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购买比例低于70%,72小时内将看不到最新V章内容 再是赔钱货, 也是老张家的孩子, 哪能让老林家带走, 不得让外人笑掉大牙了!
“既然是老张家的孩子, 亲家啊,那今个儿这事情,咱们可得好好的捋清楚些。”林可欣顿了顿,说道。“这样吧,还得劳烦亲家去地里把人都喊回来,耽搁的农活呢, 不用着急, 还有我和我儿子在, 回头事情捋清楚了,我们娘俩帮老张家把农活张罗完再回去,绝不让你们误了时节。”
见亲家说得认真,老张氏莫名的有点慌,同时也有点懵。咋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亲家这是要整出什么蛾子来?磕着碰着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真, 真要去喊人回来呐?”她讷讷的问, 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主心骨的老妇。又觉得亲家有点凶, 她拿捏不住, 又觉得去地里把人喊回来, 多奇怪啊, 又没什么事儿。
对庄户人家而言, 再也没什么事,是比地里的农活要重要的。
林可欣见她不当回事,便直接说道。“不想往地里去喊人回来也行,大妞儿就先随我回老林家,什么时候老张家的人得了空,再过来寻我说话,今个的这事儿再细细来捋清楚。”
拿眼瞅了瞅老张氏,冲着便宜儿子使了个眼色。“岩哥儿咱们走。”不见丝毫拖泥带水,转身就往院外去。
“等等等等等!!!”老张氏见亲家说走就走,赶紧伸手去拉她。“亲家有事儿咱们好好说话啊,乡下地头谁家带孩子没个磕碰的,亲家怎么就着急上了呢?这又不是头回。”可真是想不通,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莫不是摔坏了脑子不成。
听着这话,林可欣犯恶心,加快了步子,懒得搭理身后的老张氏。
“别走啊,我去喊人,这就去地里喊人!”
“行,我和岩哥儿带着大妞儿进堂屋里等你们回来。”林可欣利索的转身往堂屋去。
装模作样解牛车的林岩松也松了手,看都没看老张氏从她身边走过,大步跟上母亲。
徒留下站在院门口的老张氏,瞅了瞅往堂屋去的母子俩,真是又急又气。“好端端的,非得闹腾什么呢!”一跺脚,无奈的抱紧怀里的宝贝孙子,匆匆忙忙去了自家地里。
很快,在田间地头干活的张家男女老少都回来了。
张家没什么田地,满打满算也就两亩良田三亩薄地,家里大大小小人口不少,除了混温饱还得攒些钱,光靠自家田地是行不通,便又咬咬牙佃了六亩良田。
这么一算,便有十多亩田地要伺候着,偏张家人口多,实则主劳力少,如此这般,除了老张氏要在家里带宝贝孙子,大妞儿陪丰哥儿玩,剩下的都得往田地里去。
就连大妞儿仅两岁的妹妹小妞儿也得跟着去,干活倒不至于,主要是怕留在家里妨碍到丰哥儿,皆因小妞儿太小,就是个懵娃儿,哪有什么懂事不懂事之说。
“亲家有什么事,说吧。”张老头进了堂屋,冲着林可欣掀了下眼皮,面无表情的问了句,言语间很是不悦。
也没什么上茶不上茶的待客之道,连最最基本的寒喧都没有,可见,这人心里有多么的气闷。
林可欣才不管,下马威算什么?当她是纸糊得不成。“亲家这般利索,我也不扭捏,就开门见山的说话了。我就想问问,我这大外孙女是怎么回事?”
“我这一到院门口,就瞧见丰哥儿骑在大妞儿背上,左手拿着柳树枝打人右手紧紧的揪着她的头发,亲家给我的解释是,孩子间的玩闹,我就想知道,凭什么我家大妞儿身上伤痕累累没个整齐的模样儿,而丰哥儿却白白净净不见脏乱?”
“如果这是孩子间的玩闹,亲家,可别怪我这人矫情,大妞儿这孩子你们不稀罕,我这个当佬佬的稀罕,都是张家的孩子,既然做不到一视同仁,我这当佬佬的就得和你们好好的说道说道。”
“嫌弃不是男娃儿可以啊,我老林家不嫌弃,你们不把我家的孩子当个孩子看待,我必须得讨个说法,讨不着,也行,孩子我带回去,就不劳烦老张家了。”
“荒谬!!!”张老头狠拍椅子扶手,气得人都站了起来。“这是我张家的孩子跟你林家有什么关系?亲家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你一个林家的寡妇还管到我张家的头上来了不成?我张家的孩子怎么着,跟你林寡妇没有半点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拼嗓门啊,谁怕谁啊!林可欣都不用站起身,就中气十足的回了句。“身上还流着一半我林家的血,真以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呸!放他娘的狗屁,可滚你的吧,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拉扯大,养了足足十六年!真以为嫁进张家就成你家的人了?想得倒美,是吃你家大米长大的还是穿你家衣服长大了?我管不了,今个任谁过来,我都要问一句,这事儿,我到底能不能管,有没有资格管!”
这套说词儿,可把张家众人都给说懵了。
初初听着好像,似乎,也挺有道理的哈。但,但,但但也不对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古至今就是这么回事啊。
但但要怎么反驳呢,张张嘴,声音给卡在喉咙口了。
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
主要也是,林可欣气势太足了,仿佛她说的就是真理,就合该是这么回事,是天经地义的,她说的就是对的。
而且从逻辑上来讲,也没错啊,找不着错处。
唉,乡下人啊,没读过书,脑子有点木,嘴巴自然也利索不到哪里去。
这不一下就给唬住了。
“说吧,亲家这事儿,必须得给我个交待,今个没个交待,我是不会走出这个门槛的。”林可欣扫了眼屋里人,目光落到了老张头身上。“你家拿男娃儿当个宝,女娃儿当根草,可以,我没意见。但是我家孩子,不可以!谁要是敢拿我家的孩子不当个孩子看,小小年纪便让她受不该受的罪吃不该吃的苦,我林寡妇第一个不同意,喊谁来都不行,道理说破天去在我这里都不行!”
“亲家也别说我泼辣,蛮横,不讲道理。我家闺女,在你家过得是什么日子,看我有说过一句不好的话没?我没有。这是因为我知道,张家就这条件,所有人都这样,没办法,日子苦得大伙儿齐心慢慢来,我看在眼里纵然再心疼我也不说什么。”
“可是你看看大妞儿,再看看丰哥儿,就算在张家男娃儿要金贵点,也不能拿我家的孩子不当个孩子看待,说道理我也是讲道理的人,你要偏心男娃儿,可以啊,凡事得有个度,这心呐,不能太黑啊!”
一番话下来,臊得老张头满脸通红。
两个孩子,对比真是太明显了。平时地里事忙,哪管得了这些,也没注意,眼下被亲家说出来,还真是觉得,挺不是滋味。
“亲家,这事,确实是张家对不住了。”闹大了不好看啊,这林寡妇委实太硬茬了些。老张头在心里叹气,都道林寡妇被摔了脑子后就变了性情,越来越像她死去的亲娘扬婆子,听着不显今个见识了番,这是比扬婆子还要可怕了。
丈夫都这么说了,老张氏自然也得表态。“亲家,你别生气,也怪我,忙着手头上的活,一时没注意看着这俩孩子,以后不会了,我保证啊,家里的孩子啊,我都会好好看着的,尤其是大妞儿和小妞儿,都是顶个的好孩子,绝不委屈了她们。”
“咱们也是多年亲家了,张大哥张大姐说得话,我肯定是极为相信的。”气氛有所缓和,林可欣说话也放软了些,眉眼带着笑,倒是有了些许往昔的柔和温顺。“不过啊,我前不久刚生了场大病,差点儿就没能挺过来,儿女有三个,也就春杏生了两个娃儿,我就想啊,让她们姐妹俩回家陪我几天,有孩子在家里就见热闹,人气儿足足的。”
说着话,她冲便宜儿子使了个眼色。
坐旁边当背景板的林岩松,将野猪肉拿了出来。
“岩哥儿昨儿在山里打的野猪,乡亲们闻着味儿,说是许久不曾吃过,都嚷嚷着要买,这不,一个没注意就给卖完了,自家也没留什么,拿了几斤过来让亲家尝个新鲜。”
野猪肉!!!
老张头瞪圆了眼睛倒吸了口凉气。
幸好刚刚没有冲动,这岩哥儿竟然能打死一头野猪。
“这,这也太客气了些呢。”老张氏扯着脸皮子,笑得有点勉强,尾音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
平陶村那地界儿,周边的山里早已被翻空了,哪来的野味儿啊,这必定是在深山里打的,哎哟我的妈啊,就说林家那孩子长得可真壮实啊,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今个幸好没有惹着他们。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既然是老张家的孩子,亲家啊,那今个儿这事情,咱们可得好好的捋清楚些。”林可欣顿了顿,说道。“这样吧,还得劳烦亲家去地里把人都喊回来,耽搁的农活呢,不用着急,还有我和我儿子在,回头事情捋清楚了,我们娘俩帮老张家把农活张罗完再回去,绝不让你们误了时节。”
见亲家说得认真,老张氏莫名的有点慌,同时也有点懵。咋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亲家这是要整出什么蛾子来?磕着碰着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真,真要去喊人回来呐?”她讷讷的问,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主心骨的老妇。又觉得亲家有点凶,她拿捏不住,又觉得去地里把人喊回来,多奇怪啊,又没什么事儿。
对庄户人家而言,再也没什么事,是比地里的农活要重要的。
林可欣见她不当回事,便直接说道。“不想往地里去喊人回来也行,大妞儿就先随我回老林家,什么时候老张家的人得了空,再过来寻我说话,今个的这事儿再细细来捋清楚。”
拿眼瞅了瞅老张氏,冲着便宜儿子使了个眼色。“岩哥儿咱们走。”不见丝毫拖泥带水,转身就往院外去。
“等等等等等!!!”老张氏见亲家说走就走,赶紧伸手去拉她。“亲家有事儿咱们好好说话啊,乡下地头谁家带孩子没个磕碰的,亲家怎么就着急上了呢?这又不是头回。”可真是想不通,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莫不是摔坏了脑子不成。
听着这话,林可欣犯恶心,加快了步子,懒得搭理身后的老张氏。
“别走啊,我去喊人,这就去地里喊人!”
“行,我和岩哥儿带着大妞儿进堂屋里等你们回来。”林可欣利索的转身往堂屋去。
装模作样解牛车的林岩松也松了手,看都没看老张氏从她身边走过,大步跟上母亲。
徒留下站在院门口的老张氏,瞅了瞅往堂屋去的母子俩,真是又急又气。“好端端的,非得闹腾什么呢!”一跺脚,无奈的抱紧怀里的宝贝孙子,匆匆忙忙去了自家地里。
很快,在田间地头干活的张家男女老少都回来了。
张家没什么田地,满打满算也就两亩良田三亩薄地,家里大大小小人口不少,除了混温饱还得攒些钱,光靠自家田地是行不通,便又咬咬牙佃了六亩良田。
这么一算,便有十多亩田地要伺候着,偏张家人口多,实则主劳力少,如此这般,除了老张氏要在家里带宝贝孙子,大妞儿陪丰哥儿玩,剩下的都得往田地里去。
就连大妞儿仅两岁的妹妹小妞儿也得跟着去,干活倒不至于,主要是怕留在家里妨碍到丰哥儿,皆因小妞儿太小,就是个懵娃儿,哪有什么懂事不懂事之说。
“亲家有什么事,说吧。”张老头进了堂屋,冲着林可欣掀了下眼皮,面无表情的问了句,言语间很是不悦。
也没什么上茶不上茶的待客之道,连最最基本的寒喧都没有,可见,这人心里有多么的气闷。
林可欣才不管,下马威算什么?当她是纸糊得不成。“亲家这般利索,我也不扭捏,就开门见山的说话了。我就想问问,我这大外孙女是怎么回事?”
“我这一到院门口,就瞧见丰哥儿骑在大妞儿背上,左手拿着柳树枝打人右手紧紧的揪着她的头发,亲家给我的解释是,孩子间的玩闹,我就想知道,凭什么我家大妞儿身上伤痕累累没个整齐的模样儿,而丰哥儿却白白净净不见脏乱?”
“如果这是孩子间的玩闹,亲家,可别怪我这人矫情,大妞儿这孩子你们不稀罕,我这个当佬佬的稀罕,都是张家的孩子,既然做不到一视同仁,我这当佬佬的就得和你们好好的说道说道。”
“嫌弃不是男娃儿可以啊,我老林家不嫌弃,你们不把我家的孩子当个孩子看待,我必须得讨个说法,讨不着,也行,孩子我带回去,就不劳烦老张家了。”
“荒谬!!!”张老头狠拍椅子扶手,气得人都站了起来。“这是我张家的孩子跟你林家有什么关系?亲家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你一个林家的寡妇还管到我张家的头上来了不成?我张家的孩子怎么着,跟你林寡妇没有半点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拼嗓门啊,谁怕谁啊!林可欣都不用站起身,就中气十足的回了句。“身上还流着一半我林家的血,真以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呸!放他娘的狗屁,可滚你的吧,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拉扯大,养了足足十六年!真以为嫁进张家就成你家的人了?想得倒美,是吃你家大米长大的还是穿你家衣服长大了?我管不了,今个任谁过来,我都要问一句,这事儿,我到底能不能管,有没有资格管!”
这套说词儿,可把张家众人都给说懵了。
初初听着好像,似乎,也挺有道理的哈。但,但,但但也不对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古至今就是这么回事啊。
但但要怎么反驳呢,张张嘴,声音给卡在喉咙口了。
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
主要也是,林可欣气势太足了,仿佛她说的就是真理,就合该是这么回事,是天经地义的,她说的就是对的。
而且从逻辑上来讲,也没错啊,找不着错处。
唉,乡下人啊,没读过书,脑子有点木,嘴巴自然也利索不到哪里去。
这不一下就给唬住了。
“说吧,亲家这事儿,必须得给我个交待,今个没个交待,我是不会走出这个门槛的。”林可欣扫了眼屋里人,目光落到了老张头身上。“你家拿男娃儿当个宝,女娃儿当根草,可以,我没意见。但是我家孩子,不可以!谁要是敢拿我家的孩子不当个孩子看,小小年纪便让她受不该受的罪吃不该吃的苦,我林寡妇第一个不同意,喊谁来都不行,道理说破天去在我这里都不行!”
“亲家也别说我泼辣,蛮横,不讲道理。我家闺女,在你家过得是什么日子,看我有说过一句不好的话没?我没有。这是因为我知道,张家就这条件,所有人都这样,没办法,日子苦得大伙儿齐心慢慢来,我看在眼里纵然再心疼我也不说什么。”
“可是你看看大妞儿,再看看丰哥儿,就算在张家男娃儿要金贵点,也不能拿我家的孩子不当个孩子看待,说道理我也是讲道理的人,你要偏心男娃儿,可以啊,凡事得有个度,这心呐,不能太黑啊!”
一番话下来,臊得老张头满脸通红。
两个孩子,对比真是太明显了。平时地里事忙,哪管得了这些,也没注意,眼下被亲家说出来,还真是觉得,挺不是滋味。
“亲家,这事,确实是张家对不住了。”闹大了不好看啊,这林寡妇委实太硬茬了些。老张头在心里叹气,都道林寡妇被摔了脑子后就变了性情,越来越像她死去的亲娘扬婆子,听着不显今个见识了番,这是比扬婆子还要可怕了。
丈夫都这么说了,老张氏自然也得表态。“亲家,你别生气,也怪我,忙着手头上的活,一时没注意看着这俩孩子,以后不会了,我保证啊,家里的孩子啊,我都会好好看着的,尤其是大妞儿和小妞儿,都是顶个的好孩子,绝不委屈了她们。”
“咱们也是多年亲家了,张大哥张大姐说得话,我肯定是极为相信的。”气氛有所缓和,林可欣说话也放软了些,眉眼带着笑,倒是有了些许往昔的柔和温顺。“不过啊,我前不久刚生了场大病,差点儿就没能挺过来,儿女有三个,也就春杏生了两个娃儿,我就想啊,让她们姐妹俩回家陪我几天,有孩子在家里就见热闹,人气儿足足的。”
说着话,她冲便宜儿子使了个眼色。
坐旁边当背景板的林岩松,将野猪肉拿了出来。
“岩哥儿昨儿在山里打的野猪,乡亲们闻着味儿,说是许久不曾吃过,都嚷嚷着要买,这不,一个没注意就给卖完了,自家也没留什么,拿了几斤过来让亲家尝个新鲜。”
野猪肉!!!
老张头瞪圆了眼睛倒吸了口凉气。
幸好刚刚没有冲动,这岩哥儿竟然能打死一头野猪。
“这,这也太客气了些呢。”老张氏扯着脸皮子,笑得有点勉强,尾音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
平陶村那地界儿,周边的山里早已被翻空了,哪来的野味儿啊,这必定是在深山里打的,哎哟我的妈啊,就说林家那孩子长得可真壮实啊,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今个幸好没有惹着他们。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天光微微亮,都看不太清楚周边的景色,林春花便醒了,轻手轻脚的起床,穿戴衣裳,一不漱口二不洗脸,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屋檐下,认认真真的编篮子。
这时辰真是特别的早,就连山林里都静悄悄,不见有什么声响。
薄雾里沁着层淡淡的寒意,风轻轻吹,薄雾扑在身上,仿佛是二月的天,冷得想打哆嗦。
林春花拢紧身上的外衣,见天光亮堂了些,赶紧往厨房里搬,挨着窗户口坐着,却是稍稍要见暖和些。
忙了半响,听见不远处山里飘出悦耳的鸟叫,她将灶火生起,得烧半锅热水,又点了小灶,还得烧壶滚烫的茶水。
岩哥儿听着厨房有动静,心有猜想,走近一看,果然是。“二姐。”扫了眼厨房,瞧着地上的篮子,粗粗一数,得有七八个。“怎么起这么早?”少说也得有大半个时辰了吧。
“我觉少,睡足了就醒了。”林春花笑着说话,捡起藤条继续编篮子。“你怎么不多睡会?地里又没甚事儿。”
“我一般都是这时辰醒。”岩哥儿瞅着二姐身上的衣裳颜色不对,伸手一摸,浸凉凉的湿润感,旋即脱下自己的外衣递了过去。“二姐,你先穿我的,别着了寒。”
林春花不甚在意。“就是沾了点晨雾,没事儿,你自个穿,我往灶口烧会火,很快就暖和了。”
“那你去。”
林春花笑了笑,只得无奈的起身往灶口去。
岩哥儿忙完屋里的琐碎事,见时辰还早,也搬了个凳子坐着,麻利儿的编起篮子。
对于弟弟如此熟练的忙活家里的琐碎,林春花已经见怪不怪,就是有点儿心疼,也有点儿心酸,十里八乡放眼望去,怕是没有谁家的男娃能比得上她弟弟。
“岩哥儿,你有中意的姑娘没?平时没事,也多出去走动走动,说不定,哪天就碰着了个喜欢的姑娘呢。”
“二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每每说起亲事,弟弟就不太接话,林春花直叹气。“眼看你就要满十八,翻了年便是十九,吃着二十的饭,老大不小的人了,可不能再耽搁,咱们家也不是没钱,你喜欢哪个姑娘,别怯气,胆子放大些,在我眼里,咱周边几个村子的男娃儿,没一个比得过你。”
岩哥儿抿着嘴笑。“二姐,哪天碰上中意的姑娘,我一准儿告诉你。”
“这还差不多,你上点儿心,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马虎。”说到这里,林春花对母亲就有点儿想法了,但她知道,不能在弟弟跟前说。
弟弟是个男娃儿,不懂,很正常。可娘,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见对弟弟的亲事有多上心,光靠她催有什么用?还得多出去窜门说话,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寻摸,这些,可都是娘的事。
近段日子,她眼瞧着,就没见娘往村里窜门说话,一家子大小全窝在家里,好姑娘又不从天上掉下来,可真是急死她了!
林可欣是不知道便宜闺女的愁,睡在旁边的大妞儿有了动静,她也跟着醒了,帮俩外孙女穿好衣裳札好头发,一手牵一个往厨房里去。
“舅舅,小姨。”
“娘。”
“娘。”
“一个早上编了这么多?”林可欣讶然。“这得起多早啊,不用这么拼,没了这营生,还有旁的挣钱门路呢。”她是心里有数,所以一点都不着急,漱了口洗完脸,撸了袖子开始张罗早饭。
吃过饭,岩哥儿往地里去看看,顺便再进山砍些竹子和藤条回来。
眼见弟弟走远,林春花往母亲身边挪了挪,轻声喊。“娘。”
“有事儿?”林可欣抬头看了她眼,手上动作不停。
林春花犹犹豫豫,说话也是支支吾吾。“也,也没没事儿……就是,挺奇怪,不见娘去村里窜门说话呢。”
林可欣才觉得莫名其妙呢。“这不忙着嘛。”
“哦哦哦,也对啊。”林春花干巴巴的笑着,心不在蔫的编着篮子,过了会,她又道。“娘,岩哥儿的生辰快到了吧。”
“还有小半个月呢。”林可欣翻翻记忆。“你是不是有话想说?咱们娘俩还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非得别别扭扭?”
“就是想着,岩哥儿马上就要满十八了,这年纪,村里老些都当爹了,咱们家,也不穷,给岩哥儿娶个媳妇还是可以的,这事儿,是不是该张罗起来了?”
说实话,林可欣还真没觉得便宜儿子成剩男了,转念一想,这里是古代,便宜闺女这话说得,貌似也在理呢,遂,她点点头。“是该张罗起了。”顿了顿,问道。“怎么?岩哥儿有中意的姑娘了?不好意思跟我说?哪家的啊?”
这话不对了呀。林春花有点着急。“没,没没有的事,娘,我是说,咱们是不是该给岩哥儿张罗这事儿,他一个男娃儿,哪里碰的着小姑娘,还不得娘往村里窜门说话,给仔细寻摸着。”
“让我,让我……去啊?”林可欣瞪圆了眼睛。她哪里会保媒拉纤这事儿,在现代,她自个都没男朋友呢,哪来的经验替便宜儿子找媳妇?再说,这也应该是媒婆的事啊。“这,我,这我也不会,这事呢。”声音越说越小,她琢磨着,便宜闺女这神情不太对劲,糟了,好像说错话了?
林春花惊呆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娘,你不会把这事儿给忘了吧?”难怪不见娘出门走动呢,她是不是忘事儿了?
“对对对,我这,我这脑子不太好使,也不是我不想张罗,我这不知道从哪下手。”蹙着眉头的林可欣满脸苦恼。“春花啊,岩哥儿这边,你多上点心,替他张罗张罗的,不行的话,咱们多挣点钱,回头请媒婆上门来说话,总归啊,得给你弟弟找个妥妥当当周周全全的媳妇儿。”
原来是她冤枉母亲了。林春花心里头酸酸的,觉得张金水可恨极了!怎么就偏偏打伤了母亲的脑袋呢。
这会儿,她倒是隐隐有点儿能体会到弟弟的苦楚了。母亲撑不住事,能怎么办?咬咬牙,自己上吧,总不能看着弟弟一直打光棍,她弟弟多好啊,就该娶个方方面面都同样好的姑娘。
林春花当闺女的时候,也不怎么往村里走动,处得来的几个伴,都嫁到了邻村或更远的村子。
想着给弟弟张罗亲事,想归想,一时半会的却是没地儿下手。
还是先挣钱吧,请媒婆也是个好主意,她多编些篮子,多攒些钱财,总归能替弟弟寻摸到个好媳妇。
心里落了桩事,还是桩大事,林春花是什么也不想了,满心满眼就是挣钱,编篮子,挣钱,编篮子,挣钱!
连她呆在娘家住着这事都给抛脑后了,惶惶不安,焦虑等情绪自然也消失了。
好吃好睡,每天专心致志聚精会神一心只想着如何迅速有效的编出一个又一个的篮子,才短短不过几天,林春花气色明显变好,整个人看去,格外见精神了点。
家里很快就堆积了不少篮子。
岩哥儿去借牛车,这回,林可欣打算一家子都往镇里去。
不能总是宅在家里,也要时常出门逛逛,对大人对小孩对身体都好。
几天没进镇,类似的篮子,镇里有不少,已经很是常见。
生意不是特别顺利,远没有之前好卖。
刚开始是岩哥儿姐弟俩守着摊子,林可欣带着俩外孙女东逛逛西逛逛,累了,便回到摊子前,由她们三守着摊子,放岩哥儿姐弟俩透透气,到镇里四处看看。
换着来守摊,尽管生意远不如之前,却也不见气馁。
一直到太阳落山,还有两个篮子没有卖掉,瞧着时辰差不多,便没再耽搁,收拾收拾赶着牛车往村里回。
生意看似没之前好,但摆摊时间要长,一点点的卖,回家后数数钱袋子,竟是比前面两回还要挣得多些。
算是意外惊喜,屋里的气氛瞬间起来了,宛如过新年般喜气洋洋。
林可欣是不意外的,她清楚这次编的篮子多。“像这种简简单单的篮子,以后咱们少编些,把精力放在精致些的篮子上。”
“贵些的篮子,太复杂了。”林春花皱着眉头。“一天才编一个,也就十来文钱。”想想,真是不划算。
“熟能生巧,编得多了手顺了自然就快了。”
岩哥儿接道。“娘,这种简单的篮子就不编了?也还是有些生意呢。”
“先编着,只是别编太多,回头砸咱们自己手里也没用。”数好钱,林可欣开始分钱。大妞儿有三十多文钱,岩哥儿将将八十文,林春花百来文,她也是百来文。
一家子拢起来三百多文,比上回多了近百文钱。
拿了钱也就是在手里过过手瘾,随后林可欣三人都把钱给了岩哥儿,让他收着。
原是不想要二姐和外甥女的钱,可她俩硬是要给,没办法,就单独放好,回头再寻个由头拿给她们。
“再攒两三个月,家里就可以盖敞亮的新房子了。”藏好钱回来的岩哥儿,喜滋滋地说了句。
林春花愣了下。“岩哥儿打算先盖新房子?也好,有了新房子,就更好说亲事了。”
“等等。”林可欣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家里的钱,先攒着,我另有想法。”村子太偏僻,来往镇里不方便,有点好的营生买卖都没法做,她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搬到镇里去。
正想着怎么说服娘家大嫂的林可欣,愣了下。“春花?春花的事,自然得问她,看她是个什么打算。我这当娘的,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左右她,反正日子是她在过。”
“她要一直想呆在娘家呢?”
“就想法子合离呗。”
说得多轻巧啊,李青花被噎着了,没好气的瞪了眼大妹。“你说得容易,搁春花跟前,可千万别这般胡言乱语。”有时候觉得吧,大妹很靠谱,有时候又觉得,怎么跟个老小孩似的,没轻没重没点分寸。
“她不扯合离的事,我肯定不说。”林可欣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想法思维也大有不同,掺和的多了就贼容易坏事儿。
李青花提点她。“问还是要问的,也在娘家呆了两个多月,你得开口问问她,看她怎么想,这事儿,不能拖,耽搁久了,有理也得变没理。”
“行,待回了家,明儿我就寻个时间问问她。”
李青花见她眉眼不像是敷衍,略略放心了些,又看了看大妞儿小妞儿,两小丫头特别乖巧懂事,不哭不吵不闹,还能帮着干些轻省的活,说句贴心的小棉袄是最最恰当不过了。
可惜啊,这两小棉袄,也是别人家的。不过,比起春花,大妞儿小妞儿的事倒是可以缓缓。
大妞儿感觉到舅姥姥在看她,她绷着小身子,没忍住,怯生生的侧头看了眼,大大的眼睛圆溜溜。
李青花便冲着她笑了笑,心想,就先不说两小丫头的事情吧。“岩哥儿的亲事有眉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