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欧汀蹲下身, 想试探它的鼻息。手指一碰到黑乎乎的鼻子, 它便嗷呜叫了声,猛然站起,连跳带蹿地冲下了楼。
原来是晕倒了。
怎么晕的?吓晕的?
看看阿拉斯加刚才躺得地方, 漆黑的前方变得愈发凶险。
顾欧汀沉住气, 拿着保镖给的手电筒和电棍, 一步一步往前走。
从走廊到林小林的房间,距离不到十米。他却足足走了四五分钟, 期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终于来到房门前,只见那扇门是敞开的,影影倬倬露出屋内陈设的一角, 由于没有开灯, 看得非常不真切。
顾欧汀极力忍住呼吸,注意力集中到可以听到自己血管跳动的节奏。
怦、怦……
节奏之中,又好像另有声音。
他仔细分辨,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
悉悉索索,仿佛有人正从床上爬起,朝外走来。
他握紧了电棍, 双目紧盯着房门, 预备一旦有危险立即将对方打晕。
时间的流逝变得分外缓慢,空气也像是凝固了, 全世界只剩下他的心跳, 与那个诡异的悉索声。
房门上突然出现一只惨白的手, 顾欧汀的血管跳动了一下。
下一秒, 慕轻杨的脸出现在眼前,醉醺醺的,看着他傻笑。
电棍已经挥到半路了,他拼尽了全力才收回来,神色意外却又是预料之中。
“杨杨?”
慕轻杨七倒八歪地倚着门框,似乎没穿衣服,身上只裹着一条大毛毯,冲他挥挥手,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
“嗨。”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欧汀站直身体询问,但是没有马上放下手里的电棍。
慕轻杨醉得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睛朦胧地看着他,朝他伸出手,像是想靠近他。
他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就见她跨出一步,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倒在了他身上。
多亏顾欧汀有个好腰,勉强支撑住二人的平衡,电棍却从手里掉下去,半搂半抱着她。
她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味,不知道酒精喝了多少,连胸口都湿透了,仿佛用酒泼了满身似的。
顾欧汀稳住身形,拧眉看着她,再次发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有点困……”
“林小林说她看到了一只老虎,你有没有看见?”
她竖起一根食指抵着嘴唇,嘘了一声。
顾欧汀以为她有话要说,等待她的答案,谁知好几分钟过去了,她嘘完就没下文,眼皮还一直往下垂,仿佛随时都会睡着。
顾欧汀抱着她,眼睛瞥着那扇半开的门,抬脚用力一踹,彻底将门踹开。
房间里的景象一览无遗,没有什么老虎。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
她醉得厉害,依偎着他的胸膛面露憨态,时而伸出舌头舔舔上唇,手指宛如爪子似的,扣住他的衬衫不放手。
楼底下顾妈妈等不住了,询问他有没有事,催他赶紧下去。
他将她打横抱起,正要走时,她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顾欧汀停下脚步。
她狡猾地勾着嘴角,嘿嘿一笑,张开嘴要说,忽然间一股难以抑制的力量往外涌,冲过肠胃与喉咙,最后变成一个惊天大……嗝!
“嗝——”
响亮的声音连楼下的人都听到了,顾妈妈急不可耐,生怕自己儿子遇到危险,差点没冲上去。
顾欧汀终于下了楼,众人紧张地看着他,发现他怀中多出一个人,原本严肃的脸,此刻黑得像锅底。
“这、这不是杨杨吗?”
顾妈妈走到他身边一看,指着那人惊讶地说。
顾欧汀嗯了声,顾爸爸问:“她怎么会在上面?”
“她喝醉了。”
顾欧汀清醒地记着那个酒嗝的味道,怀疑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顾妈妈朝墙角瞥了眼,林小林被人按在那里,瞪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咽了口唾沫,指指上面问:“你看到她说得老虎了吗?”
顾欧汀摇摇头,平静地说:“上面什么也没有。”
顾妈妈大大松了一口气,按着胸口道:
“我就说是她喝糊涂看错了,真是的……以后谁也不许乱喝酒,闹得家里人心惶惶。”
顾欧汀对此不置可否,另外还叮嘱了一句。
“这件事最好不要传出去。”
他虽然没有看到所谓的老虎,但是他没有足够的把握,笃定家里绝对没有老虎。
毕竟,林小林有可能是喝醉了,他看见那条尾巴的时候,却清醒得很。
顾妈妈不知道他的心思,却对他的说法深以为然。
“没错,咱们顾家总在风口浪尖上,今天又是你的生日,千万不能再闹出事来……来来来,都听我说。”
她拍拍巴掌,让所有人看向她,严厉道:
“家里没有老虎,是她喝醉酒看糊涂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管有没有,都不能随随便便对外面的人说,要是给顾家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哼,自己掂量着办吧。”
她这几年虽然总不在家,但是作为曾经唯一的女主人,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在场的保镖和佣人们,纷纷举手保证不会说。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始作俑者林小林,她听说顾欧汀已经上去确认没有老虎以后,始终不肯相信,要他们全都上去看一遍。
顾妈妈不胜其烦。
“今天都这么晚了,你想闹得大家都不能睡觉吗?像什么样子……你房间真的没有老虎,鸥汀难道会骗你?你要是还不肯进去睡啊,干脆就滚出去。”
林小林闻言打了个寒颤,面色苍白地看着他们,十分为难。
她抬头望望房间,咬了咬牙说:“我上去睡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我看你心理状态有问题,这几天你就别工作了,赶紧找个医生看看。”
“嗯。”
见林小林悻悻答应,顾妈妈没再管她,关切地凑到顾欧汀身边,问他要不要帮忙。
顾欧汀毫不费力地抱着慕轻杨,摇了摇头。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带她回房间就好了。”
“可她身上……”顾妈妈清晰地嗅到那股酒味儿。
“我帮她洗澡换衣服。”
顾妈妈不舍得儿子干这种活,然而两人是夫妻,互相帮忙换个衣服洗个澡也没什么不可以。就没说什么,跟顾爸爸回房间睡觉去。
顾安蹲在地上,小手摸着小垃圾的头。
小垃圾被吓坏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躺在她脚下近乎瘫痪,只有眼睛跟尾巴还能动一动。
顾欧汀想让人带她回去睡觉,下意识就喊林小林,眼角余光瞥见她正步履蹒跚地往楼上走,改口叫了另外一个佣人,便没再管后面的事,直接抱着慕轻杨回卧室。
慕轻杨自从打了那个酒嗝后,就睡着了,一路上都依偎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宛如熟睡的猫咪。
顾欧汀来到房间,把她放在床上,抬手闻自己的袖子,果然也沾染上酒味。
他皱着眉,走去卫生间洗手。
进去时慕轻杨趴得端端正正,等出来时,就变成了四仰八叉,毛毯已经散开,露出腰部柔嫩的皮肤。
不能让她这样睡,得换衣服,身上的味道也要洗一洗。
可是该从何下手?
长这么大,顾欧汀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就算是顾安,每次洗澡也都是让女佣帮忙,从不需要他动手。
他靠近,尝试着拉开了毛毯的一角,忽然瞥见一片半透明的胶状物,困惑思索片刻后,陡然红了耳根。
是乳贴。
乳贴贴得很紧,慕轻杨大概是睡得不舒服,闭着眼睛自己用力往下一拽……浑身轻松,畅快地舒了口气,继续睡觉。
顾欧汀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等重新看过去时,毛毯已经用不着掀了,躺在他面前的是一具动人心魄的雪白躯体。
最要命的,是慕轻杨睡得口干舌燥,舔了下嘴唇,迷迷糊糊地冲他说:
“我要喝水。”
她的唇瓣反射着诱惑的水光,顾欧汀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
她犹如还在吃奶的幼兽,就着他的手,仰头咕噜噜地喝着,畅快淋漓地把自己喂饱了,才趴下继续睡。
顾欧汀端着空杯站在旁边,眼神深邃得可怕。几分钟后,他把杯子一放,抱起慕轻杨进了浴室。
好渴……
当清晨阳光落在慕轻杨的眼皮上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快要干死的鱼,迫不及待要喝水。
一个杯子递到她嘴边,她想都没想张嘴就喝,一气儿喝光一整杯,才趴下继续睡。
趴着趴着,她觉得不对劲。
顾家的床……一直这么硬吗?
不但硬,表面好像还颇有弹性。她眯着眼睛,在身下摸来摸去,摸到一个小小的点,两指一捏,就听到身边有人吸了口冷气。
“放手。”
男人嗓音低沉,冷冷地警告。
她收回手坐起身,终于看清周围的景象,顿时惊呆了。
她刚才趴得哪里是床,分明是顾欧汀的胸膛。而捏到的那一小点就是……
她惊叫一声,身手敏捷地钻进被窝里,难以相信自己都做了什么。
然而被子与皮肤的接触又有点怪怪的,掀开一看……
“我衣服呢?”
怎么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