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们三个加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
巴颂讥笑,似在嘲讽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简单一个手势,隐藏在暗处的洪帮宵小全都走了出来。
声势浩大!
似乎明白这是最后一搏,这群人大有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将他们四个团团围住,一个个眼神狠毒,就像饥饿秃鹫在蹲守自己猎物。
林寒星起身,面无表情将空了的注射器扔进垃圾桶内。
“谁跟你说,我们就只有四个人?”
到底是谁太天真?
隔空与巴颂对视,林寒星同样露出抹相似讽笑。
刺目而耀眼。
巴颂心头一惊,凭着本能察觉到不对。
他很相信自己的本能。
这些年也正是凭着这东西,躲过了无数次危险。
可还不等大脑给身体下达指令,耳边只传来破空一声暗响,一枚麻醉针就这样直插进巴颂脖颈处。
任凭巴颂意志力再过坚强,在药效作用下,依旧不堪一击的倒在了地上。
死寂一般安静……
洪帮宵小们再度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面面相觑,最终将惊恐的目光落在了林寒星脸上,喉咙不断上下吞咽着紧张。
“呵呵。”
立于包围圈正中心的林寒星突然又笑了。
“都进来吧!”
在洪帮人绝望眼神里,她缓缓说出这四个字。
撞门的震天巨响下一秒同时响起……
………………
一个小时后。
血气未散。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大簇大簇盛开在洪帮总部庭院内的藤本红蔷薇,浓郁香气中和了空气里的残酷肃杀。
“雷先生,林小姐……”
左向东走过来,身后跟着华记三堂堂主,最终站定在林寒星面前。
“已全部清理干净。”
林寒星收回落在那些泣血蔷薇上的视线,看向他。
左向东脸颊上还沾着不知何时溅上的血点。
目光越过左向东肩膀,落在光影交错的洪帮总部大门,任是谁都不会想到,不过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百年洪帮就这样土崩瓦解,毁于一旦!
林寒星不说话,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
唯有雷枭看懂了她眼底复杂。
“我知道了。”
半晌,林寒星终于开了口。
左向东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朱雀堂主伸手拉了下。
回头,就见对方使了个眼神。
即便夜色深沉,也能够看出林寒星脸色有多么难看。
左向东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把空间重新还给林寒星与雷枭两个人。
带人暂时离开。
红蔷薇下,雷枭伸手将林寒星搂进怀里。
“巴颂被哑叔带走了。”
“嗯。”
哑叔等着一天等了太久了,不会那么轻松就叫巴颂死的。
更何况,他还要从他口中知道当年真相。
“乖,休息一下。”
嗅着熟悉清冽男人味,林寒星缓缓闭上眼。
雷枭大掌扣在她后脑,深邃目光落在不远处与牧老坐在一起的柴老身上,在人生的终点站前,柴老终于学会了和解。
“我走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个孙子,牧老头……”
想到被自己养成傻白甜样的孙子,柴老苦笑。
他走了之后,他该怎么办?
“华记会照顾好他。”
牧老给出承诺。
柴老松了口气,突然笑了。
“你说我跟你争了一辈子,有什么好争的!”
“我从来都不想跟你争什么,我与绍靖的目标,只是想要为G国华人谋求更大利益,让他们有机会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牧老声音平和,却叫柴老心头一颤。
他们所走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条路。
一个为私。
一个为公。
输了,从一开始的格局就输了。
没什么好说的。
释怀的叹了口气,柴老将象征洪帮主上的信物递给牧老。
牧老没动。
“收着吧,这辈子也没机会再送你什么了。”
到了这一刻,柴老反而放开了。
“哦对,牧老头儿你从不白收人家东西,要不等我死了,你送我段儿墓志铭?”
“……”
成吧,你开心就好。
柴老说完,就把眼神放在了不远处爬藤蔷薇下相拥的两个人身上。
“那个丫头,是真了不得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这些前浪,的确到了该让位给年轻人的时候了。
“她是黎烟雨手把手教出来的。”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柴老先是一愣,随后将全身重量倚靠到了身后椅背上。
难怪了。
年轻的时候他就惹不起,老了连她的传人也一样惹不起。
“你说,如果当年姓袁的做了不一样选择,现在这G国的天,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血味褪去,柴老的脸上寻找不到丝毫失去一切的颓败。
牧老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所以,没有如果。
………………
一夜未眠的柴老孙子在翌日清晨终于赶回雪兰。
刚下飞机,就被林寒星的人接到黎家。
此时黎家里外全都是人。
柴老刚刚将所有事情交待完毕。
等到他离开后,华记与洪帮整合重组的消息将会彻底在G国上空炸开,自此,G国的华人社会结构也将重新洗牌!
而现在,它还只是个秘密。
柴老孙子顾不得向林寒星打招呼,踉跄着来到爷爷身边,眼泪在看到那双衰败的脸的瞬间,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爷爷……”
柴老孙子惶恐而颤抖的叫着他。
就连燕北骁怀里的小粉香猪都哀泣的哼唧了起来。
“臭小子!”
话虽这样说,柴老还是伸手将孙子的手紧紧攥在了手里。
当年儿子和儿媳再也没能从那架失事航班上下来,他强忍悲痛之余一个人将孙子带大,虽然早就已经在脑海里预想过万遍提早离开的场景,可当真到了这一刻,柴老还是泪如雨下。
“我把所有事情都给你安排好了。”
柴老能够感觉到林寒星注射进他身体里的药效正一点点消失。
大限已至。
“爷爷赚的钱,这辈子都够你花的,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咱们……咱们不受……不受委屈啊!”
他还记得孙子小时候只有豆丁点儿大,转眼间,怎么就成了个大小伙儿了呢!
柴老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
原本被药效掩盖住的剧痛翻江倒海般袭来。
“爷爷没本事,最怕……最怕你因为我……叫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