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领杖责吧,若不是段长史和哥汉伦校尉护得大营周全,本帅焉能留你性命。”李幼雯侧开了头,摆了摆手叹息道。腾横乃是手底下一员猛将,作战其为勇猛,但是大营如果真出了事,李幼雯又岂能再留其性命?
“哥汉伦!”待腾横离开了大帐,李幼雯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了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扶着伤臂立于大帐之内的哥汉伦身上。
“末将参见大将军。”哥汉伦赶紧朝着李幼雯恭敬地一礼。
李幼雯冲哥汉伦嘉许地点了点头。“不必多礼,此番大营得以守住,哥汉伦你功劳很大,保全了这数千役夫的性命,之后,更是敢于冲入敌阵,阵斩敌军大将,故,你先暂代右郎将之职,等本帅上报兵部之后,再行委任。”
陡然从校尉晋升到了右郎将,这让哥汉伦实在是有点喜出望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头拜倒于地,很是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感谢并且表示效忠的话。
这才傻乐着退到了一边,继续咧着个嘴,笑得跟陈小二过年似的,可惜就是脑袋没剃成秃瓢,不够形象。
李幼雯的目光落在了段少君的身上,然后,只冲段少君微微颔首之后,便略过不提。段少君原本一脸期待的目光,等待着像哥汉伦一般升官发财的喜讯,结果呢?结果这妞居然来个略过不提。
这是神马节奏,这样的无视,这样*裸的蔑视和轻视还有斜视,绝对是挑衅。没错,就是对自己这样正人君子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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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了这位大将军的面子,段少君只能暂时隐忍了下来。不少的将军们或者受赏,或者受罚,而唯一升官的,也就是哥汉伦那厮,甚至于,齐大那个家伙居然也被李幼雯的将令给提溜到了中军大帐。
齐大拜倒于地之后,一名年过五旬的老将军眉头一挑。上前一步喝问道。“你可是齐大郎?”
齐大有些不解地抬起了头来,看清了这位老将军的面容之后,这才露出了一个久别重逢的笑容。“原来是你,老猴子。”
“你他奶奶的才是猴子,你个老小子,一走十多年,怎么也不跟弟兄们联系?”那位老将军气得都跳脚起来,上前之后,却只是捶了齐在胸口一拳笑骂道。
“你,就是那个射杀了蛮西可汗的齐大?”李幼雯稍等片刻之后,待齐大跟那名老将军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这才温言问道。
“草民正是齐大,至于射杀蛮西可汗,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算不得什么。”齐大郎憨厚一笑,朝着李幼雯行了一礼解释道。
李幼雯摇了摇头正说道。“怎么能说是误打误撞呢?本帅率大军追杀蛮西可汗十数里,偏偏就被其以偏师引开,而若非是你,我左羽林卫又焉能一举而将蛮西部落皆尽荡平?这样的大功,焉能不算?”
“大帅,他就是齐大,当年,在定襄城一带最是有名的神射齐大,昔日,西门将军曾与契胡首领古尔蛮盟约之时,双方各选勇士比,齐大三箭,连落三雕,使得契胡人的勇士尽被其高超箭术所摄服。一时间被传扬为佳话……”被齐大称为老猴子的侯将军站了出来说道。
旁边另外一名将军不由得吃惊地道。“你就是神射齐大?十多年前,塞北之地,可就流传你的名声,可惜,之后的十来年,却未曾现听闻你的消息。只是听说你人追随西门将军去往江南,再无音讯。”
段少君不禁多看了齐大那张刀疤脸几眼,心里边可谓是感慨万千,没有想到,楚楚妹子居然给自己派来的亲兵里边,有像齐大这样一号人物。看样子当年在边塞之地算得拔尖的英雄人物。
虽然齐大不是军人,也不是官员,但是,李幼雯仍旧赏其黄金百两,绸缎百匹,良马一匹,另外还有一把上好的宝雕弓和一柄崭新锐利的横刀。
齐大谢过之后退出了军帐,李幼雯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段少君的身上。“段长史……”
看着站在跟前的段少君,李幼雯看到他那张有些洋洋得意的嘴脸,就没来由的一阵火大,原本准备好的好脸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板起了脸道。“此番,大营势危,你身为文职,却很有担当,配合哥汉伦校尉处置得当,保得大营不失。之后,更是敢有身先士卒之勇气,实在是令本帅欣慰。嗯,关于你的功劳,本帅业已经记下,待日后再论。”
段少君听罢,愣了老半天这才明白,自己有功没错,可这小娘皮居然既不升官,也不给自己发财,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日后再论,什么叫日后再论?本公子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怎么?你还有话说不成。”李幼雯看到段少君脸上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庞上,那种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悄然地隐浮于眼底,很快就消散而去。
废话,我能没有话说吗?你这小娘皮良心大大的坏,哥校尉得到了升官,我的亲兵得以发财,可我呢?我才是主角啊,你居然把我给扔一边,这算哪门子事。
算了,现在不是跟你这个小心眼的女人计较这些事的时候。段少君清了清嗓子,脸色一正。“下官请大将军调派下官往其他地方任职。”
此言一如,中军大帐里边就跟飞进了一群马蜂似的嗡嗡嗡响个不停。那些老兵痞也都在议论纷纷,看向段少君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这些家伙都是将校级别,自然很清楚大将军与赵林甫的恩怨。
所以,很希望段少君这个赵林甫的人滚出左羽林卫,可问题又说回来,段少君研制出来的行军干粮,很是得到了将士们的好评,每位啃着方便宜面的将士,都很感激。
而且,段少君用劣质盐土熬制出了雪花盐,使得原本面临着缺盐之忧的左羽林卫将士不会再有缺盐之忧,更重要是在,在云州设立了盐场之后,无数的家贾就像是吸血蚊子似地都窜到了云州来,使得原本除了牛羊和皮革之外就没有什么特产的云州多了一样极为北地极为紧俏的商品。
那便是食盐,而且还是他娘的雪花盐,而其他盐场那些当官的就算是拿到了法子,也还得准备各种材料才能开始试制。
所以,很多做与盐和盐制品相关贸易的商贾纷纷出现于此,使得云州城这个边塞苦寒之地的人口与流动人口开始有不减反增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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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这小子的功劳,而现如今,他又救下了胡达这位左羽林卫内勇贯三军的将军,使得人们对于段少君是赵林甫的人的恨意越来越少。
但是,却也不愿意与其有什么联系,毕竟,大将军的死仇赵林甫的人,谁敢去亲近?
不过今日,听其要请调左羽林卫,确又让这些人开始念起这个与他们没有一丝冲突,也没有勋贵子弟嚣张跋扈的段长史往昔的各各好处来。
李幼雯不由得扬了扬眉,有些错愕地看着站在帐中的段少君。半晌才回过神来,这家伙在给胡达手术之前,似乎也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看样子,这家伙真的是下定决心想要离开左羽林卫了。但问题是,可能吗?怎么能让你就这么做了,之前的误会还没有解开,重要的是,本公主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是赵林甫的人。
李幼雯清了清嗓子,打量着段少君,用一副极其公事公办的嘴脸道。“如今大军在外,这样的小事,等回了云州再说,好了,都下去吧,本帅乏了,有事再议。”
扔下这么一句话,昭阳公主就这么拍屁股闪人,留下段少君一人立于帐中呆呆的犯傻,我靠,这还有天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