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有一次喝大了跟我提过,说你如何狠心,竟然舍得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给做掉,那一刻我便明白了。”顾安城说完便别过了头,不敢直视唐婉。
唐婉心生悲凉,心下存留已久的疑惑终于豁然。
怪不得,顾安城也恨着她,明明是他负了她,却还能理所当然的讽刺挖苦她,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思绪又飘回了四年前的那个雨夜,她此生刻骨铭心的那夜。
在医院她失去了她挚亲的骨肉,深爱的男人当着她的面选择了别的女人。
唐婉忍不住阖上眼眸,遮去那抹痛苦之色,每次回想,心口那儿都传来阵阵被撕裂的痛楚,四年,丝毫未能减轻一分一毫!
“但是……”顾安言欲言又止,瞧着唐婉的反应他有些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唐婉抬起头,缓声示意顾安言继续。
顾安言几经踌躇,终是拗不过唐婉,又带给了唐婉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车祸那天我和我哥一起洽谈一个商务合同,他刚接到消息,说你在医院,以为你是去将孩子做掉的。事后赶去,才得知你和沈心玥同时出了车祸。”
若上句话带给唐婉的震撼如一颗炸弹,那这句话说出来带给唐婉的则是如原子弹一般。
“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唐婉忍不住反问,若当日顾安城和顾安言在一起,后面才赶来,那站在抢救室门口选择救沈心玥的,是谁?
细思极恐,唐婉甚至不敢在想下去。
“婉婉,你没事吧?”顾安言眉眼浮上几抹担忧,唐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想要安慰唐婉的话却有些欲言又止。
“没,没事。”顾安言的声音将唐婉从震惊中拉回,但带给她的震撼却是丝毫没有减少!
唐婉朝着顾安言摆摆手,甚至都未来得及顾安言道别,便跑出了医院。
天色黑沉的正如唐婉的心情一般,顾安言的话不断地在唐婉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A市临海,一天下几次雨是常事,唐婉满腹心事,小雨淅沥的打在身上也毫不在乎。
唐婉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去找顾安城问清楚!
“安城,你最近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么?”沈心玥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在驾驶座上堪称完美的那个男人。
俊逸的脸庞勾勒出迷人的线条,只是静静望一眼,便能沉沦其中。
“没事。”顾安城淡淡的应了声,便无下文,雨不知怎地愈下愈大,都影响了开车的视线。
对于顾安城这段日子以来态度渐渐变得冷漠,沈心玥自是明白其中原因。
她有些不甘的咬了咬下唇,不死心的开口。
“安城,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奶奶都同意了,我……”欲言又止的话中深意,聪慧如顾安城,怎会不懂?
但是他一想到要和沈心玥结婚,心下便提不起兴致,奶奶心中孙媳妇的最佳人选是沈心玥无疑,但他顾安城不愿的事,也从来没人能强迫他做!
“对了,安城,你知道唐婉将昨日洽谈成功的合作案给毁了么?”沈心玥在顾安城面前故意提及唐婉,视线也仅仅锁在了顾安城的侧脸上,生怕漏掉了细节。
“如果我们公司的员工都要靠着不正当手段去获取利益的话,那不出几日顾氏怕已经就要恶名远扬了。”顾安城抬眸,却未看向沈心玥,歪着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顾安城话中维护唐婉的意味如此明显,沈心玥心中又腾升几分怒意,面色却一如既往唇边仍旧勾勒出几分浅浅微笑,那丝妒意被她遮掩的不泄分毫。
“安城~”沈心玥见顾安城再没应,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声调转的百转千回,掺着几分媚意。
顾安城驱车开向了老宅,奶奶今天特意打了电话,似是要与沈心玥交付什么东西。
很快便到了老宅,两人一路静默无言。沈心玥不断地找着话题,却收效甚微。
顾安城都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丝毫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下了车,沈心玥不经意的一扫,却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心下生出一计。
“安城!”沈心玥喊住顾安城,似是鼓足了极大勇气。
“我知道,车祸后的我,美貌不复,但我爱你的心从未变过!”沈心玥来到顾安城面前站定,微扬起头注视着顾安城。
顾安城被沈心玥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有些措手不及,还未等他来得及解释,沈心玥已经抱住了她,微微踮起脚,刚好不用顾安城低头,也可以吻到顾安城。
灵巧的舌头还未经过顾安城的允许便撬开了紧锁的牙关,顾安城眉头微皱,眸光渐暗,只是静静地站定,没做任何回应。
唐婉本想着去顾安城的住处,那会儿却顾安言打来电话说,奶奶明日让他们在老宅见面,所以他猜想顾安城会今夜住在老宅。
了解唐婉如顾安言,猜着唐婉会忍不住去找顾安城,果不其然。
两人深情在雨中拥吻的画面落入唐婉眼中,却是无比讽刺。
“唐婉啊,你是有多傻?”俊男美女的画面美得刺眼,唐婉伤痕累累的心仿佛又被狠狠地扎了一刀,还未痊愈的伤口又被凭空撒下一把盐,疼的撕心裂肺却只能默默受着。
沈心玥唇边勾起一抹得志的笑容,见顾安城没有反应亦是没拒绝,甚至轻吐一丝娇媚的喘声。
大雨狠狠打在唐婉的身上,雨势丝毫不见小,眼泪混合着雨水从唐婉的脸颊滚滚而落,唐婉平日光彩照人的眸中也失去了色彩,变得空洞又掺着几分绝望。
就算追问到结果,又能如何?
错过的终究是错过的,就算问清楚得到了真相,她失去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唐婉不愿再见着两人恩爱缠绵的模样,缓缓转身拖着步子一步一步离开。 顾安城的脑海中蓦地划过唐婉的身影,登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沈心玥,沈心玥见目的也已经达到,便不再继续,但瞬间换上委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