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舒可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真的爱方唐,但她继续留下来的话,只会让方唐和向晴尴尬,我又不忍心劝她离开,更没法支持她留下。
而且我觉得不论是方唐还是向晴,也同样不忍心赶她走。
我只能安慰似地朝她笑了笑,然后急忙转移话题,跟大胸安妮聊起岳成山。
大胸安妮说岳成山今天突然暂停了所有的公关业务,也就是那些陪吃陪玩陪睡的业务,所有的都不接了,还告诫下面所有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乱说话。
岳成山还特意找安妮谈了一次,谈舒可的事情,说之前的事都是王伦搞出来的,他也不想弄到这地步,还让安妮转告舒可,他已经狠狠教训了王伦,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去找舒可的任何麻烦。
除此之外,大胸安妮还说她就等着警察来找她,然后她会和舒可一样,举证岳成山那帮人。
我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方唐的父母就从电梯里走出来,见我们都坐在过道里后,便招呼我们一起回病房。
向晴像往常一样坐在方唐的床边,并没有靠得很近,也没有和方唐牵着手,但舒可走进病房的时候,脚步还是有一瞬间的迟疑。
而向晴抬眼看到舒可的时候,脸色也有些复杂。
幸好,她们没有提及任何敏感的话题,依然像往常一样友好且平静地相处。
没多久,到了病人休息的时间,医院的护士开始赶人,我们和方唐道别,然后离开病房。
舒可没有坚持留在医院过夜,向晴也同样要回去休息,我也不必在医院守着,干脆跟她们一起离开,然后再回家睡觉。
离开医院的路上,向晴和舒可依然很友好地聊着,直到在医院大门分别的时候,向晴忽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对舒可说了声“对不起”。
舒可则笑着摇摇头,大方地拉起向晴的手,说:“不用,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很高兴,他爱的是你,只有你才能让他幸福。”
向晴抿着嘴唇定定看着舒可,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舒可又朝她笑了笑,说:“我这段时间还想来看看他,如果你介意的话……”
“不,不介意。”向晴急忙摇头。
“谢谢,那我和安妮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舒可又朝我挥了挥手,然后跟大胸安妮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
向晴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舒可和向晴坐的出租车远去,才低头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向晴要走的时候,才跟她坐上另一辆出租车。
把向晴送回住处后,我才独自打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一夜入睡前,我依然像往常一样想着苏雯,于是我又失眠了,脑海里除了苏雯拒绝我的画面之外,还反复地回想起了认识她之后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但依然出门后直奔医院。
因为方唐受伤,创业的事只能暂时搁置,至少要等他的伤稳定下来,有个大概的康复时间,也让我缓几天心态调整过来后,才会有心情工作。
刚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舒可发来的微信,说她现在还在酒店,因为刚才有两个警察去找她,问她关于岳成山那帮人的事。
她看过对方的证件,确认对方是警察之后,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对方,而且昨晚大胸安妮跟她住在酒店,如今安妮也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警察。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心情有些复杂,那个姓欧阳的中年人果然出手了,而且走的是正规程序,既然已经找到了舒可和大胸安妮,说明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我希望岳成山他们被抓起来,但又不希望是那个姓欧阳的中年人出手抓的,因为那意味着我得到了苏雯的保护。
如果苏雯和我在一起的话倒还好,最多只会无奈地感叹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强,但苏雯昨晚再一次拒绝了我,我甚至开始恨她的无情,让我如何面对她对我的保护。
想到苏雯,我的心情很低落,在医院门口的路边抽了一支烟,又坐了很久才走进医院。
来到方唐的病房,方唐的父亲告诉我,刚才有个交警和一个自称是肇事司机老婆的女人来过,说要协调解决,提出一次性付五十万赔偿了结这起事故。
起初,仍躺在病床上的方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肯定是想让这件事早点过去。
但方唐的父母坚决不同意,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方唐是否会留下后遗症,万一成了个瘸子,甚至没法下地走路的话,那五十万远远不够,只不过方唐的父母并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把警察和那女人带到安静的地方后才说的。
最终双方没有谈成,但让人意外的是,那女人竟然拿出十万现金,让方唐的父母开张收条收下,说是先垫付医疗费,多余的就当做是先行赔付的一部分。
方唐的父母大概没遇到过这么有良心的肇事方,起先推托着不肯拿钱,但对方一再坚持,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十万块。
其实方唐进医院才短短几天就已经花了三万多了,大部分是花在那天抢救好几个小时的手术,还有住了两天的ICU,接下来至少还要在医院住个把月,有可能还需要手术或者其他治疗,费用可能还要花上几万甚至更多,先收下那十万是应该的。
这件事也只能按交通事故来处理了,一是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这起事故是谋杀,岳成山和肇事司机更不可能主动招供,二是不能让方唐的父母知道这是谋杀,否则会让两个老人担惊受怕,方唐绝不会主动说出来,我也不能说。
至于肇事司机送来的十万块,我觉得应该是岳成山也想尽快了结这事,免得夜长梦多,怕以后不小心被查出来是蓄意杀人,最好是方唐的父母接受那五十万一次性赔偿,以后不再反复向警察说是谋杀。
如今方唐的父母不同意,理由只是不知道方唐是否会有后遗症,我估计岳成山还会让人来,重新开出一笔更高的赔偿金,足够赔得起方唐残疾的数目,到时候方唐的父母看到对方的诚意后,很可能就会接受。
这样也好,方唐能拿到越多的钱就越好,但这些钱只是他被撞伤的赔偿而已,并不代表我们跟岳成山之间就这么了结了。
方唐的父亲要拿那十万块现金去银行存,我不太放心就跟了去,回到医院病房的时候,舒可已经在病房里了,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躺着床上的方唐。
中午,其他人很准时地来了,还来了三个我们大学时期的同学,两男一女,他们也同样在上海工作,但之前联系得很少,通过高阳得知方唐受伤住院后,就特意结伴过来看一下。
他们来的时候,恰好舒可出去吃东西,向晴出去接电话,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两个女人,结果其中一个女同学好死不死地跟方唐提起了温馨。
她说,温馨不久前刚刚完成了美国的学业,很可能会在这几天回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唐的两眼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那几个同学没有待多久,在向晴和舒可回来之前,他们就离开了。
向晴和高阳他们都会去上班后,舒可也和大胸安妮出去办点事,趁方唐的父母有事离开的时候,我坐在方唐的床边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良久后他才张了张嘴,低低地说了句“回来得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