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个狠命的对峙着,都是要爆炸的节奏。
顾暖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而且她发现一件事,哥哥和爸爸真的很像,特别是发火时候的样子,更像是亲父子了。
叹了一口气,她抓住了顾城握枪的手,“爸爸,你让我跟我哥说两句,行吗?”
顾城犹豫了一下才点头,“我出去抽根烟。”
等顾城走了后,顾暖把顾寒拉起来,“哥,你有没有受伤?”
顾寒摇摇头,他忽然伸手,紧紧的把顾暖抱在怀里。
顾暖长大后他很少抱她,即使抱一下都是兄妹抱,像这样的紧致无缝隙,还是第一次。
顾暖能感觉到他身体上一寸寸肌肉的纠结,那是因为生气激动不能发泄的一种紧绷。
她放软了身子,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哥哥,你别自责,这事儿不怪你。”
顾寒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放开了顾暖,红着眼圈儿说:“对不起。”
“哥!顾暖去拉他的手,“对我你需要说对不起吗?你以前不是整天念叨我嫁人吗?现在我要嫁了,你该高兴才是。”
“那也不是嫁给周景泗那个混蛋,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哥,我喜欢他。”
顾暖这句话说完,她明显的看到了顾寒的瞳孔缩了缩,然后对她少见的犀利起来。
“你喜欢?那副画里的人是他?你箱子里的那些秘密,那个代号是Z君的人就是他?”
顾暖给吓住了,“你偷看我东西,哥,你偷看了我箱子里的东西?”
顾寒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结巴的说:“我没,我是偶尔看到的,就你放在桌子上,忘了收起来。”
顾暖不太信哥哥会骗她,可又不信自己会为了收拾起来,俩种情绪加持的时候她选择了忽视,“那你既然都知道了,就该明白这场婚姻不是联姻,是我心甘情愿的。”
“但是暖暖你有想过吗?周景泗他会对你好吗?现在都知道林晓白救了他,他金屋藏娇,对林晓白特别好,这个情况你嫁给他,会幸福吗?”
顾暖的脸色一白,显然顾寒说到了她的痛处。
沉默了许久,她才慢慢仰起头,话语中却带着少有的果决,“哥哥,我是个很自卑的人,即便是现在,我依然活在我十几岁的那段岁月里。我胖我丑我被人孤立,我不讨人喜欢,我永远都没有朋友,我是个很自卑的存在。”
“暖暖……”
“你别打断我。哥哥,减肥的日子很痛苦,我拼命的控制饮食,半年不吃米面,每天还要进行高强度的运动。晚上我做恶梦,经常梦到我忽然又变成了过去那个满身肥肉的胖子,我崩溃到大哭,跑到厨房去拼命的吃,然后再把吃的给抠吐出来。所以,你今天看到的顾暖不是真实的,我依然是那个胆小怕失败的丑小鸭。”
顾寒别过头去,眼泪在眼圈里乱晃。
顾暖十岁的时候,她妈妈去世,她大病了一场,几乎也要跟着死去。
为了救命,她吃了很多激素药物,然后整个人就跟吹气儿一样胖起来了。而失去妈妈的痛苦也让她长时间走不出来,变得沉默寡言不合群,他来顾家的时候就看到那样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很旧的小熊。
她说,小熊身上有妈妈的味道,她抱着就好像抱着妈妈一样。
他很小就没了妈妈,她那种感受也曾经经历过,只是她有熊抱,他没有。
从那个时候顾寒就发誓,一定要对她好,让她成为世界上笑容最多的小公主。
可是,这个想法太幼稚了,他根本做不到。小时候他做不到,别人嘲笑她是小肥妞的时候他除了跟人打一架外什么都做不到。
后来,她出国去健身中心封闭减肥,他看到她受苦也是什么都帮不上,反而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要说好多安慰他的话。
顾暖,是他心中的暖,也是他心里的魔。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身骄傲使然,没让男人泪落下来,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暖暖,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不”顾暖吸了吸鼻子,“你是我最好的哥哥,因为有你和爸爸,我才可以当什么都不管的废柴。可是这次我想要勇敢一次,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我喜欢他,我想用我的一颗真心去焐热他。”
顾寒看着她眼中热切的光芒,就跟那年她要出国减肥求学时候一样。
她其实是坚强的,只是很少有机会去做而已。
他永远的记住了她的这幅神情和话语,在后来的后来,说给了那个狼心似铁的男人听。
高大坚毅的男人那次哭的像个孩子,他抱着头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有些话,其实到了时候说有用,现在的周景泗已经钻到了牛角里,跟他说也不会相信罢了。
顾暖终于说服了顾寒,他摸着她的长发,柔声说,“暖暖,你要记住,我和爸爸依然是你最强的后盾,我永远都会护着你。”
顾暖扑到他怀里,“谢谢你,哥哥,有你这样的好哥哥我真幸福。”
是幸福吗?但愿吧。
这件事并没有算完,顾城进来看到抱在一起的兄妹俩个,脸色不是很好看。
那一晚,顾寒给顾城叫到了书房里一个多小时,出来后他就失踪了。
顾城说他去出差,顾暖却觉得蹊跷,每次出差他都要说的,没有走的这么仓促。
但是她又觉得可能哥哥要调整自己,所以才没跟自己说。
她和周景泗的事儿前头媒体爆出来,后头俩家就宣布了他们的婚讯,算是实证打脸媒体,所以没掀起什么波澜。就算她穿衬衣的照片也给周景泗截下了,没有什么丑闻。
别人都为了她的婚礼操心,而她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依旧在画廊里转悠,搞的小米以为要结婚的不是她。
外公给她打了电话,说希望她带着周景泗去吃饭。
顾暖是想要拒绝的,可是外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开不了那个口。
她硬着头皮给周景泗打电话,却是个女人接的。
“喂,你好。”
顾暖差点扔了手机,她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跟人撕B吵架。
对方见她不说话,又喂了一声,然后听筒里就传来了周景泗的声音。
顾暖听到他在说:‘晓白,你先去洗澡。’
心顿时就像被一把刀子给剜了一下,破了一个洞,有冷风嗖嗖的灌进来。
她手扶着桌子站住了,闭上眼睛深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听筒那边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喂。”
顾暖再次吸气,“是我。”
这是他们那天从酒店里分开后第一次交流。
虽然双方家长把婚礼操办的热火朝天,可是他们俩个却始终跟没事人一样,那关系更是冷到了冰点。
顾暖在心中自嘲,就这样还想要焐热他的心,是梁静茹给她的勇气吗?
“说话。”他不耐烦的催促着。
“那个,我外公想要让你去他那里吃顿饭。”
提到外公,周景泗还是挺尊敬的。
在他觉得对顾暖是真心的时候,所有的人包括顾暖都质疑他,唯独老爷子说他好。
所以,他没拒绝,却嘲讽了顾暖,“拿你外公当借口,顾暖你可真行。”
顾暖张口想要解释的,可是最后她闭上了嘴巴,没那个力气。
“这周六晚上,在我外公家。”
干巴巴的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人无力的倒在了椅子上。
这样的一个开头,好像太难了。
周景泗握着手机,听到那边传来滴滴的盲音,气的要砸手机。
这个顾暖,还是那么一副高姿态,她耍大小姐脾气给谁看?
林晓白把手机从他手里拿下来,轻轻捏着他的肩膀,“水我给你放好了,去洗澡吧。”
还是林晓白好,即便听到了要结婚的消息,也是笑着祝福她,可是半夜却偷偷躲在阳台那里哭。
这样的女人,不用费心讨好,才是真正的解语花。
周景泗握着她的手亲了一下,“乖,我们一起洗。”
林晓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你讨厌。”
周景泗忽然打横把她抱起来,暧昧的亲着她的脖子,“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坏吗?”
浴室热气氤氲,传来女人娇弱无力的呻吟,凡是男人,听了都要血脉贲张。
周景泗强健的胸肌剧烈起伏着,身下的人是林晓白,可他偏偏想起了顾暖。
那晚的她生涩讨好,嘤嘤啼哭求饶,她的眼泪,她的红唇,她粉白的皮肤……都让他为之疯狂。
一咬牙,他愤怒的想,长得再美又怎么样,不过是被人吃剩下的。
林晓白不一样,她爱了自己很多年,把最美好的都给了自己,甚至不惜她的性命。
林晓白跟周景泗在一起的久了,她能感觉到他身体表达的情绪,不由得握起了拳头。
身体更加放软去取悦他,叫着他的名字,跟以往不一样的疯狂起来。
周景泗被刺激的更加猛烈,白光乍现的时候,他咬住唇,没有喊出那个擒在舌尖的名字。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周景泗下班后带着提前让秘书去买好的礼物,去了顾暖外公在郊外的小别墅。
他到的时候,外公正在外面的暖房里看花,见到周景泗就喊他,说他养的蝴蝶兰开花了。
周景泗也抱来一盆品种稀有的兰花,“外公,你看我们想到一起了。”
看着他手里的兰花,外公很高兴,“这花确实名贵,可惜不好养活呀。”
“有外公这位大国手在,什么花都能开的好。”
他这马屁把外公拍的哈哈大笑,拉着他的手说:“小伙子真会说话,走,进屋,今晚要陪着外公好好喝几杯。”
进了客厅,周景泗看了一圈儿,只在衣架上看到了顾暖的大羽绒服,没看到人。
外公是个人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笑着说:“暖暖在厨房里,我担心她会给我的厨房炸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景泗摇摇头,“说好了陪您。”
外公笑了笑,但周景泗总觉得这老头笑容的意思涵义很多。
顾暖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的毛衣裙,上面还套着一个细格子带花边的小围裙,走过来的时候步子婷婷袅袅,相当的优美。
周景泗只看了一眼就皱眉,不是别的,他特麽的竟然有了反应。
这是一眼呀!
顾暖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今天也是巧了,周景泗也穿了一身黑,黑色休闲裤,黑色高领毛衣,两条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英俊的让这房子都黯然失色。
可是他在看到她后皱起眉头,就这么讨厌她吗?
顾暖收藏起苦涩的情绪,对他微微笑着点头,然后把果盘放在茶几上。
她拿出茶壶倒茶,状似对周景泗说:“这是外公自己种的火龙果,你尝尝。”
周景泗看着颜色红红挖成小球的水果,说实话,他不喜欢这种带着黑色种子的水果。
但他还是叉起一块慢慢嚼了,“好吃,外公你可真厉害。”
外公是人精,怎么能看不出他们俩个人之间的尴尬情绪呢。
他对顾暖说:“暖暖,你带景泗去你的房间参观一下,我说了你房间里很多玩偶,他还不信。”
顾暖勉强笑了笑,“也没什么好看的。”
周景泗却站起来,“我还真不信,顾大画家又怎么会满屋子玩偶呢。”
顾暖推辞不了,只好把他给带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门一关上,他就把她给推上去。
顾暖瞪大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周景泗薄唇贴着她脖子的动脉,好像一个危险英俊的吸血鬼。
“干什么?难道未婚夫见了未婚妻不该亲亲表示想念吗?”
顾暖用手抵住他压过来的胸膛,“不需要。”
他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来看着他。
俩个人的距离那么近,顾暖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发颤的小影子。
俩个人大概僵持了五秒钟,他的唇压上去,吮的她唇瓣发麻。
他舔过她唇上的纹路,诱哄她,“张开嘴巴。”
顾暖不肯,他邪恶的笑了笑,修长的手指直接伸到了她的衣服里。
顾暖惊呼,刚好给了他逞凶的几乎,等她发现已经沦陷。
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些粗暴,后面他就变得温柔起来,一寸寸诱哄邀请她,瓦解她的抵抗。
最后,她给吻得晕乎乎的,抱紧了他的腰。
小腹间的刺痛让她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给他压在了床上,裙子也撩起来。
顾暖曲起腿抵抗,“不要。”
他的唇回到了她的脸上,”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顾暖用手挡着脸,“快开饭了,这是在外公家。”
他的笑很邪气,“那你的意思吃晚饭,不在外公家就可以了吗?乖,去我家。”
顾暖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话明明知道不该说,可是管不了自己的嘴巴,“去你家,那林晓白呢?她不在吗?”
提到这个名字,周景泗眉宇间的戾气重了几分,他单手掐住了顾暖的脖子,“别再提起这个名字,因为你不配。”
“周景泗,不管我配不配,我都是要跟你结婚的。所以请处理好你的私人情感,哪怕是一场名存实亡的利益联姻,也请你尊重你的配偶。”
她说的这么公式化,是想要证明什么?
证明她知道林晓白的存在并大度的默许她存在,然后她也可以继续跟顾寒苟且吗?
周景泗冷笑起来,“顾暖,你们兄妹从头到尾做了什么你们自己知道,别跟我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既然你答应了要结婚,那么一切都能听我的。”
"那干脆不要结了。"顾暖一时冲动,喊了出来。
她明显的看到周景泗的瞳孔收紧,随后他阴恻恻的说:"好啊,你外公就在外面,你去说。"
顾暖顿时就泄气了,她不敢,外公的病情一日严重一日,她要是再出去刺激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更何况,他们的事闹到了这个程度上,已经不是俩个人的婚姻问题,而是关系到顾周俩个大家族甚至更多势力的纠葛交锋问题,她不过是个棋子,根本没有说停的资格。
周景泗好笑的看着她,慢慢从她身上起来,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四处看,果然到处是玩偶。
泰迪熊粉红豹火烈鸟佩奇猪,还有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
他扯着一边的唇笑:"果然顾大画家童心未泯,不如……"
他忽然凑近她,薄唇里的气息徐徐吐在她唇上,"等下次我们做的时候你就穿个动物的衣服,狗怎么样?一只白色小母狗,跟你特别配。"
顾暖给气的浑身发抖,她咬着唇推开他,把门甩的山响。
周景泗坐在床上哈哈大笑,能让她生气不开心痛苦,他就觉得很舒服。
吃饭的时候,下起了雪!
现在雪少的很,顾暖放下筷子往外面看。
周景泗嗤之以鼻,还真是艺术家呀,不会现场作画吧。
外公笑着说:"暖暖从小就最喜欢下雪了,每次都要让顾寒给她堆个大雪人。"
周景泗低头吃菜,脸色却阴沉了几分,又是顾寒。
顾暖把窗户关好,"我就是看看大不大,也不知道路能不能走。"
外公说:"能不能走都别走了,下雪天回城多危险呀。景泗,你也住下。"
周景泗从善如流,"好,谢谢外公。"
顾暖也没多反驳,这屋里很多间房子,他要住就住。
吃完饭,周景泗跟外公下棋,顾暖不想被他虎视眈眈的看着,就说道:"我去给周……景泗收拾间屋子。"
外公落下一子,"麻烦什么,那些屋子都潮湿的很,你就让他住你的房间吧。"
外公说完,还冲周景泗眨眨眼睛。
周景泗心说怪不得传说老头也是个风流才子,这很上道儿呀。
顾暖却有对答,"我哥的房间不潮湿,被子床单也是刚换的,可以住。"
周景泗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住顾寒的房间。”
老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对顾暖说:“就是,景泗哪能住顾寒的房间。”
“那我去住。”
“你也不准。”
周景泗说完就挑衅的看着她,反正今晚是你外公要把你送到我嘴里的,我可不会口下留情。
顾暖还要说什么,外公就发话了,“暖暖,不要任性,夫妻感情是要培养的。”
顾暖真想说你到底是谁的外公,但怕惹老人家生气,就只好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外公年纪大精力不足,又下了一盘就想要睡觉了。周景泗亲自把他送回房间,还帮他换了睡衣盖好被子。
外公对他说:“景泗,顾暖是老头子手心里的宝,你一定要对她好啊。”
周景泗心头一颤,随即点了点头。
关了灯,屋里一片黑暗。
周景泗去了刚才顾暖的房间,发现她并不在。
他冷嗤,难道她阳奉阴违,去顾寒的房间睡了?
怎么说也是要当他的老婆,他可不准她睡在别的男人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