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被黄桑打屁股(1/1)

苏婉容这一席话落下,薛砚之抿紧唇,双眼望着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让苏婉容觉得,什么告诉她上辈子毒害自己的人,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此人只是故意将她诱骗出来,抒发或者是抱怨,那些他自以为是的郁愤。

她也彻底没了耐心,正准备直接唤外面的倚翠凝香进来的时候,立在她跟前的男人嘴唇微扬,唇畔泛起一抹苏婉容此时不太能够理解的苦笑。

“你当真想要知道这些?”

苏婉容便笑着问他:“倘若我不想知道,你认为我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薛砚之抿唇不语。

他的这副情态,反倒是让苏婉容确定了,同她一样有前世记忆的薛砚之必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不想要知道上辈子毒害自己的人是谁吗?她当然想要知道。就算是换作任何一个其他的人,即使今生的种种事情都慢慢正在改变,却也不想自己的上一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死过去。

苏婉容就继续问道:“我娘家的二姐……便是那苏适雯,她可与我前世的死有关?”

她其实从上辈子临终的时候,心中便已经开始怀疑了。自她被齐王府新纳的小妾赶出府后,孤自在长安城街头流荡数日,除了其他行街讨饭,完全没有毒害她动机的乞儿,根本不曾接触过任何人。

而那个苏适雯,是她死前见过的第一个人。再回想起她当时那个贵妃二姐,奚落嘲讽她的种种刻薄不堪的言语……

然而,薛砚之听见此人的名字,却摇了下头。

“不是她。”他口中缓声说道:“你前世身上中的毒,乃是一种慢性毒药。需要长久以往地服用,才能产生药效。这一点,后来替你诊断的大夫已经证实了。可你死前不过路过你二姐寝宫一趟,甚至没有直接接触,她不可能有下毒害你的机会。”

说到这里,薛砚之略微停顿了一下,一双黑眸晦涩难辨地望着她,好半响,才启唇叹息着继续道:“况且你的二姐,在你死后不过两日,也跟着死在了宫内。似乎是有人刻意封口,没人晓得她究竟是如何死的,总之死相极为凄惨,绝不亚于你。”

苏适雯竟然也死了,这一点叫苏婉容很是意外。

但这样的情景之下,她还无暇顾及别人,盯着薛砚之的眼睛,再次问道:“那是谁,究竟是谁害死了我。”

薛砚之依旧摇头。

他道:“具体是谁,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现下唯一能告诉你的,只有你上辈子中的是慢性毒这一点实事。谁都有可能下毒害你,要尤其提防在你身边的人。”

在她身边的人?

苏婉容蹙起了眉。

她不是没有想过薛砚之会不会骗她。倘若他这个时候直接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苏婉容反而会产生怀疑。直到此处,苏婉容信他说的都是真的,毕竟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没有欺骗她的理由。

可,上辈子在她身边,有动机以那等不入流的手段,毒害死她的人究竟是谁呢?

周嬷嬷比她死去的还早,更何况苏婉容信自己的奶娘绝不会害她。那还能是谁?是薛砚之的母亲,亦或者是齐王府新纳的,那个刁纵蛮横的小妾?

正当她这么暗自思忖的时候,薛砚之突然又开口道:“晋元帝与两年前出现在太师府,那个护院扮相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吧。”

这不是一句疑问句,他的口吻极为笃定。

当时,薛砚之与那个男人曾有过正面交锋。薛砚之能够认出来,其实并不奇怪。毕竟虽然苏婉容上辈子不曾见过那个晋元帝的真容,可贵为齐王的薛砚之,或多或少一定是见过的。况且此人素来心思缜密,被他发现,也很正常。

她没有点头,同样也没有摇头。这便是默认了。

薛砚之苦涩一笑。

他确实不晓得,一个九五之尊,两年前为什么会乔妆打扮,混入太傅府的一群奴仆之中。

但那个男人最后的结局,实在也不怎么好。

也是苏婉容死后不久的事情吧,前世的晋元皇帝不晓得忽然发生了什么变故,一夜之间仿佛就性情大变。

原本暴躁狠戾的一个人,脾气只变得愈发阴晴不定。

几乎是毫无理由地,以极其残忍狂暴的方式,将后宫三千妃嫔无一例外地倾数斩杀了个干净。直至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整座皇宫都显得死气沉沉的,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令人恐慌难安的血腥气息。

其实,虽说晋元帝从前也并不是个仁慈的皇帝,可他却是个严于律己,勤政不缀的人。但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皇帝竟然连早朝也不上了,终日躺在龙榻上,酗酒成性,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

谁来劝他,他就杀谁,完完全全的不可理喻。

文武百官战战兢兢,整日提心吊胆。

有人说晋元帝坐拥了天下,人却疯了。又有人说晋元帝原本就是个疯子,一朝得了无上的权势,愈发的为所欲为罢了。

后来的后来,薛砚之也只是听说。那晋元皇帝听信奸臣之言,服用了一种据说能够叫人如登极乐世界,忘却一切人间愁苦的灵丹妙药。

如晋元帝这样的人,锦绣江山都已经是他的了,还能有什么愁苦需要他忘记?

但仿佛但凡是身居高位的人,对于类似这种或是能够长生不老,或是能够忘却忧愁的所谓仙丹,都是莫名极为乐衷的吧。

最后究竟是误食毒药,或是饮酒过度而亡。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晋元皇帝他咎由自取。

薛砚之一点也不关心上辈子的晋元帝是怎么死的。

他可以自己得不到苏婉容,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可,眼睁睁看着她嫁给这样一个,终将被权势、欲望冲昏头脑的疯子,一个完全没有人性的杀人狂魔。薛砚之他做不到,只要他还活着,他便想要极力阻止。

“你根本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现在对你好,你只能看见一个表象。人都是会变的。”

眼前的女子神色淡淡的,完全不将他的话放在心里的模样。薛砚之心里也急,又不忍告诉她前世那些血腥肮脏的事情。只不泄气地继续劝说道:

“那个男人冷清寡情至极,他连自己都不在乎,又如何可能在乎别人?婉婉,上辈子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他、可是他也绝非是你的良配……”

正在这个时候,雅阁的雕花楠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倚翠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娘,时辰到了,该送三皇子回宗人府去了。”

苏婉容听见了自己想听的内容,原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薛砚之后来所说的话上。这个时候,倚翠走来她的身边,苏婉容就将手缓缓搭了过去。

“既然三皇子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了,我便先一步回宫去了。送三皇子回宗人府的马车也已经在茶楼下面侯着了,三皇子也莫要耽误了时辰。”

像是根本没听见薛砚之方才那一番言语那般,苏婉容嗓音淡淡地落下这句以后,眼角风也再没撇去薛砚之身上。

她从座椅上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由倚翠仔细扶持着,姿态袅娜地就直接步出了茶楼。

**

苏婉容离开茶楼以后,再复坐回凤辇。这间茶楼离皇宫不远,但等到他们真正到达的时候,还是过了正午。

一路上也不晓得怎么了,方才外头明明还晴空万里的。辇车外面忽然就听见了一道轰隆隆的雷鸣,暴雨倾盆而至,在层层叠叠的乌云笼罩之下,整座皇城顷刻间仿佛被一片灰蒙蒙的烟雾给覆盖住了。

凤辇于苏婉容所住的凤仪宫宫门口直接停下。外面大雨瓢泼,倚翠怕把皇后娘娘给淋着了,就和凝香先一步下轿。撑开了备用的崭新油纸伞,就准备扶娘娘下来。

岂料,这边的苏婉容才刚刚撩起轿帘,眸光不经意朝寝殿正门口一扫,瞧见了立在廊柱一侧的,那一抹高大身影,整个人直接怔在了原处。

雨下的很大,冷风混着冰凉的雨水一丝丝地迎面扑打而来,刺得人脸颊生疼。天色又阴又沉,却不远及此时逆光而站的男人,被阴影覆盖着的脸色难看。

从苏婉容现下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身上系着一席黑色蟒纹披风,身形显得彪悍魁梧。

也不晓得究竟站了多久,旁侧无人撑伞,雨水就顺着他面颊刚毅的线条一滴一滴慢慢地直往下面淌。头发全部浸湿,就这么湿嗒嗒地黏在脸上,一双浓眉也打湿了,衬得原本凌厉的眉眼,愈发的深邃冷峻了一些。

瞧见男人的这副模样,苏婉容心口莫名收缩了一下。嘴唇有些干,她舔了舔,下意识开口嚅嗫道:“你……”

一个音儿都尚未发出,一阵电闪雷鸣之中,面容阴沉的男人忽然朝着凤辇的方向阔步而来。

魁梧威猛的男人面色阴得滴水,身上又泛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骇人戾气。只吓得倚翠和凝香面上一白,哆哆嗦嗦地就想要下跪行礼。

胤莽目光阴骘地侧眸一扫,口中斥道:“滚。”

旋即将视线落回站在辇车上的,体型娇小的姑娘身上。

男人的身量很高,跟座山似的。苏婉容此刻就是站在凤辇的踏脚上,也只是堪堪能与他平视的高度罢了。

男人生起气来的样子太过明显,她想要试图忽略都不行。隐隐察觉得到他生气的原因为何,没有提前告诉他,就擅自将人从宗人府接出来,是她不对。苏婉容想要解释,可是嘴还没张开,男人一双结实粗壮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就这么猛地一抓,微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托着腿窝,直接扛了起来。

脑顶倒置的感觉实在不可能舒服。男人力气大,肩膀也硬得跟石头似的,膈得苏婉容小腹那里翻江倒海的一阵难受。磅礴的雨水灌着冷风直直冲刷在两个人的身上,苏婉容衣衫单薄,这么几步就已经完全湿透,湿乎乎地黏在冰凉的肌肤上,冷得她嘴皮子颤颤发抖。

她想要下去自己走,可不管她如何惊呼挣扎,男人单手箍着她的小腿就是不动。

直到苏婉容扑腾着去胡乱踢打男人的腰腹,他终于定住了脚步。她本以为男人要将自己放下来了,正要松一口气,却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苏婉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臀瓣那里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苏婉容整个人懵在了那里。

旋即就是强烈的羞耻夹杂着恼怒,交织着一齐席上心头。

他竟然打了她,还是以这种教训孩童的方式,打了她的、打了她的……

------题外话------

呜呜呜,我陛下上辈子好可怜哇,有喜欢的人只能默默憋在心里,最后死得辣么惨,还要遭人唾骂,呜呜呜。

我其实很想写个前世黄桑的番外给你们看的,但开文前我就立下了flag,在三个有前世记忆的人全部出场之前,是不能写番外的,否则影响阅读效果。

总之你们记住,上辈子的黄桑超绝无敌痴情就好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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