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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身在疗养院的老爷子,将这份报纸看了好几遍,并将许言森这个孙子狠狠夸了好几回,听得老太太心里都泛酸。

老爷子完全没想到,这个没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孙子,成长得如此出色,从文章的字里行间就可以看得出,许言森做了多少工作,这也和他一直深入农村和广大基层接触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这些孩子确实需要扔到基层去锻炼锻炼,才能放开心胸,而不是只知道盯着眼前三分地。

“慈母多败儿,看看言森,成海跟他比相差得太远了,就这思想境界也远不是成海能达到的,言森这孩子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想切实地为广大农民做些什么,这孩子,做得好!如今的人啊,最怕的就是忘本!”

又来了,老太太听得牙齿酸倒,让她想为外孙和女儿求情的想法又拍了回去,这时候提外孙,只会遭老爷子一顿臭骂。

“你我老夫老妻的了,你想法我明白,不过让成海去锻炼去我下的决定,待上几年我会亲自验收,过了我的关才能回来,老大过来了你也别在他面前提成海的事。何况你以为把成海弄回来真是对他好?这京城里多少眼睛盯着他,虽然大家看在我的面子和他的年纪份上,放了他一马,可有这么个案底在这儿了,他就只能一辈子庸庸碌碌当个普通人,将他放出去反而还有一线机会,就看他自己的本事能不能抓住,如果他能有言森这份能力和心胸,不是没有崛起的一天。”

这还是事发后针对张成海这个外孙,老爷子第一次在老太太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长的话,这是劝慰,也是通过老太太转达给外孙听,希望他将这些话听进去,而不是怨天尤人,到现在也没意识到自己真正错在哪里。

只是心里叹了口气,女婿也就罢了,那到底不是许家人,可这外孙的做法真是让他寒透了心,他对外孙,甚至要比言州那孩子还要器重一些,他身上还流着许家的血,却转身狠狠踩了许家一脚,就冲着这点,京城的明眼人谁会真正愿意接纳他?

这把刀插得真狠啊,老爷子心知,这外孙自小就被他爸教得从根子上歪了,虽然未必没有复起的机会,可他却不看好。

老太太动了动嘴巴,到底没说什么,被老爷子一提醒,她也意识到外孙回到京城也不会有如意日子,她眼睛没有完全被糊住,所以能看清这一点,但看到的东西也有限,她始终认为外孙不过一时糊涂,还不是张援朝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那么大的孩子,离开了张援朝,再好好地教教,自然就能回到正轨上来。

最后只得说:“都是张援朝害人不浅,可别轻易饶过他。”

等到针灸的时间到了,老爷子晃晃脑袋,每回到这个时间的时候就想到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了,现在看看言森这孙子哪里都好,可就担心性子有些软,拿捏不住一个丫头啊。

……

一直等到周末,许言森才有时间跟袁珊珊碰面,两人都有些遗憾没能在第一时间分享这一次的成功。

想想这几天的日子,许言森也怕了:“我推了不少事,反正有教授挡在我前面,许多事就由教授出面好了。”袁珊珊笑笑,心知以这人的性子,以及他这些年的经历,想要过度膨胀,很难。

其他人都看了报纸,而且都知道他暑假做了什么,所以一见那文章就知道下面的署名不是同名同姓,纷纷赶来四合院,闹着要给他庆祝一下,袁珊珊大手一挥,吃大餐,这对他们来说最实惠了。

这一年年底到第二年春注定是个多事之秋,许言森在看到十一月的一份报纸时,知道他和珊珊担心的事情终于要来了,特地出去买了报纸送到袁珊珊这边,反倒对他自己的事情丢在一边。

那份报告刊登出来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有人持赞同意见,就有人大批特批,不过这在他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可能的前景,所以并不是很在意,哪怕走在校园里突然被人拦下来,非要跟他辩认一番,他也只是谦虚地表示会听取各方面的意见。

袁珊珊扫了一眼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中苏关系恶化,这时候苏越走到了一起,对他们这个国家来说当然不是个好消息。

“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不是靠个人人力就能扭转的局势,袁珊珊能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的学习,像海绵一样吸收自己所能接触到的医学知识。

国际形势的变化多少也转移了人们对之前那份报告的关注,不过十二月会议的召开,将许多人的目光又吸引到这份报告上面。这次会议决定了以后国家的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尤其提到了加快农业发展推动农村改革的问题,这也让许言森和他的教授走入了更多人的眼帘中。

罗长树和郑常有一起写了封信从坡头村寄到京大,信里表达了坡头村村民对他的感谢,在那份报告刊登之前,坡头村就成了试点之地,只是当时大家心照不宣,一切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而现在,上面给坡头村一路开了绿灯,他们也可以放开手做出改变,将步子跨得再大一点,不用再担心引起不好的影响。

年底一放寒假,袁珊珊带袁卫彬就匆匆赶回了家,这时候袁大哥已经没有信件寄回来了,袁父看到两个孩子担心的眼神,拍了拍他们的肩,没有说多余的话。

在当初将长子送去军队的时候,就想到种种可能性,作为一名干部和父亲,他能做的便是支持孩子的选择和理想抱负,只是书房里的烟灰缸里,留下了许多烟头,比往年任何一年都多。

“你们钟伯伯也不在这边了,今年春节咱家要冷清不少了,不过有你们钟伯伯看着,咱们也能安心一点,来,咱们三个来喝点小酒,彬彬今年可以多喝点,把酒量给锻炼起来。”袁父给儿女倒酒。

“爸,你少喝点,我可是看着呢,彬彬也不能喝醉了。”袁珊珊故意提醒道。

“看,你姐姐管着咱爷儿俩呢,下次等你姐去了省城,咱们偷着喝。”袁父笑道。

“姐,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爸说的,你找爸去。”袁卫彬推卸责任。

许言森这个年大部分时间是在袁家度过的,他自己还没提,许父许母就早早把他赶过去了,不说许父,就是许母,对袁卫国的印象也深得很,以前跟她儿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调皮起来许母也能逮着揍几下屁股,可现在却要上战场了,战场上的枪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袁珊珊假期里继续她的动物活体实验,并跟师父一起看诊,在外人看来好像没受影响一样,可袁父和许言森都知道,袁珊珊这半年来有多投入,想当年准备高考的时候,她那个姿态才叫悠闲。

袁珊珊有一份专门的笔记,用来记录一些特殊的实验数据,这本记录,也就许言森知道它的存在,并未多看,但偶尔瞄过的一些数据也让他知道,经过袁珊珊手的那些动物,恢复痊愈的时间在缩短。他没问珊珊为何能做到这种程度,数据要是公布出去绝对会引起轰动,因为跟珊珊接触最多的他知道,珊珊身上的秘密并不适合为外界所知。

袁珊珊仅仅是力气大吗?并不,特别是暑假的经历和虎王的出现,许言森面前仿佛打开了另一扇神秘的窗户,只是许言森不动声色地将这窗户悄悄掩上了,不去探究窗户后面究竟是什么。

2月17日这个日期,牵动了全国上下多少人的心,袁家的人也牢牢记住了这个日子。

时间刚迈入三月,人在教室里听课的袁珊珊,突然被校外派来的军车接走了,惹得剩下的人议论纷纷,很快,学校有关领导过来安抚学生的情绪,维持课堂秩序,这一节课并没有因为意外的发生而中断。

许言森课后才被告知这一消息,心里咯噔一声,这时候被接走,是送去卫国那里?匆忙请了假就往大伯那里赶去,只有大伯那里能帮他打听到最快的消息。

而这时,袁珊珊已随车赶到了机场,在机场里,她见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长者目光慈祥地看着她说:“原来你就是洪亮那小子让我找的姑娘,让我用最快的速度给他送过去,好姑娘,别担心,你哥袁卫国同志从战场上活下来了,不过袁卫国以后能不能继续上战场,接下来的手术很重要,那就要看你们的了,希望能为我们保住一位能够领兵打仗的优秀军人。”

“是,首长,多谢首长的安排。”一听这位长者用亲切的语气称呼钟伯伯,袁珊珊马上就意识到他正是钟伯伯提过的老首长,同时长者的话也让她这几天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落回了原位,她哥从战场上活着下来了。

“快上飞机吧,飞机就等你起飞了。”长者拍拍袁珊珊的肩。

“是!”袁珊珊转身迅速跟着人登上飞机,就在三天前,她眉心突然一跳,心里就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这个时刻能引起她精神力躁动的也唯有她哥的情况,只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唯有按捺住躁动静静地等待。

这一刻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只要活着就好,她就能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哥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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