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这家伙面对自己时,口口声声下官怎么怎么,大将军如何如何,看似恭敬,可是那语气,总让李幼雯觉得这家伙是在嘲讽自己不够资格。
或许是因为他居然敢毫不躲闪的与自己对视。既无畏,也无敬,甚至有时候还一副鄙夷的样子。着实让人可恼可恨到了极处。
“幼雯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李大将军脸色变幻不定,咬着牙根一副要抄刀子捅人的架势。把梅道长给吓了一跳,轻拍了拍李幼雯的胳膊柔声问着李幼雯的小名。
“没什么,哼,怎么对他?他敢犯军纪,本帅没有当场斩了他,已经是对他格外开恩了,居然还想离了我左羽林卫,这不就是临阵脱逃吗?总之,本帅是不可能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就这么离开我左羽林卫,怎么也得让他吃足了苦头才成。”
“我说大将军,你,你这是何必呢?”梅道长很是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耍脾气的李幼雯,这时候的她,哪里有半分大将军的架势,倒更像是一位心爱的玩具要被人抢走而不甘心的小姑娘。
似乎也查觉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头的李幼雯端起了案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定了定神。这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我那个小叔父给我来了信,说是这个段长史,是我叔爷的衣钵弟子,极有才干。而且精明实干,若是能重用之,当可依为臂膀。而且这段时间认来,他做下的不少事,都对我左羽林卫大有好处。这样的才俊,我自然就留下来,好好的用上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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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可是很有记仇心的,说不定到时候到了其他地方不知道会不会说本大将军的坏话。那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继续在我左羽林卫卖命,本大将军可不傻。
梅道长没想到李幼雯的思想转变会有这么快,不过也懒得理会其中那复杂的心理过程,只是询问道。“可是若是段长史他执意要走,你又该如何?”
“走?他可是犯了军纪的,军中禁赌,违令者斩。而他居然敢在军中聚赌……对了还有,大军在外,可立营寨,却不得修筑房舍,此乃大唐军中惯例,而这小子居然把他的长史营帐改建成了一幢房子。如今,本帅尚未处置于他,就是以观后效,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李幼雯很是沾沾自喜地为自己的才思敏捷点了个赞。当初幸好刚好抓到了个现形,隐而不发。不然,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把那个坏家伙摁在左羽林卫不放人。
“你真没开玩笑?不对啊,贫道看此人不像是那种嗜好赌博的赌徒呀。”梅道长一脸的不解。
“是赵中郎将发现并禀报于我,之后我亲自前去看到了他就是在那里跟胡达一块赌博,哼,居然还敢在营帐里边诽谤本帅……”李幼雯一提起这事,就觉得牙痒痒的,段少君当时话里的意思就分明是在诽谤自己识人不明,公报私仇什么的。
听得此言,梅道长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居然敢诽谤你,这也太过份了。对了,他跟那胡达赌什么?”
“他们斗地主,一个铜板一局。”李幼雯不加思索地答道,而且还一副很杀气的模样道。
梅道长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僵硬,呆呆地看着李幼雯,直到看到这位自已打下看到大的侄女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才无力地靠在榻尚,以手抚额。“那……那他是怎么诽谤你的?”
“这个嘛……”李幼雯想了想,咦,好像那家伙没有提到自己过,应该是在吐槽赵林甫那个混蛋才对。
思来想去,总算是找到了段少君攻击自己的地方。“哦,他说他给我立牌位,每天三柱香,当时把我可气不行。”
梅道长也不禁瞪圆了两眼。“他居然敢当着你的面这么说?”
“对啊,就是当着我的面说的,你说可恨不可恨?!”李大将军一脸愤怒地道。就好像此刻正在跟徐寿和胡达在吹牛打屁的段少君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啊……啊……啊嚏!”正在吹牛吹得眉飞色舞的段少君陡然觉得鼻子一痒,一个剧烈的喷嚏直接就惊得那身手敏捷的徐关公一个侧身,总算是及时地避让了开去。
而某位躺在榻上,身体尚未恢复,目前除了能动动手扣扣鼻屎和眼屎之外身体运动功能尚未恢复的胡达只能闭目垂眉,苦逼地承受了段少君的会心一击,而且还是泥玛的暴击、破甲外带中毒伤害。
“那个,真不是故意的,兄台你何必用如此仇恨的目光看着我。”段少君陪着笑脸赶紧递上了丝帕,讨好地赔笑道。
“你,呸,那你打个喷嚏能不能歪歪脑袋,任什么冲我脸上喷。难道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了?难道你以为我就这么会放过你……”胡达一脸愤怒地擦着脸上那不知道是口水还是鼻涕的玩意儿,愤怒值腾腾地向上狂涨。
“唉,罢了,事到如今,那你欠我的钱就还你吧,这样不知道胡大爷能不能不生气?”段少君摇了摇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边掏出了那锭刚刚徐寿代胡达还给自己的银锭搁在榻上。
吱溜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胡达的手中。胡达依旧很愤怒,但是怒气值已经停止上浮。“不行,区区十两银子,你以为就能够收买一位堂堂的左羽林卫身经百战的将军?!”
“我再给你十两,如果你再叽叽歪歪,那十两我也不给了。”段少君怒了,再掏出十两往那榻上一拍喝道。
“成交……来,徐大哥,这是还刚才你借我的银子。”胡达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痞,对于形势的判断十分充分,在确定段少君没有再继续掏钱的意思之后,很快就放弃了继续讹诈的想法。一脸唾沫星子换来了二十两,对于穷得已经只剩裤头可当的胡达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甚至这货巴不得段少君再多打两个喷嚏,能再多诈点银子。
徐寿哭笑不得地接过了胡达递过来的银子,连连摇头。“你们俩个还真是够配合默契的……”
心满意足地把银子塞到了枕头下面,胡达指着段少君冲徐寿言道。“我跟他有什么默契,千万不要乱说。对了徐大哥,你的大营里边可有伤者?若有,找这哥们就是。他的医术,可是连梅道长都自认不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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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也听说了,不知段兄弟可愿意施以援手?”徐寿目光殷切地看着段少君问道。
“这不成问题,不知有多少伤者?”一听到要治病救人,段少君的精神头又来了。
“重伤者原有三十七人,不过到今天……只剩十二人还活着。”徐寿的表情显得有些黯然地道。“另外还有三百七十余名伤者。”
“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过去。齐大,你们几个都跟我过去走一趟,带上药箱和绷带,快点,那边的,赶紧给我烧水,一会好送到徐将军的营帐那边去……”
刚刚回到了云州,本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结果,继续累成狗乘以二,当然,不甘自己累死累活的段少君自然又着人把那些医者都唤了过来。
由着那几名跟自己学习了新式清创术的家伙教授不曾学习过的医者新式清创术。再加上有已经有经验的亲兵帮忙,三百多名伤者的处置没有花上太多的时间。
反而是熬药花的时间更长。他们倒是轻松了,但是段少君却实在是轻松不起来,十二名重伤者,甚至已经有三人的伤口已经有了红肿的趋势。这让段少君心中一寒,哪里还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