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暂时当兵给的人, 不能给当兵的丢脸。”杨琼知道沈父也当过兵, 专门捡着他爱听的话说。
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吃了饭, 沈母就催着两人赶紧回房间去休息。“都奔波一天了,有什么话, 咱们明天再聊。”
两人回到沈秋华的房间,床上是铺好的被褥。躺在上面仿佛都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这辈子你妈不知道晒了多久,你看这手感。”杨琼有经验地摸来摸去。
“父母对儿女的这片心啊!我们做儿女的付出多少都难以回报万一。”沈秋华确实累了。刚才在客厅她还能强撑着精神, 这会儿没有其他人在,她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洗了澡赶紧睡吧。看你这样子,一定是累坏了。”杨琼拿起电水壶去接了水回来烧上。等沈秋华洗完澡出来,她将冲泡好的中药冲剂交给沈秋华。
“温度刚刚好,再冷就要苦了。”
沈秋华接过来一口气喝了。杨琼见她喝了药,连忙递了一块蜜饯过去, 看着她吃了才放心。
这冲剂是吴桐送来的。原本为了沈秋华脑缺血的病症杨琼每天都要熬补品和中药,可是两人同时进组就是在忙不过来。别人来做这件事杨琼又不放心。她和沈秋华同样是在前世宫斗之中打着滚出来的, 生怕别人做什么手脚。
吴桐了解情况后用自家的机器将这些药材制成冲剂, 如此免去了熬药的麻烦, 解决了大问题。
“上次去京城,我说让你去找吴桐再看看,你却不同意。”杨琼想着沈秋华的病,沈秋华自己却似不在意。
“我与吴桐, 是前世的情谊。今世他念着旧情, 多次过来帮我, 我已经非常感动。吴家在京城家大业大,你我都不是普通患者,身边多少记者盯着。无论好坏,娱乐圈的风风雨雨,还是不要牵连到吴家为妙。”沈秋华知道吴桐不在乎,所以她才更加不想牵连吴桐。
“说得像你自己是个麻烦一样。”杨琼不赞同这样的观点。
“谁说不是呢?身在名利场中,往往是身不由己的。就像我从来不想与人为敌,还不是惹了那么多对头?”沈秋华想想都觉得好笑。
话说到这里杨琼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今天坐车的时候我收到齐悦的微信,一岔开就忘记和你说了。最近新出来一个新人叫廖空尘的,齐悦说她的粉丝几次三番来你超话里捣乱了。说你可以打压廖空尘,因为你怕廖空尘超过你。”
沈秋华听着这话都新鲜。“她是谁啊?”
“我特意查了一下,她最近两个月才出来的。演过两部古装网剧的配角,有‘小沈秋华’的绰号。”
沈秋华多好的仪态都差点喷了。“‘小沈秋华’?我这个正牌沈秋华都没混出名堂呢,一个小的我能有什么稀奇的?”
杨琼搜出这个绰号的时候和沈秋华现在同样的表情。“说是古装扮相超美。”她直接调出照片给沈秋华看。
沈秋华看了几眼后,把手机丢给杨琼。“这脸上动了多少刀?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整过了?”杨琼举着手机仔细看。不得不说,她对于女人的美丑判断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初看这个廖空尘,她只是觉得别扭。廖空尘的五官单拿出来,都和沈秋华有八分相似。可是组装到一起,这么感觉就是这么别扭呢?如今听沈秋华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原来是整容导致的不协调感。
“她叫什么随她叫去,怎么又会闹到我身上?”沈秋华对于这种事其实并不在意,粉丝间因为一点小事就会闹得像天塌下来似的,不过是他们追星的一股热血。
“她叫‘小沈秋华’就是要和你捆绑在一起,给人造成一种真假难辨的感觉。所以粉丝强行自认对家。你看着吧,不出两天,所有有你名字出现的地方,都会有她的名字出现。”这番道理可是齐悦跟她说的。
沈秋华想了一下,“所以说,和我吵架是为了出名?”
“没错。”
沈秋华摇头苦笑。“我竟然也会成为名人出名的垫脚石。也罢,纷纷扰扰的娱乐江湖,还怕多这一起纷争吗?你回头想着让小悦跟粉丝们说好,不要和廖空尘的粉丝多费口舌,免得中了人家的下怀。”
“放心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是除夕。两人早早起床帮着沈母准备年夜饭要用的材料。沈家今年没□□联。沈父坐在房间里裁好了宽宽的红纸,招呼沈秋华过来写春联。
“我看电视里都说你是著名的年轻书法家。你的字都是论尺卖的,而且现在还买不着。爸不求你别的,给咱家写副春联,贴出一年的好意头。”
沈秋华自然不会推脱。她拿起沈父准备的笔,立刻又放下了。“爸,您这笔我用不惯。您等一下。”她回房间里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来笔墨砚台。
杨琼立刻屁颠颠地凑过来研墨。沈父朝着杨琼竖起大拇指,“看小杨这眼力见儿!”
沈秋华也不说破。等杨琼研好墨,她提起一支狼毫,蘸好墨,略一沉思,便写下了“爆竹一两声人间改岁,梅花四五点天下皆春。”横批:“春到万家”。
沈秋华写的是行楷。端庄中还有一丝狂放不羁,一点都不死板。沈父于书法上是外行,看了这字只觉得好看。“秋华啊,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练成的这一笔好字。反正从小你就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我们做父母的都为你骄傲。”
“您喜欢就好。”沈秋华又在红纸上写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福字,准备贴在大门和卧室、客厅等处的房门上。
这边沈父招呼沈母进来看女儿的字,杨琼自告奋勇出去贴春联。这一家子,难得这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杨琼出去贴好了春联,回来捂着冻得通红的耳朵,跺脚道:“今天外面好冷啊!”
“正式滴水成冰的时候,哪有不冷的?”沈母里里外外的忙活着,脸上却满是笑容。
年夜饭准备好,就等着晚上下锅了。吃了午饭,杨琼和沈父沈母玩起了斗地主。沈秋华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就坐在沈母旁边帮着沈母打牌。
一家人玩,杨琼是斗地主的高手,沈秋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两人却都没太用脑子,就是随便玩玩,陪着二老乐呵乐呵。结果打下来竟然是沈父赢的比较多。
晚上年夜饭上桌。沈秋华陪着父母喝了几口酒,一张俏脸生春,在白炽灯的光晕中尤为美丽。
吃过饭,几人一齐动手将饭菜撤掉,洗了碗。沈家二老支起面板,开始准备包饺子,看春晚。
晚上十点,饺子包好了。沈父沈母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回房间去睡觉了。
杨琼将沈秋华裹成了一个团子,带着她出门去放烟花。和去年一样,沈父给两个孩子准备了大量的烟花。两人一直放到零点。远处有钟声传来,是新年的钟声。街道上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在互相说着“过年好”。
两人烟花也放得差不多了,冲回家沈母已经起来煮饺子了。
杨琼看着沈秋华的睫毛上都结了冰花,笑着帮她摘掉带着的围巾帽子,“你看你,睫毛都冻了,也不知道回来暖和一下。”
沈秋华玩得开心,早就忘了这茬。如今一回到屋子里,冷热交替下打了个寒颤。
“快点都喝杯热水,别着凉了。”沈母的话从厨房里传出来。
两人喝了热水感觉好多了。这时候煮好的饺子上桌,沈父也起来吃饺子了。
一盘饺子四口人没吃完,实在是一点都不饿。
吃过饺子沈家二老又回去睡觉了。杨琼和沈秋华也回了房间。外面已经是震天的鞭炮声。两人在昏黄的台灯下互相对视着,沈秋华微微一笑,“明早还要给父母拜年,你要有些分寸。”
杨琼嬉皮笑脸地过来将沈秋华压倒在床上,虽不断攻城略地,却极尽温柔体贴。
又一年的除夕夜,在两人的喘息和汗水中过去了。
大年初一,两人依旧早早起床给沈父沈母拜了年。每人领到一个大大的红包。杨琼像个小孩子一样,嚷着要拿红包出去买糖吃。被沈父提醒这会儿可没有一家店铺开门。
想到去年沈秋华的三姨和表妹柳蔓枝过来大闹了一场,杨琼就小声问沈父,“叔叔,今年秋华的三姨和表妹不会过来拜年吧?”
沈父一听就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来是肯定会来,不过不是今天。”
沈母听见也说道:“秋华你还不知道吧?蔓枝和她丈夫离婚了。”
沈秋华眉梢微挑。作为实在亲戚,不得已关心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半年前。她丈夫不知怎么的欠了很多外债,还是高利贷。人家放贷的天天堵着蔓枝的店门不许她做生意。蔓枝那性子你还不清楚吗?立刻就和她丈夫离了婚。可是婚是离了,钱还得还。说是……叫什么……夫妻共同债务。没办法,蔓枝把化妆品店卖了,才把她承担的债务还清。”沈母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蔓枝这孩子确实从小就掐尖要强,有时候挺让人无语的。可是这件事,她是真可怜啊!”
“妈,你有没有借她钱?”
沈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我没用你的钱。那些都是你自己辛苦赚的,我舍不得用。我用的是我和你爸攒的钱,借给她十万让她去应急。”沈母忙着解释,生怕沈秋华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