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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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凝想了想:“似是蚊虫不多, 倒是比京里凉快不少,早晚都要加个外袍。”

她这么一说,谢兰当即就上了心,这回要在围场住两个月, 那边离京里更远一些, 怎么也要提前把衣裳预备好, 可不能叫娘娘失了面子。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守着的春雨突然轻声开口:“娘娘, 陛下驾临。”

谢婉凝轻轻点了点头, 依旧不紧不慢地看着书。

夏草机灵地取出山泉水, 准备煮茶。

一会儿若是陛下上了亭子, 定要坐下来喝口茶,那时茶不烫不冷刚刚好,正好适口。

亭子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谢婉凝很淡定地看了一会儿书,直到这一章都读完,才把它放回桌上。

谢兰已经把手里的活计放回篮子里, 伸手就把她扶了起来。

春雨忙上前帮她整理衣裳,谢婉凝就笑:“便是我自己过来散散心, 却偏巧还要过去伺候他,真是的。”

谢兰悄悄捏了捏谢婉凝的手:“娘娘可不许胡说。”

哪里是胡说了, 这人一年到头都不怎么来园子一回, 却偏巧叫她赶上了, 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不好。

淑妃娘娘面上带着浅浅笑意,心里却不停念叨,恨不得叫皇帝陛下哪来的回哪去,平白打搅她的悠闲时光。

“我就随便说两句。”谢婉凝笑笑,等一切打扮利落,便慢悠悠出了凉亭。

这个时候的御花园,萧铭修正散着步。

这几日乾元宫里实在有些闷热,他下午批奏折批烦了,也不知怎么的机灵一动,便吩咐人清理干净御花园,过来松口气。

见小路两侧花朵芬芳,绽放多姿,他也不由舒缓了面容。

倒是来对了,心里头的那些烦闷和不愉都消散开来,他几日不曾有过的舒心惬意又回来了,叫他看起来难得有几分随和。

他正想去望春亭吹吹风,刚走没几步,转弯竹林前,便有个鹅黄色的纤细身影坐在那。

听见萧铭修这边的阵仗,那少女飞快抬头往他这看了一眼,随即便如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子跳起来跪倒在地上。

匆匆一瞥,倒是个宛如白花一般的清秀少女。

萧铭修倒是不讨厌这般御花园偶遇的戏码,不过他的行踪被人提前知道,倒是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他没开口,只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沈雁来,沈大伴便立时上前两步,问道:“免礼,小主,请起来说话。”

这一会儿的功夫,萧铭修便走到鹅黄少女的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那不动了。

少女看样子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又没伺候过陛下,似乎是害怕极了的。

她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脚上一软,就往萧铭修怀里扑去。

可萧铭修到底是经年习武,身手相当利落,他很轻松就往边上一闪,沈雁来往前一步,一把捏住小妃子的胳膊,逼迫她直直站在那。

这一下,那少女抖得更厉害了。

萧铭修含笑地看着她,一张英俊多情的面容更是温柔,他柔声开口:“你是哪个宫里的,朕怎么从未见过?”

他声音太过温柔,那小妃子忐忑地抬起头,用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眸看着他,声音细细弱弱的:“回禀陛下,妾姓韩,是灵心宫的淑女。”

灵心宫,难怪了。

在德妃手下讨生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且看她头上只别了一支有些褪色的绒花,便知道她过得并不好了。

萧铭修眯起眼睛冲她笑笑,示意自己知道了,声音越发温柔:“御花园都清了场,你怎么还在?”

韩淑女轻声开口:“是妾……妾不小心,崴了脚,妾的宫人便回去叫人了。”

她这种下三位的小主,出行一般只跟着一个宫女,她这一崴脚走不了路,必然要叫宫女回去叫人过来扶她,要不然是回不去的。

这个理由倒是找的很妙,她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

只不过她故意说得吞吞吐吐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然而宫内传言温柔多情的皇帝陛下,却一字不提叫她坐下,也不关心她的脚如何,只顺着她的话问:“这园子里也无小路,怎么会崴脚呢?真是不小心啊。”

萧铭修笑着说话的时候,自是相当温柔缱绻,若不是心肠冷硬之人,只怕一听就要动心。

这韩淑女也不例外,她一张鹅蛋小脸顿时就红了,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萧铭修,别提多妩媚了。

似乎是觉得今日的一切准备都没白费,她咬了咬下唇,犹豫再三,还是支支吾吾开口:“是……妾是瞧淑妃娘娘来了御花园,怕冲撞了娘娘,慌不择路摔倒了。”

淑妃娘娘……萧铭修微微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不远处一把软和嗓音响起:“臣妾可不知,自己这般吓人呢。”

谢婉凝被谢兰扶着,正站在小路尽头含笑而望。

今日的淑妃娘娘可谓是光彩照人,一身水红长裙衬得她肤白腰细,配上精致而温婉的妆容,只要叫人一眼看去,眼中就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那韩淑女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红晕顷刻间便没了,只剩下难看的惨白。

萧铭修脸上笑容更胜,他冲谢婉凝招了招手:“爱妃也在这?真是太巧了。”

若是有心之人,必然能注意到,他同谢婉凝说话的语气,跟同韩淑女的完全不同,虽说也依旧温柔多情,却少了些调侃意味。

到底是正经的主位娘娘,跟这些别的什么人是不同的。

谢婉凝便穿过一丛丛花海,漫漫走到他身边。

顷刻间,芬芳馥郁。

兰泽香的清甜香味糅杂了些鲜花香气,越发动人。

谢婉凝给他行了个小福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萧铭修亲自上前两步,一把扶住她:“爱妃在宫里也闷了好些时日,确实应当出来散散心。”

对于淑妃娘娘,陛下却不问她为何没被清走,反而关心起身体来:“这回可是好些了?若是再不好,还要叫太医院那会诊,再吃些调养的药。”

谢婉凝冲他温婉一笑,一张俏脸更是明艳动人。

人同人是不能比的,同样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女子,淑妃娘娘明明也没戴繁琐累赘的金玉头面,却依旧显得雍容华贵,美丽端方。

而韩淑女却只能让人硬夸一句清秀罢了,就如同牡丹旁边的野花,独自绽放时还有几分野趣,硬要同牡丹摆在一起,便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瞧都没法瞧了。

从淑妃娘娘出声那一刻,陛下的目光就再没从她身上移开。

“劳烦陛下时时惦记,是臣妾的不是,近日来已经好了许多,没有大碍了。”

谢婉凝少时养在谢氏深闺,谢氏虽说是世家大族,却并不算富贵,她母亲对她管教极为严苛,轻易不肯娇惯,便是因此,早前来月事时才冻了身子,后来每次便越发疼痛,进了宫后萧铭修得知此事,特地叫太医院妇科圣手魏医正给她调理,到了今年已经基本上好全了。

便是单单因为这事,谢婉凝都很感谢他。

帝妃二人便站在那亲亲密密说起私房话来,那韩淑女脚上疼痛难忍,又不能坐下,没一会儿就颤抖起来。

若不是沈雁来一双硬如铁骨的手扶着她,她早就摔倒了。

她原本以为淑妃娘娘早就走了,她也知道她今日来了御花园,那一句话不仅显得淑妃娘娘嚣张跋扈,还能把自己衬得楚楚可怜,简直是一箭双雕。

只是万万没想到,背地里编排人的时候被人亲耳听见,这会儿韩淑女吓得六神无主,满脸都是虚汗。

就在几步之遥,谢婉凝的目光扫了过来。

“这位妹妹,原来真的是摔着脚了?怎地这般马虎呢。”谢婉凝温言道。

这小妃子一看就是没跟她打过交道的,怕是连灵心宫的宫门都没怎么出来过,在宫里头偏听偏信,真以为她是那般嚣张跋扈之人。

不过她错的离谱,宫里头最嚣张的可不是她谢婉凝,而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她的主位德妃娘娘。

虽说谢婉凝也是潇洒肆意,可平日里只要不惹到她面前,她是根本懒得搭理这些人的。

有那个功夫,读读书吃吃茶不好吗?哪里有功夫管这些个破烂事。

这会儿无论沈雁来手上劲儿多大,小妃子都拼命挣脱开,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跪到地上。

“陛下、淑妃娘娘,是妾自己胆小摔了跤,都是妾的错。”她好歹还受过宫规教导,这句话倒也没怎么结巴,顺利说了出来。

谢婉凝的手正亲亲热热扶着萧铭修,这会儿一听这话,不由轻轻捏了他一把。

皇帝陛下面上一丁点都没显露出来,只伸手拍了拍她的纤指,笑容更盛。

沈雁来见陛下和娘娘自都不言语,便知道两位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便忙给身后的小黄门使了个眼色,两三步凑到淑妃身边,轻声问:“娘娘这是打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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