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君与西门楚楚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在江水里边卜腾的玄真道长,心里边成千上万的草泥马狂奔于辽阔的玛拉戈壁上。
“我真想把这老货踩进茅坑里淹死算了,不然,成天丢人。”段少君悠悠地长叹了一声道。旁边,西门楚楚深有同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才注意段少君说得十分粗俗,不由得羞嗔地瞪了一眼这个坏坯。
对面的大船一震,速度渐缓下来,而船头之上,多了一个华服锦袍的贵公子,手拿折扇,一副睥睨天下众生的嚣张表情。不过借着灯火,能看到他身上的衣襟却扣得有些歪斜,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唇印。“怎么回事?吵什么吵?扰了公子和跟美人儿相聚,”
“二公子,这几个外地佬不识抬举,不但拦着我们的船,居然还掷桨伤人。”一名捂着正在流血的鼻子的青衣仆从指着段少君等人大声痛斥道。
“行了,让他们赶紧滚开,别耽搁本公子的正事。”贵公子轻扇着手中的折扇,看了一眼那落入江中的玄真道长与那名青衣仆从,不耐地皱了皱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
“滚你奶奶的,看桨!”这个时候才从玄真道长秤砣落水的画面中惊醒过来的西门栋梁听得此言,勃然大怒,抄起了另外一只船桨奋力掷出,直奔舰首而去。
贵公子惊得怪叫一声,连连退避,而另外几名青衣仆从也惊惶地朝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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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船桨这一次稍失准头,碰在了舰首船帮上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落入了舰首,却不想,听到了一声刺耳的惨叫声。“王八蛋,给我宰了他们,宰了他们!”不大会的功夫,帽子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脑门上明显多了一个青红的印痕的贵公子咆哮着,手中的折扇因为用力而几乎捏成了一团废纸。
“来啊,有本事你丫的就过来,就你那螳螂一样的小身板,都不够你西门大爷我两根手指头捏的。”西门栋梁不愧是西门家的汉子,大手一扯前襟,露出了浓密得堪比内衣的胸毛,一脸嚣张地吼道。
很快便从那艘已经近在咫尺的巨舰上跳下来几名牛高马大的壮汉,不过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直接被西门栋梁这位常年掐架的老手踹翻两人滚落入江中。
两船这个时候终于缓缓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震动,让扶着西门楚楚的段少君差点一头撞在桅杆上。这哥们也怒了,丫丫个呸的,这京师,怎么就能由着这样的王八蛋胡来?
“你们两个给我上,帮栋梁兄替我多揍几个。”段少君扶着桅杆,努力地维持住身体的平衡,手里边还不忘紧紧拽着西门楚楚酥软的小手。
两名护卫恶狠狠地应诺一声,随同那几名西门家的护卫一块扑出上去,围着那几个敢跳到甲板上的赵府护卫就是一顿恶狠狠地暴揍。
双方很快便进入了激烈的混战当中,而身为兰亭第一街痞恶霸的西门栋梁果然不愧是常年掐架于街头巷尾,在不动用武器的情况之下,仗着皮厚肉糙,以一敌五绰绰有余。
段少君直接抄起了一把长长的船桨,在那位连失船桨而哭丧着脸的船家的注目之下,频频抽冷子袭击对方。
而在这个时候,赵府大船的船首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湿碌碌,犹如恶鬼一般的身影。耸动着银眉,伸出了犹如鬼爪一般的大手,出手出电,连续将三四个青衣仆从给扔入了江中,随后就像是提小鸡仔一般将那赵府的贵公子给提了起来。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不知道我爹是……啊!”这位贵公子显然废话太多,在玄真道长这位此刻已经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正恼羞成怒的当口居然还敢弄疑问句,这不是自己找抽?
“啊你奶奶的啊,你个小王八蛋,让你敢惹道爷我,让你的船速度不够,害道爷我掉江里,让你给道爷我摆谱……”玄真道长不愧是真武山上的来客,道门的恶棍,扇起耳光来那个叫爽利,啪啪啪的连环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船上有不少忠肝义胆地仆从们狂吼快救公子,纷纷前扑后继地扑上来,可惜,他们遇上了玄真道长这位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老姜,不大会的功夫,十多名青衣仆从就全被这老货给尽数扔进了水里,而且时不时还抽空又抽了这位贵公子一耳括子,把这倒霉娃抽得不要不要的。
“老道长,求您放了我家公子吧,再这么抽下去,会出人命的。而老道长你也会惹恼我家主人,到时候,绝对两败俱伤。”眼看着硬着来根本没办法救下自家公子之后,那些仆从护卫们全都沮丧地停下了进攻的念头,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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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哈!哈!哈!你们当道爷我是什么?”恼羞成怒,杀气腾腾的落汤鸡玄真道长桀桀阴笑不已。“想道爷我放了他也成,让他给我跪下叫三声亲爷爷,然后献上三五千两银子,给道爷我顺顺气再说。”
段少君扔下了船桨,在自己的船上冲玄真道长心悦诚服地翘起了大拇指,这老货,不愧是钻进钱眼里了,之前还为乾桑道长还钱不给利息而不停地喋喋不休,这会子,干脆在京师码头重操旧业,干起了绑票事业。动作之麻利,速度之快捷,简直就是惯匪中的惯匪,强盗中的强盗。
“你,这位老道长,你可知道你手里边抓着的是谁,那是当今赵宰相的二公子赵达礼。”其中一名青衣仆从一咬牙,战战兢兢地道。
“什么玩意?你说这厮就是赵林甫的儿子?!”玄真道长不由得一呆,心中暗暗叫苦。他奶奶的,这顿巴掌是煽得痛快了,可怎么惹到了赵林甫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这是自然,还请老道长放了我家公子才是。”青衣仆从看到玄真道长的表情变化,不由得一喜,语气也陡然硬上了三分。
那边的段少君眉头不禁一皱。“老牛鼻子,怎么,连个无官无职的小纨绔你也会怕?既然如此,你这自认倒霉,给这位小公子跪下认错,说不定他心情好能饶你一回。”
段少君的毒舌果然不同凡晌,轰的一下子玄真道长的怒火直接就拟影化形,斗志与怒意熊熊燃烧了起来,桀笑连连。晃了晃手中的赵达礼,把这个嘴脸已经肿得跟猪头有得一比的赵达礼扔在了甲板上。“你说得对,道爷我是那种怕事的人吗?小子,算你命不好,别人或许怕了你那个在天子面前巧舌如簧的爹,可道爷我还真不鸟他。”
“今日,你冲撞了道爷我的舟船,道爷我只是薄惩了你一顿,就这么放过你实在是太对不起我自己。来,给道爷我磕头认罪,不然,今日道爷我就让你下江里去喂鱼,那边的,你们只要敢稍动,这便是下场……”玄真道长手中拂尘一甩,就看到旁边的船舷炸裂,木屑纷飞。
所有人都不由得脖子齐齐一凉,只这一手,就足以把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给震摄住。
“咦,那,可是段公子在下面?”此时,船上有人惊呼出声来。朝着段少君所在的舟船喊道。
段少君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你是谁?”下面?下你妹啊下,段少君听到这个动词就浑身不自在。
“我是曹老夫人身边的护卫赵老九,之前在长青观里还曾经跟段公子您照过面的。这位公子乃是老夫人的孙儿。”方才终于听出了段少君声音的护卫赵老九惊喜地叫道。“方才是那些下人不规矩,冲撞了段公子,还望段公子大人大量,请这位道长放了我家公子才是。”