姿紧张兮兮地左右瞄了瞄,确定四下没人,才卸下一本正经的面具,抓起赖清的手摸上自己心脏的位置,贼兮兮地问道:“恋爱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心口直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啊?会不会突发心脏病啊?”
那样子像足了村口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三姑六婆。
赖清丝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嗯,手感真好......好软好大,胸是好胸!
可是......她什么时候恋爱了,不是之前还一副单身狗对着祁悦拼命留哈喇子的样子。
难不成......???
黄瓜难逃再次滚到了地上的命运,赖清理都没理,扶着忻姿的肩膀摇晃着,气急败坏地问道:“忻姐,你什么时候恋爱了,你不要告诉我,就离开我视线两天,你们就暗渡成仓了呀!这是不是太快了?”
忻姿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不可见的点点头:“应该算是吧!但是我现在还觉得像是做梦,好不真实。”
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忻姿,完全不懂得怎么与恋人相处,以前喜欢祁悦,强撩他,正因为知道绝对没可能,反而轻松许多、放肆的多,现在成功上了“祁悦号”游轮,反而有总不踏实的感觉。
娱乐圈不同于其他领域,怕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公开,她至少要做到不给他拖后腿。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吧!
“忻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看着她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脸,赖清心领神会,她一定是想杂了,想岔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忻姿披散在背后的乌黑长发,像个知心姐姐一般肆意地撒着狗血鸡汤:“如果你们真的开始了,你就别老一个人闷在肚子里,说出来一起解决才能避免误会,在娱乐圈这个环境里,更要学会坦诚啊!”
“这算不算办公室恋情?”
“我们这虽是摄影棚,但是拍完拆了就没了,没个天花板没个屋子,当然不算了。”
“那我是不是要装成是个路人甲?”
“路人甲个屁啊,那叫心里有鬼,包藏祸心。”
“那我......嗯?”忻姿比划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这我哪知道,看你们要不要公开,公开的话简单,不公开的话那就秘而不宣,守口如瓶咯。”
“你的......”
“够了吧!你这是上刑场,还是上坟场啊?恋爱到你这,怎么跟个受刑似的,甜文变虐文,你还给不给别人活了!”
被赖清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忻姿委屈地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地上的黄瓜,绵绵细语:“我是想说,小懒,你的黄瓜掉了!”
赖清后知后觉地看上地上满是灰尘的黄瓜,陷入一阵沉思:“啊啊啊......我的黄瓜啊!你知不知道:女人有三宝:男人、黄瓜、和钞票,赔我黄瓜,你快赔我根又粗又大的黄瓜......”
为什么每一次遇到忻姿,倒霉的都是她......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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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悦,准备开拍了!”李导战战兢兢地敲了敲门,对着转椅上看剧本的祁悦轻声提醒。
自上一回,一不小心看到祁悦那副恐怖的样子后,他含笑暴怒的那张脸深植李舒沛的心里,每每想起,背上总是不自主地泛出一阵湿润的凉意,加上拍摄现场的角色人物重叠,堪称一种无言的折磨,吓得他指挥的手只好偷偷藏在背后暗暗发抖,重要的是他......还不可为外人道也。
幸好这次撞上祁悦新剧前训练,需要做档期的调整,必须压缩拍摄时间,这于李导而言,那可是值得放鞭炮的好消息,当沈鑫一过来提,李舒沛就立刻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还答应的非常爽快,调动全组积极配合!
把准备了一大套说辞的沈鑫给憋了回去。
本以为最后几天能有个happy ending,可不料,这几天祁悦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黑,气场是一天比一天冷,折腾得他已经无发可落的脑袋,少了许多肉眼可见的滋润,不似平时的油光铮亮。
听到李导的呼唤,祁悦沉着起身,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径直走向拍摄地,沿路的工作人员纷纷给着这尊大神让路。
黑面神,您好走!
一连几天,都没能和忻姿说上话,祁悦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见谁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冷冷淡淡,落落穆穆,身上冷冽的气息瞬间让他的周遭降了好几度的温度。
真不知道这丫头脑袋瓜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真TMD想撬开来看看,话都说得那么白,还揣着明白装糊涂,谁给她丫胆子的。
这是什么套路,哪来的坏习惯?
给一颗糖,冷两天,撩拨一下,逃一阵。
祁悦完全忘记了这是他以前亲自传授的,打一巴掌,然后跑路,这才是正确套路。
祁悦远远看见忻姿那丫头化完妆从门里出来,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只见她快速地闪到高梓甄的旁边,连眼睛都没有往他这里瞄一眼。
很好!非常好!
真TM见鬼的好!
大家见祁悦脸又黑了三个八度,识趣地闭上嘴,把手上的活干得贼溜,以期避免这场莫名其妙的雷暴,之前明明祁影帝不是这样的,对大家虽说不上热情,但也算温和,可如今......
大家统统归咎于一个原因:真是个好演员啊,入戏太深,不可自拔了。
“Action!”场记板清脆的声音响起,所有演员瞬间进入状态。
这是一段电影的最后一场,忻姿就是饰演一具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失去生命的人体标本,整场戏只有两个镜头,一个长镜头,一个特写镜头,除此之外,在摄像机拍不到的位置,她终于能大大方方地看看他。
早已习惯每天的相见,每天强撩他两下,看着他的笑容,享受他的温柔,突然间要这么避着他,躲着他,实在是用尽了她的力气,早知道还不如不恋爱的。
当然,很久以后忻姿会感叹:幸好此时她这种奇葩而一厢情愿的想法,祁悦不知道,否则,小命休矣。
正贪婪地看得好好的,他居然临时改戏了,原本他饰演的云昶教授应该无视所有屋里所有的人体标本,在一切结束的时候对着特写镜头完成一个变态至极的笑容,全剧终。
可现在他居然满含愧疚之色走到她的容器罐前,静静地望着她的小脸,不言不语,好一会儿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容器的玻璃,眼中一片清明,淡淡地开口:“这些人都是欠我的,死有余辜,只有你,是我负了的,君兰,爱上我,你后悔了吗?”
可世上早就再也没有一个君兰能回答云昶的问题,凄怆的神色附在他的脸上,他的额头轻轻靠在玻璃上,语气苍凉:“你最后说让我把你放在能看见我的地方,这个位置,你满意了吗?”
特写镜头逐渐拉近,他的神情由愧疚渐渐化为了更为变态的神情,更加放大了他满目疯狂后的血色。
“咔!”李舒沛命令完,却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完全不像他平时急躁的性子。
因此整个现场在导演的安静下,更呈现了一片死的寂静,配上现场阴森恐怖的布景,更是尤为渗人。
好半晌之后,李舒沛扶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走向祁悦。
众人原以为一向忠于剧本的导演会对祁悦的现场改戏大发雷霆,却完全没料到,他突然抱住了祁悦,低喃道:“谢谢你给这个角色注入了最后一点属于人的‘生’气,我最近一直在思虑这个角色是不是太过于剑走偏锋,太过于凶残和疯狂,而失去了人性中的矛盾,谢谢你借着之前的那个伏笔,把这个角色唯一一点人性放大后再拧灭,对这个角色而言,至此,他才真正的丰富起来。”
祁悦回抱了李导一下,淡淡的问道:“用这段?”
“对,用这段。”
“杀青了?”
“杀青了!拍照,大家都过来拍照!”
李导冷不丁地拍着手,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大家集合。
“咔擦”两声之后,合照定格完成,祁悦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扩音喇叭,对着众人说道:“正式杀青,杀青宴走起,我......请!”
然后,转向站在他身边的忻姿,挑了挑眉,勾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果然,她很没出息地抖了三抖,刚刚拍照的时候,他的手......
现在又杀青宴?
那么多人看着,更危险了,肿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