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设计队服, 苏木兮对自己设计搞很没有信心, 果不出所料全部被驳回, 没有一个能入甲方法眼。
苏木兮反反复复修改,又过了一周, 才勉强得到了甲方的肯定。
队服终于在分站赛开始前做好了, 由苏木兮亲自设计、时斐点头认可的队服,自然得到了全队的一致好评。
分站赛也被称为省赛,是以省为区域,举行的比赛, 浦城属于直辖市,但是按照地理位置, 属于江省,所以要参加江省分站赛。
分站赛举行地点在江省省会南城, 从浦城坐高铁到南城大约50分钟。分站赛在11月25日开始,28日结束。
11月22日, 是时斐爷爷的生日。出发去南城前,时斐回家给爷爷庆祝生日。
时爷爷住在C大统一建的家属院,离学校不远。
时斐开着小POLO回家,车走到小区门口, 遇到了刚放学的顾南山。
顾南山的父亲也是C大的老师, 时斐和他从小就认识,年长他几岁。
顾南他从小就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玩, 大家都说他有点儿自闭。顾南山的姐姐顾悠然很护这个弟弟, 谁要是敢说她弟弟一个字, 她的拳头会立刻招呼过去。怼天怼地的顾悠然因此成为院里的大姐大。
时斐的车走到顾南山旁边停下来,降下车窗说:“上车,捎你一段。”
时斐原本担心顾南山会拒绝,可是顾南山一看到是他,便二话不说便上了车。
顾南山高瘦白净,五官隽秀,今年高三,即将面临高考,他从小学习就很好,只是最近有点儿沉迷网络游戏,家人很担心他在最后关头掉链子。
之前时斐在温修远的公司遇到顾悠然,她就是担心这个问题,才想让他找顾南山谈谈。可是他最近事多,一忙起来就把这茬给忘了。
上车后,一向沉默寡言的顾南山却先打破沉默:“恭喜。”
时斐一愣:“恭喜我什么?”
“我听我姐说,你自己组了队,叫WDF,还拿到了蒲城赛区冠军。”
时斐笑着点点头:“谢谢。”
顾南山又问:“你明明还在巅峰期,为什么要退役?”
时斐收起笑,故作深沉,“巅峰隐退,你不觉得会让人一直念念不忘?”
顾南山:“……”
时斐却笑出声。
过一会儿,顾南山又问:“你是怎么平衡学习和游戏的?”
“每天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完成了可以打两个小时游戏。”
“高考前也打吗?”
“打。”
“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我保送。”
顾南山:“……”
车走到顾南山家楼下,时斐减速停了下来,顾南山打开车门,又回头问他:“我可以去你的基地看看吗?”
“随时欢迎,等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嗯。”顾南山点点头,开门下车。
就在这时,一辆法拉利跑车停在了POLO前面,顾悠然从副驾驶下来,她看了一眼顾南山,便冲到POLO车边,双手撑着车窗,沉声质问时斐:“你和南山说了什么?”
“鼓励他好好学习。”
顾悠然似信非信,“真的?”
“不信你问他。”
顾悠然又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毫无心虚的表现,才起身,并往旁边退了一步。时斐换挡从她旁边过去,经过法拉利时,挑衅似得狠狠踩了一脚油门。
顾悠然当时就呵呵了,一个小POLO牛成这样?
时爷爷住的是独立小院子,院子两侧是二老种的蔬菜。法拉利跟在POLO后面停在院门口,西装革履的温修远下了车。
时斐和温修远一起走进院子,时斐吊儿郎当的甩着车钥匙:“说真的,你真的不打算投资我吗?我的队伍刚成立一个月就拿到了浦城赛区冠军,潜力无限。”
温修远莞尔一笑:“恭喜你,但是我不打算改变主意。”
时斐低声嘟囔了一句。
温修远:“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温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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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斐出生在法律世家。
爷爷是C大法学院前院长,奶奶退休前是高院法官;爸爸时理有自己的事务所,是多家集团的法律顾问,妈妈魏知秋是业内颇有名的离婚律师,由她代理点离婚案子很少有败诉的。姑姑时谨是C大法学教授,大伯时慎是最高院的领导。
而到了时斐这一代,只有时蓝一人从事了和法律相关的工作。温修远创业经商,时斐虽然读了法律专业,但是做这一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家平时都很忙,只有在时爷爷和时奶奶生日时,一家人才能凑齐。也算是个习俗吧,每年爷爷生日时,都会拍一张全家福。
家里请了摄影师给大家拍照,拍完照,时爷爷似有似无的叹气说:“家里许多年没有添丁了。”
时斐看着时蓝,又一起看向温修远。温修远平静的拿出手机放在耳边,走出去接电话。
饭桌上,不免又提到了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问题少年时斐的路在何方。
时理:“康庄大道一直都有,他偏要走羊肠小道。”
魏知秋:“我以为他回学校会安心一点,结果又搞了个什么战队,还经常逃课,考试都找人替。”
时理和魏知秋长吁短叹,其他长辈适当的劝慰了两句。时斐的脸色不太好,但是不想在爷爷寿宴上闹得太难看就一直忍着。
时理问时斐:“门口的车哪来的?“
时蓝把头埋得深深的,有点儿不敢看时理,怕流露出的心虚被时理看穿。
时斐眼皮都不抬的说:“投资人送的。”
时理:“你还有投资人?不是时蓝和修远送你的吧。”
时斐冷笑一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会有投资人?你以为你不让他们帮我,我就走投无路了?”
时理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时爷爷截住,“行了,哪有你们这样的父母?见了孩子就批评。”
时理替自己说话:“我没批评他。”
时爷爷反问:“那你夸他了?”
时理低声嘀咕:“他有什么值得我夸的。”
时爷爷眉毛一挑,声音高了一个八度:“还说?”
时理彻底不敢说话了,魏知秋也跟着沉默,这个话题终于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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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南山就出现在WDF基地。
顾南山来时正赶上大家训练,时斐邀请他到会议室坐坐,他却说:“我想看看大家训练。”
时斐欣然同意。
顾南山很安静,他在每个人身后都看了一会儿,神情认真极了。时斐能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他真的很喜欢电子竞技。
时斐提议:“要不要打一局试试?”
顾南山眼神炙热:“可以吗?”
“当然。你擅长哪个位置?”
“都行。”
第一局,时斐安排顾南山打辅助。第二局,又安排他打ADC。
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位置,顾南山在不同的角色间切换的游刃有余,操作和悟性都非常高。他在游戏中很积极,和平时对一切漠然的状态完全不同。
两局结束,顾南山的实力得到了大家集体肯定。
一直打ADC的何遇小心翼翼的问:“老大,你要留下他吗?我是不是要失业了?”
辅助石头也忐忑的看着时斐。
时斐看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儿的说:“好好训你的练。”
这下何遇和石头就放心了。虽然被训了一句,可是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啊!
时斐送顾南山下楼,临走前,顾南山又问:“我可以经常来玩吗?”
“当然可以。”
“我会争取保送的。”
时斐点头:“加油。”
顾南山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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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站赛开始的前一天,大家一同从基地出发去火车站。刘浩宇家中有事,于是约好在车站集合。刘浩宇在开车前10分钟才出现,差点赶不上车。
苏木兮和他们一同去南城,把他们都安顿好,又连夜乘坐高铁回到浦城。
是谁说和时斐一起工作是美差?换他来试试。这一天马不停蹄的奔波,差点儿折了她半条命。
这次参加分站赛的队伍都是各个地区的冠军,实力不容小觑,大家不敢有丝毫放松。经过一个月的集训,WDF的整体实力稳步提升,可是对于比赛仍然不是有十分的把握。
WDF顺利从小组出线,在淘汰赛中,WDF遇上了被认为最有希望夺冠的队伍POP,打满了三局,最后艰难胜出。这场比赛是WDF自成立以来打的最艰难的,好在他们以极低的失误,和坚韧的耐力,笑到最后。
根据赛制规则,分站赛的冠亚军将参加大区赛。也就是说,他们若是能在半决赛中胜出,那么他们将拿到大区赛的门票。
下一场就是半决赛了,他们将迎战G-Heart战队,能不能进入大区赛,成败在此一举。虽然失败并不能阻挡WDF前进的脚步,但是他们将错失进入D3世界总决赛和官方联赛的最佳机会。
小组赛和淘汰赛的胜利,让大家士气高涨,对半决赛充满信心,可是刘浩宇却在这时,忽然宣布和WDF解约,不参加WDF接下来的任何比赛。
当时他们刚结束四强比赛,正在房间讨论晚饭要不要小小庆祝一下,刘浩宇这番话犹如平地惊雷,把所有人都炸懵了。就连时斐,都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周正最先回过神,走过去拍拍刘浩宇的肩膀:“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谈,不要冲动。”
石头故作轻松的说:“别开玩笑了,我们离大区赛只差一步。”
何遇一个劲点头:“对啊对啊。”
刘浩宇面露歉意:“我是认真的,对不起。”
冯离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质问:“你是不是背叛了我们?是不是为了钱?”
刘浩宇垂着眉眼,不看冯离的眼睛。
“沉默就是默认了!”
“是。有人给了我更高价钱的合约。我需要钱。”刘浩宇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再次道歉:“对不起。”
冯离满腹怒火,一拳打在刘浩宇脸上,这一拳牟足了劲,直接把刘浩宇打倒在地。
大家已经从震惊转变成愤怒,没有人上去拉架,私心希望冯离狠狠揍他一顿。
冯离再度拽住刘浩宇的衣领,举起拳头,刚要落下,却被时斐拦住了。
时斐拉开冯离,居高临下的望着刘浩宇:“缺钱可以告诉我,有必要搞成这样?”
刘浩宇抹掉嘴角的血迹:“除了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刘浩宇是铁了心要解约的,时斐也不再多费口舌,只是说:“按照合同条款,你要赔偿一笔违约金。”
“我会尽快把钱转给你。
时斐不屑再看多看他一眼,轻笑一声,不轻不重的威胁:“也不知道是那个倒霉战队签了你,以后在比赛场上遇见,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刘浩宇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对着时斐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出房间。
冯离焦急的喊:“老大,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时斐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还能把他关起来?”
冯离半天说不出话,但是这样轻易的放过刘浩宇,真的是不甘心。
时斐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想到屋里有女生,又塞进口袋里。
何遇:“到底是谁挖走了刘浩宇?这样下流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真是太无耻了!”
石头:“刘浩宇也够不要脸的,给钱就退出,人品可见一斑。”
冯离后悔刚刚没有再多打他几拳,咬牙切齿的说:“以后别让我见到他,见一次打一次!”
何遇:“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冯离:“职业生涯报废!”
“一辈子都挣不到钱!”
“穷死!”
何遇和冯离你一言我一句的“诅咒”刘浩宇,一直沉默的南颂忽然站起来,他们两个立刻闭上嘴巴。
南颂走到时斐面前:“老大,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何遇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你不会也要退赛吧?”
南颂瞪了何遇一眼。
时斐和南颂去了隔壁房间,倒了杯水递给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南颂紧握着杯子,目光深深的望着时斐:“我加入WDF,就是为了赢G-Heart,所以明天,我只能赢,不能输。”
“谁告诉你我们会输的?”
“可是刘浩宇退赛……”
“放心,我们会赢的。你先回去,我打个电话。”
南颂回到房间,脸色还是不太好。大家都看着她,不知道她和时斐谈了什么,却不约而同想她会不会也像刘浩宇那样退赛。
她走到刚刚一直坐的位置坐下,开口说:“我才不会那么无耻的退赛。要退,也等拿了冠军再退。”
南颂这么一说,大家都放心了。
何遇松了口气,拍着大腿说:“这才像我们的KING!”
石头也开起玩笑:“拿了冠军,你想上天我们都不拦着。”
虽然确定了南颂不会退赛,但是棘手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队伍缺少一个人,根本没有参赛资格。
周正找到主办方下发的参赛手册,其中有一条规则是:每支队伍可以报两位替补,若不报替补,则视为没有替补人员,在审核换人名额时将只按5人计算。若有选手弃权导致队伍不足5人,则取消参赛资格。
大家来来回回的读这条规则,努力解读这条规则想表达的意思。
石头说:“意思是如果我们报名的时候没有报替补人员,现在有人弃权了,只能取消参赛资格?”
虽然大家不想承认,但是从字面上来看,的确像石头说的那样。刚刚还满腔愤慨的何遇和冯离,现在也沉默了,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此时此刻比刚刚更加痛恨刘浩宇,他选择退赛,简直是要致他们于死地。
这么久的努力眼看着要付诸东流,渐渐感觉到绝望,整个房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自从组队后,大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迷茫不知所措过,扑面而来的绝望感让大家心情越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