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桥梁与伤疤(一点解释)(1/1)

伴随桥梁两侧塔楼升起的大量水蒸气,又是几下尖锐的汽笛声划破长空,比之前还要急促,还要响亮,就像母亲对孩子的催促一般。

「沉默巨人号」的船长不敢怠慢,见状赶紧命令舵手加速,从刚刚打开的空隙中驶入“瑞克河”。

这是专门为他们这种大船弄出来的通道,按次按时收费,价格极为昂贵,不过事先都说好了,全部由包船的雇主出。

至于那些佣兵们,一个个早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船真的行驶到分离的桥面下时,才如梦方醒,大声讨论起眼前这座用钢铁铸造的移动怪兽。

前方不远处就是码头,船上很多水手都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有些喜欢炫耀的,就会略带骄傲地向身边佣兵介绍头顶这座以城市命名的大桥。

努恩大桥,这座完全由金属打造的桥梁出自矮人工程师之手,是前帝国首都最标志性的建筑之一,不对,应该说自从阿尔特斯塔特大区西北角金碧辉煌的皇宫被咕噜拆掉以后,“之一”二字完全可以拿掉。

它是整个帝国距离最长,也是唯一一座能横跨“瑞克河”,这条帝国最长河流的大桥。

努恩大桥的两端连接着纽斯特和弗莱施塔特两个人口最密集的大区,宽阔的桥面最多可以同时容纳六辆马车并排行驶,桥下也可以通行普通小型帆船,但有像「沉默巨人号」这样用于海洋运输的大船经过时,桥梁两边塔楼里的蒸汽机就会运转,通过锁链将桥面从中间分开升起,使大船可以通过。

这种设计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战争爆发时,当敌人从一面攻来,就能用相同的方法断开桥梁,起到阻断敌人进攻路线的作用,保证另一面的安全。

只可惜当上次战斗爆发的时候,还没等到用这个功能,皇帝就已经率先逃跑,只留下努恩本地人,为了保卫家园自发抵抗了一下,但这无异于杯水车薪,螳臂当车,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当「沉默巨人号」从两侧桥梁之间穿过时,被巨大阴影覆盖的女佣兵稍一抬头,就能看到桥梁四周各种兵器留下的痕迹。

这些刀砍、斧砸的痕迹虽然有些年头,但仍旧清晰可见,应该是有意保存下来的。

有佣兵也发现这点,询问身边的水手后得知,果然这就是十年前那场著名的绿皮Waaagh!造成的,事后努恩人故意没有理会这些战争留下的痕迹,而是让它们继续存在。

布蕾妮对此表示理解,有些东西就算经过再长的时间都不会淡忘,就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哪怕事后慢慢愈合,不再疼痛,也会留下丑陋显眼的疤痕。

曾经被毁坏的城市重新建立起来很容易,但死去的亲人不会复活,丢失的荣誉也不会回来。

所以努恩人特意留下桥梁上的痕迹不去处理,就是为了提醒每一个经过的行人,提醒将来的后辈,不要忘记当年那场耻辱的战斗,不要忘记皇帝抛弃了他的首都,不要忘记绿皮的血腥入侵,这些都像伤疤一样,会永远烙印在每个怒恩人的心里。

在努恩,在帝国,在巴托尼亚,在旧世界的其他地方,还有很多人类有过或者正在遭遇类似的经历,绿皮、野兽人、黑暗精灵、斯卡文鼠人,这些异族生物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破坏他们的家园,杀死他们的亲人。

当然了,也不光是异族,人类内部之间的杀戮也丝毫不会逊色,只能说生在这个乱世,就要随时做好杀人或者被杀的准备。

正是这些每时每刻都在诞生的仇恨,这些负面的情绪,为异空间的混沌邪神制造了生存的土壤,如果还是一直这样下去,那祂们的力量将越来越强大,直到最后毁灭整个世界。

现在布蕾妮一想起这些,就无比郁闷。

虽然她知道将来的结局,甚至知道准确的时间,要不了几十年新的混沌大军就会再次降临,规模将史无前例,远超之前的「伟大圣战」,但以她现在的能力和身份,还无法改变什么。

因为这些世代积累下来的仇恨,身为绿皮的他不可能像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轻轻松松就说服人类或者矮人,跟自己达成一致,一同对抗混沌,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对方先会把自己的绿脑袋砍下来,挂在城墙上给百姓们展示。

不到万不得已兵临城下,他们是绝不会跟仇敌并肩作战的。

所以布蕾妮只能转头将注意力放在那些跟绿皮一样,同属不被待见阵营的生物,像食人魔,混沌矮人,亡灵这些,先把他们聚集到一起再说,根本没想跟帝国或巴托尼亚这些个离自己近的人类大国有什么瓜葛。

要不是小铃铛的缘故,她也绝不会踏上帝国的领土。

不过这一趟走下来,倒是让她的想法有所改变,不说别的,就「三塔之墟」那个黑市,各个种族还不是相处得挺好,他们靠得也是共同的敌人和共同的利益。

这点倒是对布蕾妮未来的计划有些启发。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有些扭转她的固定观念。

不知何时,本来待在船舱里的菲坦迪拉也带着伊丽莎白上到甲板,两人来到船头金发女佣兵的身边。

这时商船刚从努恩大桥正下方驶出,在巨大的机械声中,身后桥梁开始慢慢放下,但却已经没人注意它们,因为前方左侧繁华的码头又近在咫尺。

经过这些天的休息,菲坦迪拉在拍卖行与不死生物战斗时的伤口也都好了,并且似乎实力还有所突破,她身边的小女孩这些天也没有再因为死亡之风的缘故发作,脸色好像没之前那么苍白。

“刚伊丽莎白跟我说,她是本地人,所以想出来看一看。”

布蕾妮听了略微有些意外,对着小姑娘她的语气和态度一直都出奇的好,蹲下身对她问道:

“伊丽莎白,你是努恩人?”

相处了这么多天,光头女孩也不像之前那么内向,虽然出来后她的手一直都紧紧抓着菲坦迪拉的衣角,但起码能跟认识的人正常交流,就是话少得可怜。

她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指着左边熙熙攘攘的码头说道:

“我是弗莱施塔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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