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拿着白熊的生火做饭,荷鲁斯一个人站在山洞的路口,看着茫茫大雪覆盖的丛丛山脉,心中不禁感到迷茫,他正是当初暗夜人王国祭祀团主祭祀的长子,也是如今这一支队伍的首领。
自从离开暗夜人王国,带着主的命令向着北方而来,一路上众人的旅途其实都非常的顺利,但这样的顺利并没有持续多久,荷鲁斯的父亲带领着他们终于来到了这一片神所预示的地方,苍海雪山,位于地精王国的极北之地,延绵不知尽头的高耸山脉,无尽的白雪笼罩在这一片山脉之上。
沧海雪山养育了周围数千万民众的生活,在这片山脉的周围,总计有上百条大河的源头都位于此处,堪称是这一方土地的母亲,但即便如此之大,当初荷鲁斯的父亲也没有感到畏惧,毕竟对于他们这些祭祀,初代的魔法师们来说,这么一点距离,也不过是咫尺天涯而已。
但当他们真正进入这片沧海雪山之后,整整蹉跎了五十年的岁月,也依旧没有找到离开的方法,在这片雪山之中,似乎被下达了某种禁制,在这里,人无法飞行,走兽无法找到方向,在这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延绵雪山上,根本没有人类生存的痕迹,没有地标,天上的太阳始终出现在不同的角落,星辰在这里也是诡异的重叠在一起,他们根本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
荷鲁斯的父亲在艰难的旅途中死亡,而原本跟随而来的三千人,如今也只剩下三百多人还在继续执行着主的命令,当然,在这段时间以来,也有人选择离开,但在这沧海雪山之中,即便是离开,也根本无法活下去,在父亲死后,荷鲁斯便带着族人开始寻找目的地,那被神所指明的地方,整整五十年的时间,此刻看着山洞外的莽莽雪山,当初那个年轻人,此刻也已经是满良的沧桑。
他的心中也不禁感到迷茫,那处被神所指引的地方,真的存在吗?这一片雪山,自己还能够活着走出去吗,无数的疑问都在拷问着荷鲁斯那颗坚强的心,他还记得父亲当初死的时候所说的话。
“荷鲁斯,我能预感到,我离蒙主感召的日子不远了,族人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带领他们,找到主所指引的地方,那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欠所有同胞们的,当初我们的祖先,背叛了自己的同胞,选择投降,失去了神明的我们,背上了永远也解不开的诅咒。
这是我们一族的宿命,我们必须要重新向主展示我们的忠诚,回归人族,这是先辈们历代的志愿,荷鲁斯,主会庇佑你的,这沧海雪山,便是对我们的考验,永远不要质疑主的决定,荷鲁斯,不要放弃。”
这是自己的父亲,在最后时刻所说的话,在临死之前,没有牧师为荷鲁斯的父亲祈祷,因为随军的那位牧师早已经在进入雪山之后便因为寒冷而被冻死,那些没有魔法能力的族人也都在严寒之中失去了生命。
如今剩下的三百人,都是魔法师或者是身强体壮的魔法学徒们,此刻互相依偎在山洞之中,白熊的肉蕴含着大量的热量,众人吃着白熊的肉,身体也渐渐恢复温暖,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荷鲁斯的儿子,小居鲁士拿着一块熊肉走到自己父亲的身边。
“父亲,您该吃点东西。”小居鲁士说道。
“嗯,我的孩子,我们进山洞里面吧,这里实在太冷了。”荷鲁斯看着面前热腾腾的烤肉,拍了拍自己孩子的肩膀说道,两个人带着烤肉回到山洞之中,见到的族人们纷纷向荷鲁斯行礼,在他们之中,魔法师还剩下三十余位左右,但等阶都并不高,荷鲁斯是唯一达到六阶的强者,若是没有他,尚且能够凭借魔法师的精神力,感知到沧海雪山中一些可以取暖的地方和寻找食物的地方,恐怕他们早已经在频繁的移动中死去。
因此众人对于荷鲁斯都非常的感激和尊敬,居鲁士也一一向众人回礼,在沧海雪山的五十年时间里,暴动,背叛不止一次的发生过,许多人对于主的信仰,在自己的生命面前不值一提,他们不想继续在这深深不知道有多么大的雪山中再继续寻找,这是一片禁锢之地,而他们的神把他们发配到这里来,便是为了惩罚他们。
许多人对神抱怨,认为神没有公平的对待他们,还有的人则认为神并不可信任,这些种种精神上的斗争,都让人们无比的紧张,在五十年的时间里,人们不断的撕裂,而现在剩下的人,能够走到今天,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一个人的优秀而决定的,这些剩下的人,对于主的信仰都是诚挚的,是最为真诚的。
正是因为无比的信仰,他们才能够在这沧海雪山中,寻找半个世纪的时间,都不曾骂过主,有的只是忏悔,许多人认为这是主对他们的惩罚,他们也认为自己应该受这惩罚,当初他们背叛人族,如今在沧海雪山中受苦,这是对他们祖先应该所受报应的偿还。
荷鲁斯和居鲁士两个人随意找了一片空地坐下,此时有几个族人正在给白熊扒皮,这些白熊,能够生活在这片沧海雪山中,繁衍后代,必然有他们的绝妙之处,他们与普通的白熊也不同,身体之中不仅仅蕴含的能量更加充足,已经快要接近蛮兽的状态,同时他们的皮毛以及骨头都是非常好的工具,皮毛可以用来制作成御寒的冬衣,而骨头则可以用来成为仪式的工具,因此都需要好好的收集起来。
正是因为这种所有东西都要好好利用的心态,才能够让他们在这雪山中存活这么长的时间,不然单单依靠当初他们在雪山外采买的物资,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在雪山中待这么长的时间,五十年的时间,便是最为昂贵的皮毛衣物,都会被这里的风雪变成碎片,他们必须要不停的狩猎,更换自己身上的衣服,才能够在这极寒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荷鲁斯和居鲁士很快就将自己那一份烤肉给吃进了肚子里,两人也不忙着对谈,而是开始消化烤肉之中的能量,此时又有几个族人端来开水给两个人驱寒和去油腻,这或许是作为魔法师唯一的好处,在这里冰雪到处可见,但想要生火却非常的困难。
在这里连树都没有的环境里,又没有碳之类的可燃物,若是寻常人或者是武士们,恐怕只能够吃冰来吸取水分,但还好他们之中有不少的魔法师,其中有两个火属性的魔法师,到还是让他们不至于喝不到热水,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便是两位火系魔法师,想要生火也是很不容易的,毕竟施行魔法,主要靠的还是外部的火系浮游虫,单单依靠自身的火系元素来进行施法,只不过是一个小火苗而已。
就像一颗氢弹,引爆它的正是一颗核弹,如果没有核弹,是无法引爆氢弹的,而魔法师本身的元素便像是核弹,只拥有百分之一的力量,外部的力量才是关键,但在沧海雪山之中,火系元素和浮游虫如同稀有的钻石和黄金一样,根本不易出现,因此两人联合施法,也只不过是一团小火苗而已,烧水还得让好几个人等着才能够喝到,荷鲁斯和小居鲁士是首领,这才能够提前享受到热水。
荷鲁斯喝了一口热水,对着一旁的小居鲁士说道:“我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小居鲁士连忙将手在周围擦了一擦,去除掉上面的油污,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张用羊毛皮做的地图来,在这种环境之下制作地图非常不容易,但这也是唯一可以辨别方向的工具了,毕竟天上的星辰已然失去作用,他们又不能够飞行,若单单是凭借记忆力,五十年的时间,早已经什么都全部忘却,他们必须要有一张地图去了解周围的情况。
“父亲,我们现在正在底格里斯峰,再往前便是我们从未去过的方向,是一座海拔七千米的高山,我们或许要绕道才能够通过。”小居鲁士开口说道,五十年的时间,让这张地图变得非常详细,居鲁士十分的小心翼翼,为了让这张地图逐步成型,慢慢的探索出一条正确的道路,他们已经付出了无数族人的鲜血,即便小居鲁士自己遇到了危险,也必须保护这张地图,不可以有所闪失。
“不,我们不能够绕过去,我们必须攀过去。”荷鲁斯否决了孩子提出的建议,面对小居鲁士错愕的眼神,荷鲁斯说道:“我们已经在这待了半年的时间,几次三番想要绕过这一座山,可我们始终是在原地打转,我认为,这应该正是主所设下的考验,唯有翻越这座山,我们才能够到达目的地。
这座底格里斯峰,是你的祖父以我们祖先家乡的名字来命名的,它是周围数千座高山中最高的一座,我们不知道周围到底还有多少座山,但当初你的祖父,便认为这座山不同凡响,那已经是四十三年前的往事了。
本来那时我们便准备攀登,但因为内部的叛乱,你爷爷带着我和族人们,跋山涉水,一路避难,以逃避种族之间的仇杀,最终丢失了这一座山的方向,而你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父亲,也在这奔波之中,葬身在这莽莽大雪山之中,如今,我们终于来到了这里,且周围所有的道路我们已经都试验过,根本无法绕开这一座大山,或许,这正是主与我族所约定的地方,我们必须要试试。”
荷鲁斯十分坚定的说道,他的双眼之中带着回忆,随着他的话语,四十五年前的事情好像就在今天一样,那时祭祀一族们遇到了第一次分裂,许多人认为不应该再怎么盲目的寻找下去,他们应该离开这片雪山,回到自己的故地去,而荷鲁斯的父亲则认为这是他们的任务,不应该就这么放弃,最终双方在寒冷,绝望之中爆发了第一次冲突,导致大量的族人在这一战中死去,自己的父亲也在这一战之后,大伤元气,在将族长的位置传给自己之后,便悄然离逝。
小居鲁士并没有经历过这段时间,他是在此之后出生的,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父亲,但我们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设备可以让我们去攀登这一座高山,我们手上有的只有一些匕首和木棍,从底下到达最高峰,有两千多米的落差,那不是我们能够攀爬上去的,我们的人手大部分都是老人,年轻人很少,我们不能够这么做。”
“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孩子,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我们恐怕就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这片雪山山脉太过辽阔,仿佛无边无际,我们不能够再继续这么等下去,我们必须要往前攀登,那是神给我们的指引,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孩子,你明白吗,这是我们应高做的,这是我们的罪,我们要偿还他。”
荷鲁斯的态度很坚决,对于祭祀一族来说,作为他们的后代无疑是沉重,他们生下来便背负着背叛者的名声,他们在暗夜人王国的手下,为非作歹,干净了坏事,同时对于自己的种族亏欠良多,若是没有心的恶徒倒也罢了,恰恰他们并不是一群没有良知的人,尤其是如今,随着主的觉醒,他们必须要赎罪才能够重新回到主的天堂,灵魂才能够得到安放,这是他们一族的宿命。
听到荷鲁斯那么说,周围的其他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烤肉,山洞中的气氛略微有些沉重,但却并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如今还在这里的人,都是对主充满着愧疚和负罪心里的人,用自己的生命去赎罪,这在很多人眼里或许是一件不必要的事情,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他们已经背负了上千年的罪恶,如今,或许一切都将结束在这一刻了。
“可父亲,您的身体是吃不消的,我认可您的命令,但我希望,由我和其他的年轻人们组成一支队伍去攀登,您和长老们就连在山脉下面,等我们的消息,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