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棠以为陆濂又会带她去哪儿,结果还真的只是去吃饭而已。
服务生上来替二人点餐的时候,陆棠棠还没开口,陆濂就点了一溜她喜欢吃的。
陆棠棠有些恍神,好像在很多很多年前,父母带他们三个小孩到外面吃时,陆濂第一时间就是给她跟陆梦菲点她们最爱吃的,后面才轮到他自己。
那时候,父母每每看到这一幕,总是特别欣慰。
那时候,他们还小,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兄妹三人相亲相爱。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他们兄妹三人就变成了比陌生人还可怕的关系呢?
陆棠棠竟有些怀念小时候的他们的了。
“棠棠,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点的?”陆濂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从过去拉回现实。
大概是因为那些往事,陆棠棠对陆濂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没了。”
“那就先上这些吧,有需要再喊你们,谢谢!”陆濂彬彬有礼地将菜单递回给服务生,丝毫看不出他是如何的变态。
陆棠棠看着陆濂:“说吧,你这次回来又想做什么?不是请我吃饭这么简单吧?”
“怎么,我就只是想请你吃顿饭,都不行吗?我的妹妹。”陆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好像很怕我是不是?放心吧,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可能吃掉你不是?”
陆棠棠气结,每次跟陆濂说话,她都只恨不能直接用拳头交流!
“棠棠,很多年前,爸妈总是喜欢带我们去外面吃,说要尝尝外面的味道。那时候你跟梦菲都喜欢一左一右的牵着我的手,我曾经暗暗发誓,长大了要好好保护你们。”陆濂的目光忽然放远,落向窗外不知名的某处。
顿了顿,他很惆怅地叹了口气:“只可惜人心总是会变,然后再也回不到从前。”
陆棠棠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人心不会变,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有时候看着陆梦菲整得面目全非的容颜,想起那个曾经被封为季中女神的陆梦菲,陆棠棠也忍不住唏嘘,偶尔也会同情她,不过这些同情很快就因为陆梦菲做的事消失殆尽。
至于陆濂,陆棠棠对他真的是又恨又可怜。恨的是他如此心狠手辣,但是季言墨告诉她的那些事又让她忍不住可怜陆濂。只是这些,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陆棠棠都没有办法原谅陆濂过去的那些行为。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前世,她的至亲都落得怎样悲惨的结局……
陆濂看着陆棠棠瞬息万变的表情,忍不住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如果当年养父母没有将他送出国,他没有被算计,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也是从霍家的事结束之后,才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人下达了深层催眠。
那些行为,都是被人催眠暗示的结果。只是他找了整整两年,都没找到那个给他下了催眠的人。每个被催眠的人,都是因为心中有执念或者是走不出的痛苦,在毫无防备的情况,被人彻底的催眠。
如果没有察觉,自此就会一直被催眠下去,犹如行尸走肉一样听从别人的指令行事。但是,一旦清醒过来,就永远不会再被催眠暗示。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清醒过来……
季时年找到他的时候,他知道季时年跟他一样,也是被人催眠控制了。
所以他回国之前,透过别的渠道跟季言墨深入谈过一次,季言墨表示可以帮他找到催眠他那个人,但是前提是要他帮陆棠棠。
陆濂当时就觉得季言墨的要求好笑,他既然已经清醒过来,自然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伤害陆棠棠以及她身边的人。他对陆棠棠的感情很复杂,夹在爱和亲情之间,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一种位置。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看到季言墨这么不顾一切地护着陆棠棠,陆濂也打从心底替她高兴。这件事之后,他会远远离开H国,从此在遥远的他乡关注着陆家。因为只有陆家,给过他家庭的温暖……
“怎么不说话了?”陆濂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棠棠,你恨我,是因为上辈子的事吗?”
陆棠棠闻言下意识地否认:“你是不是真的病没有好呢?没钱看病的话,看在曾经兄妹情分上,我可以替你付账。”
陆濂听到兄妹二字,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把我当哥哥吗?”
“我没有你这样的白眼狼哥哥。”陆棠棠没好气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见你一次就想揍你一次?”
陆濂脸上的笑意没有退散,“那好啊,要不找个时间比划比划?”顿了顿,陆濂又看向窗外,“棠棠,我很羡慕你,你重来一遍的人生改变了原本的轨迹,而我,即便是提前预知很多事,我的人生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更加悲剧。”
“棠棠,你说为什么重来的人生也能一塌糊涂呢?我没有避开儿时的遭遇,我多希望我的人生能和你一样能逆袭,然而并没有。”
当发现自己重生的那一刻,他是欣喜若狂的,可紧接着他面对的现实就是性侵的事已经发生了……他依旧没有办法改变那件事,他恨生父,他只想报复生父,所以策划着借助陆家来报复,但那个时候他没有想过将陆家抢过来。
直到他选择了提前出国,被人算计催眠,心态一天天发生变化,他浑然不察,后面发生了那些悲剧。而前世,是回国前才被催眠,阴差阳错地间接害了养父母他们,甚至还天打雷劈地坏事做绝。
陆棠棠听着陆濂这话的时候,发现他眼中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落寞与悲痛,陆棠棠不由得心中一紧。她是知道陆濂有着怎样的童年,如果没有童年时候那种经历,陆濂应该是在根苗正红好青年的康庄大道上进行着他的人生。
她张张口想安慰陆濂,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任何安慰的话,都会让人有种怜悯陆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