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人心难测啊,林夫人当然是爱自己儿子的,这一点无可厚非。可是林家整个家族的利益摆在面前,她也不得不牺牲自己儿子个人的幸福。
难以想象她这段时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是不是也在其中备受煎熬?
心里涌起一抹酸楚,就红了眼眶,挪动着步子走上前来,仔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林亦阳,才不过两个月时间没见,却好像两年没见了一样的漫长。
林亦阳消瘦许多,眼窝都深陷了,下巴像是削尖了一样,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似乎可以想见他瘦骨嶙峋的身体。
“林亦阳?”我再一次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连反应都没有。
“林亦阳,说句话呀,别吓我!”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股冰凉透彻心底。
眼泪就落在他的手背上,似乎让他感应到了外界的温度,眼珠子才转了一下,幽幽的看向我这边。
他唇角微微动了动,声音格外沙哑,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最后发出的声音,以至于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咳咳咳——”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虚弱得好像根本没办法支撑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我给你倒杯水——”我也是一阵手忙脚乱,本来就不会照顾人,平日里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在柜子上拿了个杯子,才发现房间的温水壶里和饮水机里都没有水,这他妈什么VIP病房啊?条件居然这么差,连个热水都没有,我要投诉你们。
在病房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水源,我整个人都懵了,这该如何是好?
在这慌乱之际也听见门外有了动静,就那两个保镖齐齐叫了一声,“太太好——”
一听这动静,我心里暗道不妙,该不会是林夫人回来了吧?可能啊,刚才我明明看见她已经走远了。
果然,就听见脚步声传来。
有人走进病房了。
天呐,我该怎么办?
现在走也来不及了啊,这房间里也没有可以躲的地方,要是真跟林夫人正面遇上,那可就糟糕了。
我还特意跑到窗户边,探着脖子往下望,这窗户虽然是可以打开的,可这里是16楼啊,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你不用看了,你要是有胆量从这里跳下去,也给我们省了很多麻烦,到时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就从背后传来,我都没想到这人来得那么快,从门口进来还要穿过一条走廊呢,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快?
而她果然不是正常人,是苏柔——
“怎么是你?你……”
“呵,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云霓裳那个贱人把你弄进来的吧?一点小伎俩,骗得过门口那两个猪头,还能骗得过我?”
苏柔的一番话让我大惊失色,原来我自以为聪明的偷偷的进入房间,其实这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看来她也是故意让我进来的,这说她就是别有用意了?
“你……”我一直有些哑然,听到林亦阳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继续传来,心里揪着疼,“你们怎么能把林亦阳折磨成这个样子!你们也太残忍了!”
看到林亦阳的悲惨遭遇,我都忘了自己的处境危险,我真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残忍?呵呵……”苏柔轻笑一声,笑容中是满满的嘲讽,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林亦阳,好像对她来说,现在这个男人只是她手中的一个玩具,喜欢的时候就玩一下,不喜欢的时候就扔在一边。
“谁让他不听话的?不听话的人,我就让他吃点苦头,怎么样,心疼了?”苏柔说话的样子完全不像从前的苏柔,我曾一度怀疑苏柔是不是被他们调包了?
至少以前的苏柔绝对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就算他对别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林亦阳下手。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要把他活活折磨死你们才甘心吗?”我咬着牙,满眼的仇恨,这辈子我除了最痛恨吴世杰以外,今天又多了一个人选。
苏柔——
她这副嘴脸比王静茹还要可恨,王静茹只是阴狠冷酷罢了,而她呢?对自己所爱的人都下此狠手,可见心底有多黑暗。
看来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是她最在乎的了,她已经走火入魔,只一味的霸占着林亦阳而已。
爱与不爱,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死?哪有那么容易?我还要跟他结婚生孩子呢,姐姐,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就是亦阳哥哥……”
她一步一步朝我走近,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她的眼睛里像是隐藏着一股力量,能够勾走人的魂魄似的。
我是被她这样的眼神给吓到了,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在她这样的眼神深处,似乎还能看见从前那个苏柔的影子。
那个苏柔已经被她禁锢在内心深处了,现在的她已经觉醒,她也很讨厌从前那个傻乎乎的,蛮横不讲理的自己,所以她把自己关起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苏柔,你放过他吧,看在你曾经爱他一场的份上,不要再折磨他了。”其实苏柔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有些于心不忍,她不过是被王静茹利用了而已。
受到王静茹的荼毒和侵害,她已经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了。
“闭嘴——”她突然发起狠来,眼睛里亮起一道绿光,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露出了尖利的獠牙,“你没资格说这些,当初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跟亦阳哥哥早就在一起了!”
我知道,她恨我,打心底里恨我。
她从来都没有释怀过,她把那些仇恨牢牢的记在心中,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自己。
一只手扼上我的脖子,被我激怒的苏柔越发不能控制自己,我也没想到她力气之大,掐住我脖子的那只手,居然渐渐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的脚尖都离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