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兼济天下(1/1)

蔡思瑾周水静

什么事儿呢?那就是他唯一的亲妹妹蔡雨桐在首辅大人的后院过得不痛快!他自己作为一个要靠着首辅大人提拔才能有点儿位置的人,想帮自己的妹妹也帮不上啊!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 心中怎么能痛快呢?

他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闺名唤作蔡雨桐。这蔡雨桐从小就长得玉雪可爱、珠圆玉润,让蔡思瑾疼到了心里, 什么都想要给她最好的,选妹夫亦如是,最后确实也给妹妹选到了一个有能力、有才华、有手腕的妹夫, 可是结局却让他傻眼了——妹夫比自己厉害太多, 自己想管也无能为力啊!

所以蔡思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妹妹渐渐失宠, 无奈地从那些嚼耳根子的人口中听说首辅大人又收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妾,生了几个庶子,哪个庶子念书厉害, 比嫡出的儿子厉害多了......

幸而到了妹妹、妹夫六十八岁, 自己七十岁的那年, 喜闻妹夫在朝堂之上因为太过激动亡故了。那之后, 蔡雨桐终于扬眉吐气了, 还发狠发卖了几房一直和她作对的小妾, 将看不顺眼的庶子也都分家出去了,自己当上了府里说一不二的老太君。

那个时候的蔡雨桐日子才过得顺遂了些, 和蔡思瑾见面的时候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只是让蔡思瑾郁闷的是,满京城的人都不赞同妹妹的做法,说她没有容人之量, 好好地把一个显赫的前首辅府邸弄得门前冷落车马稀, 孙辈们的亲事都不好说了。

蔡思瑾只想吐口吐沫到那些人的脸上!

妹夫六十八岁的时候还强撑着不致仕, 熬死在任上了,他又是寒门出身,家族一点儿底蕴都没有,他一死当然就树倒猢狲散了,张家的败落只在转眼间,和妹妹的做法有毛的关系?凭什么脏水都往妹妹身上泼?还不是欺负他们蔡家也无人!

事实上,就算妹妹度量大,愿意哑巴吃黄连,你们这些长舌妇也不会因为她做得好就和她家的孙辈结亲啊!真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呢!

幸好妹妹那个时候已经看得很开了,带着儿子孙子们卖了京城的房子回乡养老——不卖也不行啊,当京官儿的丈夫死了,儿子孙子里面没有一个当京官的,皇上也不允许张家再留在京城了——有着蔡氏族人的照看,日子过得顺心多了。

自己在晚年的时候能得以和妹妹重聚,每天见面唠唠嗑,说说那些回忆以前美好时光的话,倒是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可是妹妹到底是在张思晨的后院里受了苦,熬坏了身子,比自己先去了,又留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唉,这辈子就这么过完了,真希望能回到以前,阻止自己的妹妹嫁给张思晨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让自己的妹妹过上好日子!

一觉醒来,蔡思瑾发现自己睡在老家那张硬木床上!他赶紧跳起来一照镜子——自己还年轻了不少,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他心中一惊——莫非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话,真的让自己来阻止妹妹的婚事呢?

他急匆匆地跳起来,胡乱把衣服往身上一披,鞋子随意一穿,脚后跟都还没塞进鞋里呢,立马就往爹妈的房里奔过去。

走到爹娘屋子外面,蔡思瑾急匆匆停住脚步,身体晃了晃,差点儿就扑到门上了。念及自己父亲蔡仲迩那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为了避免自己被打屁股,赶紧急匆匆收拾一下自己的仪表。一边穿衣服穿鞋一边却隐隐约约听到了父母房间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蔡仲迩:“妇人之见!我那学生张思晨可不是池中物......聪颖......现在才十五岁就......日后中举、中进士也指日可待,我家桐儿嫁过去就是当官夫人的命!......若是雨桐嫁了他,他定会对我们孝敬!日后还可以帮衬着思瑾一些,我们思瑾不是念书的料......你怎么能目光这么短浅呢?”

周琴音:“你们男人就是自私!从来不站在女人这边想问题!你可知道张家家贫如洗,我看他母亲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一点儿不似普通农妇憨厚忠良,一看就是那种掐尖要强、苛待媳妇儿的人,日后桐儿还好的了?我们是选女婿,不是选你的入室弟子!你怎么欣赏张思晨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坚决不愿意让桐儿嫁到张家去受苦!”

蔡仲迩:“你选的那个李永富简直是个榆木疙瘩!除了家里有点儿钱,是个小地主......一辈子都不会在科举上有建树的......嫌贫爱富!”

周琴音:“李永富怎么了?我看着那个孩子挺老实!最重要是人家喜欢我们桐儿,和桐儿也般配,简直一对儿金童玉女!嫌贫爱富怎么了?我才不愿意让桐儿去吃糠咽菜收人磋磨!”

蔡思瑾一愣,母亲平日里柔顺万分,声音温柔,没有想到和父亲争吵起来却是这么大的嗓门。父亲的话还听得断断续续,母亲的话却是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是啊,自己和父亲上辈子就是自私,就是傻,从来没有站在娘亲、站在妹妹的角度想问题,当时母亲和妹妹都想选父亲的另外一个学生李永富,但是自己和父亲却觉得李永富这个人不堪大用,执意将妹妹嫁给了更有前途的张思晨。

可是这世上女子求的是什么呢?还不是丈夫多疼爱自己一些!张思晨倒是混到了当朝首辅,自己和爹爹在才能上倒是没有看错他,可是选他做女婿却是大错特错啊!

远的不说,就比一比那个李永富!自己日后好歹能考上个举人,他就是一个小秀才,虽然家中很有钱,在乡间能横着走,但是到了自己面前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要是他敢对妹妹不好,自己就敢带着人拿着大棒子把他狠狠收拾一顿,看他能翻得起什么浪来!

更不用说纳妾了,要是他敢有这种心思,自己就敢带人捆了那女妖精远远发卖,再不济废了他那祸根,看他以后还想不想纳妾!

想清楚之后,蔡思瑾敲了敲门,屋内的争吵声停了。

不一会儿,周琴音打开了门,一看是蔡思瑾,惊奇地问道:“瑾哥儿,今日是桐儿的及笄礼,我不是给你做了新衣吗?你怎么不穿啊?”

蔡思瑾一愣,这么些年了,谁还记得那一件衣服的小事儿啊!他急切地对父亲蔡仲迩说道:“父亲,我也觉得桐儿嫁给张思晨不合适,我看李永富倒是不错!”

蔡仲迩气得涨红了脸,伸手拿起旁边的一个茶碗就狠狠扔向蔡思瑾,怒斥到:“尔等都是一群呆子!嫌贫爱富!鼠目寸光!”

蔡思瑾张嘴犹豫了两下,觉得自己有点儿说不出口自己重生的事情,但是这个奇奇怪怪的系统的事情倒是可以说给静儿听的,可是张嘴说了好些,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蔡思瑾脑袋中的系统“叮”的一声提示,然后是冷冰冰的声音“温馨提示:禁止对其他人说出有关于本系统的事情,所有有关本系统的信息都会自动屏蔽。”

这种语调!这种内容!和温馨一点儿都不沾边好不好!

蔡思瑾无奈了,现在重生的事情他不太愿意讲,系统的事情他不太好讲,于是只能想了想这个缪县令的生平,之后客观地向周水静介绍了一下他所知的缪县令的身份:“静儿,缪县令本名缪如江,今年约莫三十岁左右,是正经的二甲进士出身,翰林院馆试的时候考中了庶吉士,今年才刚刚被放外任,据说他散馆考试成绩极为优秀。他父亲乃是翰林缪令则,当年可是以榜眼的身份直接进入翰林院的,可惜了英年早逝。而且他的亲姐姐是宫中的嫔妃,育有五皇子。

静儿,我们平江县这种小地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来了这样一个县令,你说我要是没有让他有个好印象,有个深刻的印象,日后便是进京了都不好找他走动发展发展关系啊!”

周水静皱眉:“瑾哥儿,他既然这么厉害,甚至有宫中的关系,为什么回来我们平江县这么一个破地方?你刚刚说到他和五皇子之间有关系,是不是与储位之争有关?这种关系国祚的事情可要小心,轻易不能站队,不能参与进去。”

蔡思瑾非常放心,他早已经历过一世了,这储位之争他是知道最后的赢家是九皇子的,可是那也是二、三十年后了,现如今九皇子还未出生,就皇子他娘谢玲珑都还没有入宫呢!算了算,不知道她及笄了没有?估计也就是近几年就会入宫了吧?

现在这些皇子里面,就是太子被干掉了,还被打压得很惨,永远不能翻身,其他的皇子都是富贵闲王,没有受到什么迫害,当然也没有什么权力,还是比较安全的。

于是他说道:“五皇子眼见得是不可能登上那个至尊之位了,但是对缪家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们一家都是翰林清贵,不会遇到那种事情的。”

周水静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机会难得。瑾哥儿你既然已经想清楚了,就努力去做吧。我的建议是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既然他是多年苦读出身,约摸会喜欢上进的读书人,而且看他做事这么一板一眼的,约摸不喜欢那种钻营的小人,你不如在家闭门苦读,日后考中秀才、考中举人之后与他探讨一下学问。”

蔡思瑾叹了口气,说道:“静儿,我与你想到一块儿去了,怎么想都还是要多努力读书,在今年府试中考个好成绩!”

周水静一笑,说道:“瑾哥儿,你也不用压力这么大,缪县令几年才刚来,怎么也会在这里待上个三五年的,你这科万一失利还有下一科呢!而且你若是想要和他打好关系,何不劝劝姑父?姑父现在就是举人的身份,与缪大人也算能说得上话吧?”

蔡思瑾摇了摇头,不行啊,有个死亡任务压着他呢,必须半年内得到缪大人的真心称赞,他就只能指望这一科了,这一科不中他就完了!而且他爹再怎么去交际也没有用,任务必须要他完成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对周水静说道:“静儿,父亲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希望能在官场上有所发展,建立些关系,自己折腰攀附也就算了,怎么能连累父亲也豁出脸面去呢?算了,我还是好好念书,先争取在这一科考中秀才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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