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女后来去了什么地方？”我问周易。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一修炼就比不上杜靖离，那时候他经常跟着阴女四处走，我还是蛇身，只能留在洞里修炼，最后见到阴女是在一百年前，那时候她在道上的名头已经传开了，还有人出价万两黄金要她的项上人头，她知道觉得很有趣，就带着杜靖离去找那个出价的人，这一去就是十年。”
周易叹息一声，“十年后，我刚刚修成人身，本想着去找他们，谁成想杜靖离竟然自己回来了，还成了常氏一族的太爷，他绝口不提阴女的去处，我也没问，就开始跟着杜靖离四处走，后来他不知怎么的盯上了你们常家，再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想得到，他成了你们家的家仙。”
看来我要想知道阴女去了什么地方，还得去问杜靖离。
他刚说完，被书婉带到阴凉处的韩宝兰坐了起来，揉着眉心，纳闷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说着，她就要坐起来，可刚动了两下，她神情一变，忙着伸手压住裙子，呼吸急促，脸色变得惨白。
书婉看出她要做什么，红绸飞起，将韩宝兰围住。
我忙着走到红绸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她反应过度，做出点啥事来。
“欢欢，我这是怎么了？”韩宝兰带着哭腔问，“我腿上这是怎么回事？”
我犹豫半晌，还是跟她说了实话：“把你劫持走的人说，你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确定那阉人说的是真是假，他连那个物件都没有，该怎么让韩宝兰怀孕？
红绸里安静片刻，韩宝兰嗷的一声哭开了：“那不是个太监吗？他怎么让我怀孕啊？”
“我也不知道。”我干巴巴的说。
“还没怀孕。”书婉解释说：“这是先把他孩子的魂魄放在宝兰的肚子里，日后她要是怀孕了，魂魄就会进入宝兰孩子的身体里，鸠占鹊巢。”
没怀孕，那岂不是还没被破身？
我松了口气，可一想就这么把阉人的孩子生出来也不是个事儿，“要不我把那孩子给打死？”
要是符纸不管用，我就再用那符纸招阴女出来，就是不知道韩宝兰的身体禁得住我撞一下不。
书婉急急说道：“万万不可，现在那孩子早已跟韩宝兰血脉相通，把它打死，韩宝兰也会出事。”
“这可怎么办？”我发愁的说，要不找杜靖离问问？
我正和书婉商量着，韩宝兰突然从红绸里钻出来，脸上挂着泪痕，双眼却很明亮，说：“不用打，就这么着吧。”
“啊？”我诧异的看着她。
她扯下头上的凤冠，说：“现在它在我身上挺好的，多了道保命符，毕竟我要是伤了残了的，它也不好过，再说了，等我有一天结婚怀孕把他生出来，那他就是个小孩，胳膊能拧得过大腿？”
韩宝兰拍着肚子，冷哼一声，“他要是好好当我的孩子还行，要是有其他的想法，看我不打死他，就算我打不死他，不是还有你和杜靖离么？”
我愣愣的看着韩宝兰，真的替阉人的孩子捏了把汗。
“咱们是回去还是再进厂房去看看？”韩宝兰问我。
我回过神来，闻着厂房里的味道散了不少，就说：“进去看看。”
本来我以为阉人是给郑曦欢布偶身体的人，可经过刚才的事情，我开始怀疑是郑曦欢在操纵阉人，或者是郑曦欢身后的人在操纵阉人，至于那幕后之人是苏世荣还是别人，我还不确定。
阉人用的布偶实在是太低级，比郑曦欢的差太多了。
“我的娘！”韩宝兰惊呼一声，站在厂房门口，额头都是冷汗。
厂房内，四面的墙壁一片血红，鲜血从墙上流下，在水泥地上乱流，而且地上乱流的鲜血都默契的避开地宫入口。
虽然阉人死了，这些困在墙壁中的冤魂得到自由，可他们对阉人的畏惧仍然存在。
“赶紧给我滚回墙里。”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冷声说：“别惹我生气。”
说着，我把符纸点燃。
原本在地上流的欢快的血液立即缩回墙里，墙皮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
我们把厂房里翻了一遍，最后在墙角发现一个大坑。
当时在厂房门口跟我打架的那几个布偶就是从这钻出来的。
大坑上面盖着木板，木板上还贴着黄纸，纸上用朱砂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
周易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意思。
我把黄纸撕掉，掀开木板，直接对上坑底那一双双眼睛，心头一凉，反手就拔出长剑。
坑底有个长方形的铁质容器，里面都会眼睛，就跟人身体上的眼睛似的，密密麻麻，眼珠还能动。
看见我，那些眼睛都浮现出绝望的神色，有些眼睛发现我拔出长剑之后，已经认命般的闭上了，其他的也都哀求的看着我，只有最中间的一对眼睛，转着眼珠，好像在打什么主意。
跟我对视几秒，那只眼睛看向我面前的墙壁，我也看过去，发现上面出现一行血字：带我走，我能帮你。
我皱起眉，比起带着这对眼睛走，我更想直接把他们烧了，送他们离开。
许是看我没有表示，墙上又出现一行血字：我见过控制活僵的人，再让我看见他的话，我能认出来。
“我该怎么把你带走？”我问，总不能直接装包里吧？
我这包里已经装着一条蛇和一根红绸了，再加上一对眼睛，我自己都觉得瘆得慌。
“在铁匣子旁还有一只娃娃。”
看了眼墙上的字，我顶着容器里那些眼睛畏惧的目光，弯腰从大坑最边上掏出来一个塑料洋娃娃。
洋娃娃是个小孩形状，黑头发，穿着公主裙，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长时间，身上很脏，右手还裂了道缝。
我看了眼容器里的那对眼睛，最后把洋娃娃的假眼睛抠下来，装上容器里的那只眼睛、
让我意外的是，那对眼睛竟然正好跟洋娃娃的眼眶贴合，就像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